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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丝丝落灰瓦,
清水莲池绕游廊。
两袭蓝衫廊中坐,
斜倚栏杆戏池鱼。
“盛章,今日幸亏有你在。”青冉竹一手握着竹竿,无聊地拨弄着池中的老莲蓬。
“就算是我不在,容公子也不会坐视不理的。”青盛章正经道。
“就他那傲气,怎么看得上我?从小就看不起我,说我不思进取,这样的人,才不指望他呢!”青冉竹撇了撇嘴。
他和容旭打小便合不来,却又偏偏都和青盛章合得来。
怪!
青盛章抬眼看着青冉竹,欲言又止。
两人坐了一会儿,雨渐渐消停,天色也彻底暗了下来。
远远地,瞧见有人从游廊的另一头走了过来。
他穿着石青色的长衫,手持一柄朴素的佩剑,正是今日才到九颂的昧谷宋氏子弟。
见着廊下二人,那位年轻的公子微微一笑,抱拳道,“在下昧谷宋氏宋辞,去年青氏天医节大宴时,有幸见过两位公子。今日再得一见,实在有缘。”
青冉竹皱了皱眉,“乡间路小,遇见陌生人那是常事,不算有缘。”
青盛章也不辩驳,只是抱拳冲宋辞道,“在下青盛章。”
两位公子相视含笑,点了点头,宋辞便坦然的去了。
青冉竹埋怨道,“你倒是什么人都看得上。这个宋辞,暗地里不知道给宋初寅使了多少绊子。虽然那个宋初寅也不怎样,可是这个宋辞,我更不喜欢。”
特别是宋辞的笑容,微扬的嘴角和坦然的眼神,让人格外不舒服。
分明是翩翩少年,看着他的脸,就算是笑,也显得格外阴郁。
“宋初寅这个少宗主之位,怕是保不住了。”青盛章轻声道。
“小门小户,有什么好争的?”青冉竹坐直身子,随意道,“若是盛章你想要做这个少宗主,我拱手送给你都行。”
青盛章闻言,皱眉道,“成天胡说八道。”
这应该是青盛章这样风雅的公子,能说出来的最粗鲁的话了。
青冉竹见他动怒,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从小就格外正经,做事也稳妥,比我想得也周全。阿爹阿娘总是夸你,伯伯婶婶也都喜欢你,若不是我仗着独子的身份,这少宗主之位,理应是你的。”
青盛章垂眸,低声道,“你何必妄自菲薄。”
“不是我妄自菲薄。阿姐那般天资,放眼天下又有几人?她就是光芒太盛,刺了别人的眼,才落得那般下场。”
青冉竹顿了顿,继续道,“阿爹阿娘是怕了,才会纵容我如此懈怠。”
提起青禾,青盛章从心底涌起一股敬意。
当年,是青禾救了他阿爹阿娘于水火之中。这份恩情,青盛章永世不忘。
“每回说起阿姐,你就这副德行。”青冉竹站起来,杵着拐杖慢悠悠地往后院走去。
“你去哪儿?”青盛章问。
“去挽青兄那儿看看。”今日他新得了佩剑,还没恭喜他呢!
青盛章看着青冉竹远去的背影,越走越远,越来越淡。
青冉竹的眉眼,与青禾有几分相似。
倒是那个云挽青,笑起来时,像极了藏在撩云阁里青禾的画像。
青盛章摇了摇头,大抵是因为他们长得如此相似,他才没有阻止青冉竹同云挽青往来吧!
也算是,一个念想。
细雨转大,嘀嘀嗒嗒落在长满青苔的瓦檐上。
云挽青开着窗,面前的案几上摆着今日卓原带来的锦盒。
这是谁的剑,云挽青自然是知道的。
嵬室时,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师父到底是什么意思?”云挽青托着腮,望向窗外雨幕。
蔽日这样有名气的剑,不管在谁手中出现,定会引来无数目光。
而且,蔽日有灵。
而血脉,可让剑灵认主。
只是他云挽青如此默默无闻的小人物,靠着血脉让蔽日认主?
说出去,有心人顺藤摸瓜,很容易便能猜出他的身份。
“师父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云挽青无助的叹息一声。
“挽青兄,你在吗?”门外突然响起青冉竹的声音。
云挽青打开门,小声道,“雨越来越大了,怎么这时候过来?”
青冉竹笑了笑,“还不是来看看你的新宝贝。”
说完,便径直走了进来。
蔽日通体泛着淡淡的金光,犹如泛滥的日光,将锦盒也渡上一层浅金色。
这柄剑,青冉竹自然是认得的。
只是,既然凛霜尊将它赠与云挽青,青冉竹便也不想再说以前的事。
当年姬夫人逃出朔方,此剑仗着几分灵力,私自出鞘,助青禾杀出重围。
当年那场战役,惨烈异常。
蔽日连斩百人,为深陷重围的青禾,杀出了一条血路。
后来,竟然为了姬夫人青禾,弑杀了自己的主人姬无亭,也就是青禾的夫君。
从此,便背上了无尽的骂名。
虽然不蔽日如此恶劣,却也还是掩盖不了他乃绝世珍品的事实。
“他原本就是这样?”青冉竹好奇的问。
云挽青摇了摇头,“此剑灵气太盛,重见天日才如此反常。”
蔽日太有灵性了,就像是有了思想的仙灵。
只可惜他原本便是死物,再怎么有灵气,也只是物灵。
“挽青,既然凛霜尊将他送给了你,那你一定要好好待它。”青冉竹恳切道。
当年是蔽日帮助了青禾,整个昧谷青氏,都对它感激不尽。
云挽青郑重的点了点头,“你放心,蔽日在,我便在。”
青冉竹闻言一笑,“哪有那么容易。蔽日当年不受主人控制,又怎会安心听你的话。想让它认主,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你放心,我自有办法。”云挽青神秘一笑,笑得青冉竹心底发毛。
“你别给我乱来,蔽日可不是寻常的剑。”青冉竹不安道。
“哎呀,不会啦,不会啦。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说着,便将一瘸一拐的青冉竹拉到门外。
“我怎么有点不放心呢?”青冉竹独自站在廊下,闷闷道。
“青公子不放心什么?”巴苦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把青冉竹吓了一跳。
青冉竹皱了皱眉,埋怨道,“你怎么走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我方才分明是很大声的......”巴苦委屈道。
青冉竹不听他解释,混沌沌的走了。
屋内,云挽青房门紧闭,脑子与手在进行一场博弈。
认主还是不认主?
云挽青保持着理智,但是手却不自觉地想要去触碰蔽日。
“啊!”云挽青大喝一声,无力的瘫倒在床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