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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那一家子的坠入,江面上大雾猛然增多,很快就弥漫视野,只听得越发激烈的水浪声,如同一头巨兽在翻江倒海。
“嗷~”
如猪似虎的叫声,震得无数人耳朵发痛,但众人眼神却越发激动兴奋,下意识地脚步都往前去。
忽地,大雾里那一丝丝赤红色,如蛇一般,游离如箭,落入戈滩上,融入每个人身上。
特别前排,那个用人祭祀的富态男子,身上红色尤为显眼,哪怕凡俗肉眼,也能看到红光满面。
如吃了兴奋剂,眼中甚至都染了红色,喘着粗气,不时闭目享受,一副陶醉其中的模样。
其中一丝落入范羽身上,浑身一阵,一个激灵:“因果愿力?”
不对,这不是因果愿力,但极其类似,其中参杂着莫名的气息,森寒而又酷烈,非常矛盾的感觉。
一股满足感,从身体深处涌出,被他下意识的按住,知道这是错觉,是那丝红色雾带来的影响。
甚至神魂,仿佛在这一丝红色雾气下,有了一种膨胀。
这到底是什么?
看向江面,视野里全是雾气,那密密麻麻的红色,给人一种头皮发麻的恐惧感。
不敢轻举妄动,周遭隐匿着不知多少修行者,更不知道他们的目的,肯定和江中之物有关联。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些人不把人命当回事,实力绝对比他强。
再过半个时辰,祭祀仪式结束,戈滩上的人,开始一个个满足的往回走。
范羽没做停留,跟着人群一起,也不敢放开神觉,生怕刺激那伙人。
一路又回到那个又破又小的县城,找了个客栈,吃了两碗阳春面。
“咚咚咚咚咚……”
街面上打更人,敲了五声棒子,范羽睁开眼,站起身来到窗户边,翻身出去跃上屋顶。
五更天了。
小县城,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寒冷刺骨的风刮着,从远处带来狗的叫声。
没想到此次,情况居然这么复杂,已然一天一夜,希望自己真身不要出什么问题。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自己此次拖的时间太长,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变故。
看了眼城隍庙方向,犹豫了下,还是不敢确定,此地城隍在这件事中,扮演何种角色。
要知道,城隍和县衙不同,那群人可以迷惑生人,但绝对瞒不过城隍的眼睛,还有日游神夜游神的监察。
但今天,他从未看到有任何鬼差神人过去查看,仿佛不知道一般,这就说不过去了。
本地城隍,绝对参与此事了,甚至参与颇深。
至于县衙,这就不得而知了,是故意隐瞒不报,还是完全不知情,只有本地主官知道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不可能完全不知情,或许有所发现,但并未深究。
毕竟,对于大多数官员来说,只要不引起更大的骚乱,死个把平民,太正常不过。
至于自己去追查,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一旦处理的好,不一定会引起上峰嘉奖,但处理不好绝对会被责骂。
所以,要不要先去县衙看看?说不定有什么突破。
自己好歹也是秀才功名,有些大夏王朝一丝气运,如若出现变故,亮出身份,至少也算有些底气。
秀才虽然是功名录中最底层,但也是被大夏承认的,一个小小地方官员,只要不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就不敢下杀手。
要杀一名有功名的读书人,必须禀报百家文院,查询是否失德,再由学政亲自剥夺身份,才可定罪。
想到这,一个翻身跃下房子,沿着街道,快速向县衙跑去。
县城不大,也就千来户人家,一条几百米长的主街,此时都已打烊,街面上空无一人。
一路小心翼翼,到了距离不远地方,就停下脚步,皱起眉头,:“有点不对劲。”
按理说,哪怕大晚上,衙门应该有人值守才是,眼睛瞧去,外面空荡荡两个灯笼,在寒风中左右摇摆。
犹豫了下,方要探出神觉,立即感觉到一股刺痛,顿时不敢放出。
县衙作为本地代表大夏的行政机构,天然带有煌煌大势,镇压一切牛鬼蛇神,修行者皆有天然压制。
甚至一些大州府,知府或者其他主官,他们本身就是百家出身,天生带有正气,有审判修行者,喝退妖魔的威能。
此地县衙,当然不可能出现拥有正气的百家子弟,但也不可小觎。
忽地,县衙后门小巷,一脑袋伸出,左右看了眼,无人后才出来。
“快快快,把她抬走,磨磨唧唧的,动作快点。”
几人抬着一被子,里面好似裹着什么人,蹑手蹑脚的沿着街面小跑。
很快出了城,到了一坡前,旁边坑洼不少,冬天里的干枯杂草一堆堆。
“丢这,就丢这……”
几人把被子一丢,然后猫着身子回去,快速消失在夜色里。
范羽从黑暗里走出,到了坡前,鼻子闻到一股血腥,皱了下眉头,跳下去蹲下身子,打开被子。
一具身无片缕的女尸,浑身淤青,血迹斑斓,眼睛瞪得圆圆,失去了光彩。
瞧着姿色,颇为清秀,年纪不大,最多十五六岁,看着其下面。
哎,畜生。
范羽吐了口气,把被子合上,稍微等了会,就见一股青灰色烟气,慢慢透出,凝成一团,就地一滚,化作一女子。
不正是死者?
女子茫然,飘荡荡,要往前去,忽地被拦住,悠悠抬头:“公子,你知道小女子家在哪里么?”
哎。
范羽微微沉默,有些不忍,但不得不问:“你可记得,你生前发生何事?”
“公子,你知道小女子家在哪里么?”
“醒来。”
范羽一声轻喝,神觉撬动翻天印,果然一动,卷起丝丝毫光。
女子浑身一颤,面色肉眼可见的变青,眨眼间就化作青面獠牙,一双眼睛透着怨毒,低垂着头,呢喃:“我恨,我好恨,我恨这世间无真情,我恨这世道无真理,我恨这苍天无眼,所以,你们都要死。”
“世间有无真情我不知道,但这世间定有真理。”
范羽再次叹息,再次撬动翻天印,死死压住女子,却未伤她:“你生前,到底发生何事,谁人害死你的,你且都说与我听,说不定我能帮你伸冤。”
“发生什么?”
肉眼可见的怨气,化作死气,哭泣,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