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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她吧?师傅。”
师傅瞪大了眼睛,好像在问我你怎么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头脑空白,问出这么傻的问题。
于是我只好故作深沉,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你就是她——很多男孩都有过这么一个她。这真正是一件叫人悲哀的事情。”
这反而勾起了师傅的兴趣,依旧看着我,但我却不准备再说什么。我也丢失了内心一闪而逝的情绪。
“还真是意犹未尽呢,我接着给你读信吧!”
她顿了一下,重重的点了点头,额前的刘海在空气中留下了深深的划痕。
我又拿过了一封信,当我撕开它的时候,半片纸滑落出来,掉在地板上。我们对望了一眼。
“捡起来啊”
“我是师傅,怎么可能让我捡。”
我低下头,捡了起来,是随意从一张普普通通的白纸上撕下的一角,很不讲究。一面还有残留数学公式。是很匆忙要记下什么吧。伴随着心里的念头,我翻过来,努力辨识其上潦草的字迹。
和之前的字迹判若两人,尽管我十分肯定这都是他一个人写下的。
行动有些时候比回忆还要来的迅疾,当初花了那么大力气封好的铁盒、黏实的信封,一旦打开就像在牛群中扔下一枚手雷,它们惊慌的四散开来,无人可挡。我拦不住自己的双手、撕开了一个又一个的信封。
“见字如面!
夜晚越发的安静,空调带给我寒冷。我开始质疑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自己这样的决定究竟正确与否。想了好几天,最终认为,所谓思考是无意义的,有意义的是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所谓冷静——仍旧是无从谈起。
每晚乘坐公交在路上游荡回来,路旁的景物渐渐变得熟悉起来。
往往是看到某个地方就想起我们走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说了些什么话有时候想想。
明明世界这么大,太阳放射的光芒照耀着大地,但是自己所走的每一步都在你投下的阴影之中。
唐云问我爱情和友情,我告诉他,友情是超脱的,爱情往往让人不能自拔,但是友情是一种超脱出来的情感。
这样的论调或许有些绝对,但既然被我这样写了出来,那么至少有一个瞬间我确实是这样想的。
是了,我都忘了你并不认识唐云。但你知道的,只要天气允许,我总是会去学校附近的广场玩轮滑,暑假的时候学校空旷的很。
东门路口那里有一群无所事事的流浪狗,唐云加班后打算到学校里散散步,被那些狗狗吓到了,我刚好替她解了围。相比于唐云,狗狗们似乎对我发光的轮滑鞋更感兴趣。所以它们跟着我跑开了。
没想到,又在操场遇到了唐云。然后她问了我这个问题。
嗯,这些好像跟我想说的没什么关系,我唠叨起来的时候,像一个迟暮的老人。
“上帝忘了给我们装上翅膀,就让我们用轮子飞翔”。这句话是你告诉我的。兴许,飞的高一点,我就能看清自己。
甚至为了看得更清,我减掉了所有的头发。“光头、光头,下雨不愁,你有雨伞,我有光头……”
晚安,好梦。”
依旧和第一封信一样,到这里,第一部分就结束了。我随后打开了另外的纸。
“当我读到这封信的时候,眼前浮现了那个坐落在海边的巨大办公室,而在那之前的某一个夜晚、在夏天来到之前。
我面试完,和你在街道上散步,你问起我面试的场景,还要扮演我的面试官。那假装严肃的面孔还历历在目。
现在想想,好像积累了很多年的事情都在那个夏天发生了。那段时间确实是我说话最少的一段时间,每天有大量的工作要做,同时心里压着沉重的感情,诚然不愿意说话。只有每天中午和你视频通话的那一会,心里是安静的。
直到现在,也不知为什么当时的你总有说不完的话,以至于我不得不催促你挂掉电话。
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挂掉电话之后呈现出的面孔与镜头里截然不同,你是否有在晴朗的夏日比较过清晨挂着露珠的车轴草和正午时分萎蔫的他们。假如你有,就不难想象镜头内外的我。
那是我数年来留在青岛的第一个夏天,东南方向从海面而来的季风,在八月中旬带来了炎热的气息。也就是在那样的高温中,我在中午沉沉睡去。
而在某一次醒来,突然发现暴雨倾盆,铺开纸,我对自己诉说自己的故事。像个哲学家一样,试图安慰好自己的内心。”
结束了,师傅。
直到这时,我在重新抬起头审视程名,因为在我的印象中她诚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她是和师兄截然相反的。师傅一直走在这样一条道路上——
如何尽快自然的结束对话。
“没有听你提起过韩杰啊——”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师傅打断:“我也没听你谈起过江卉啊。”说完这句话她立马就捂住了自己的嘴。
“是师兄告诉你的吧。”我面色平静,但内心并不想我的脸色那样。
“嗯。”
“过去太久的事情,很对时候并没有多大的意义,许许多多青丝变白发的所谓承诺,终究都在时光中消散了颜色,但我从没有怀疑过当时的情谊。”说完,师傅看了我一眼,又接着道:
“像你常说的那句,信言不美,美言不信。但至少在当时,那真的很美。”
我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你完全没有必要开解我的,江卉的事早就过去了,我固然珍视那段记忆,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会沉溺与过往而不可自拔。我想,就这一点,我和龙井然是完全不一样的。我这么说,你不会生气吧?”
随着师傅一个大大的白眼,气氛回归了正常。“说得就跟你担心过我会生气似的。”
“你说,哲学家会怎样安慰人?他说他像一个哲学家一样安慰自己,你难道不好奇么?”
我拿起下一封信的时候,师傅正凝视着窗外,我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也永远不会知道。但我总觉得,她看到的比这信上的东西多得多。尽管我可以预料这些信件展示的东西并不单调。
“你觉得你考研考得怎么样?”师傅问了一句。像是在问我,我并不确定,因为她还是凝视着窗外,一片漆黑的窗外。
不管怎样,我并不打算回答这一问题。
“孤独本身是一种美德,但是忍受孤独是可耻的。”
我好像漏了一句,我说。接着,我字正腔圆的说:
“见字如面。”
担忧往往来自未来,而痛苦总是从过去生长出来,但我总是忽略自己身处现在这一事实。
我不能决定在什么时候遇见,不能决定是谁,有太多的东西是我不能决定的。但我可以决定要爱多久——
中午睡完午觉,才突然发现外面下起了雨。担忧你有没有带着雨伞,你可爱的印有大熊和叮当猫的雨伞。
转念想想,你那里并不一定就下雨了呢。和我一起来的那个朋友前两天回家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走的那天九寨沟地震了,希望不要毁掉那天堂一样的美景吧,要知道我都还没有去过呢,相信许许多多像我一样的人都还盼望着某天带着她去那里看看。
在天灾面前人类的力量真的很脆弱,但也正是在这样的时候会显示出爱的伟大来——他走了之后,我的工作任务就重了一些。不过也都无所谓了,工作会逼我们提高自己的效率,尤其像我这样不喜欢加班的人。
他回去得很突然,晚上接到他的电话,告诉我他第二天一早就要回家一趟,而且——时间不定。大概你要说我的朋友都不靠谱了,因为你对生活有种强迫症似的规划,我明明知道这一点,可却不止一次的打破你的规划。
我想了想,找不到不让人回家的理由,就算有我也不会这样做。我向来是梦见谁就要去看谁,梦到某个地方就要背起行囊的人。而我身边的人也都在很大的程度上具有这样的特质。
前些天天看到一句话说,随心所欲的人都是自私的,因为他们不在乎别人的感受。想了想,还真正有些道理。不过,大公无私就真的是一种美德么?自由就一定要被牺牲么?
这些毫无头绪的话语是平静的,一如我路过的湖面一样平静。很少享受这样的夜晚,虽然注定想念故乡和好友,以及……但是极度的安静同时会让人觉得世界属于自己,世界的安静轮不到我来控制,但我可以决定是否喧嚣。
求不到安静,但我可以打破安静。我重新拾回乐观的一面,并且把他加强,我要努力看透阴影,看到背后的阳光。我已经洞悉了一个秘密,那就是——阴影愈大,产生阴影的阳光就愈是能普照大地,愈是温暖可人。”
照例,信的内容到这里就结束了。
“让我们来看看他自己的点评吧!”我对师傅说。却不料她已经抢过那薄薄的半页纸。
“就从那天开始的几天里,我很喜欢去对某些抽象的东西下一个定义,尤其是我所提到的悲伤、孤独、高尚之类的。
我想那不过是我在自己的情绪失控的时候伸手胡乱在纸上画出的稻草而已。
孤独可耻么?
在那一段让我自己很激动的讨论之后我又对着自己忍受悲伤的美德唱起了赞歌。当我终于再一次展开这些邹邹巴巴的纸张后,心灵又一次被那种虚弱所占据。”
师傅的话音刚刚结束,我突然想起自己看过的某本书中的内容,我迫不及待的要跟师傅分享。
“人,识得破别人的骗术,却逃不脱自己的谎言。龙井他真是个鲜活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