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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深夜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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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尉氏干锅店的时候,尉成之正在吃饭,看见苏橙,客气道:“吃不吃饭?”她摇头,表示不吃。

    尉氏干锅店外的环境很好,周围只有这一家店,绿树青草,店门口摆着一张沙发,沙发两旁分别有两个花圃,此刻正是百花齐放的季节,如果再下点蒙蒙细雨,还真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尉成之出来,手里提了一袋零食。两人坐在沙发上,就着零食,有一搭没一搭的喝啤酒聊天。尉成之拿起旁边的烟盒抽出一根烟递给苏橙“抽吗?”她用手挡了回去“先抽我的。”男士香烟多少比女士香烟烈,她今晚抽太多,怕自己喉咙受不了,但烟瘾太重,所以买啤酒的时候顺便买了一包水果烟。

    说完拆开烟盒递给尉成之一根,顺便给他点了火。

    找尉成之聊天,是因为他们不熟,她可以把心事聊给他听,而他听过后也就当耳旁风吹过了,毕竟没人会无聊到把陌生人的故事讲给别人听,况且谁知道她和尉成之这是不是最后一次见面。

    一包烟还剩不到一半的时候,尉成之从她手上拿走烟盒“你这烟不烈,你抽烟的时候可以掐一下这个,”说着他抽出一根烟,用大拇指掐了一下烟头,苏橙听到有什么细小的东西崩裂的声音。尉成之把烟递给她“这样水果味就会扩散出来,你再试试。”

    苏橙吸了一口,确实水果味更浓了,抬头看他“行啊你,不愧是老烟枪。”尉成之看着门牌笑道:

    “其实我戒烟很多天了。”

    苏橙看着尉成之,今晚他的头发有些乱,下巴上冒出青黑色的胡茬儿,满脸疲惫,眼镜虽被刻意拉低,但眼底的黑眼圈并没有被完全遮住。

    此刻苏橙只想找个垃圾桶一吐为快,所以即使看到尉成之这样,她也并不在意。两人就这样一直聊着,她跟他聊自己心底的那个男孩,给他看他的照片,给他讲他们之间发生的故事,他也不说话,就那样默默地听着。

    苏橙正说到兴头上,严薇带着舍友来找尉成之,她脸色微红,看上去是喝了酒,一只手搂着舍友的胳膊,一只手拿着两罐旺仔牛奶。看见苏橙和尉成之在一起,严薇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尉成之没注意,却被苏橙尽收眼底。

    严薇看着她,语气并不客气:“橙哥,你怎么在这?”

    苏橙盯着她,左手搭在沙发背上,右手夹着将要燃尽的烟,翘着二郎腿,略带几分漫不经心“哦,来找他聊天。

    严薇没有说话。

    苏橙掐灭手中的烟头,从烟盒里重新掏出一根烟给尉成之,刚递到嘴边,严薇伸手将烟抢了过去“他不抽。”

    空气似乎被凝固一般,苏橙觉得被驳了面子,心里有点窝火,但看尉成之坐在那里,多少得给对方留点脸,转而笑道:“那行,他不抽,我抽。”

    严薇旁边的舍友小声说道:“女孩子抽太多烟不好。”苏橙抬眼看她,嘴角扬了杨“没关系。”

    严薇将手中的一罐牛奶放到尉成之身边,苏橙本想化解刚才尴尬的气氛,故意调侃道“怎么没我的份啊?”谁知严薇直接将手中的一罐牛奶塞到她怀里离开,头也不回,舍友追了过去。

    严薇走后,苏橙故意问“她怎么了?”

    尉成之只笑“吃醋了。”

    “喜欢她吗?”

    尉成之沉默。

    苏橙又道:“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拒绝?”在爱情里,大多数的沉默都可以被定义为否定。

    尉成之重新点一根烟,吸了一口“找个时间说清楚吧。”

    谁也没有在说话说话,良久,尉成之缓缓开口“以前,我喜欢一个女孩,她很优秀,我追了她好久,可她从来都不看我一眼。”苏橙转头望着眼前这个男人,没有说话。尉成之继续道:“当时,有另外一个女孩喜欢我。可一个人一旦喜欢上另一个人,目之所及是她,心之所想是她,所思所念皆是她,我又怎么会看得见别人呢?”尉成之转头看向苏橙,她对上他的目光,竟从中看出了些许悲伤。

    “后来呢?”

    “后来,我爱的人远走高飞,而爱我的……”他低着头“自杀了。”

    “这件事在我心里留下了阴影,所以我从来都没有谈恋爱。”他收回刚才的情绪,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为什么自杀?”

    “因为我不喜欢他”两人一问一答。

    “仅仅因为这样?”尉成之点头。

    听到他说那个女孩自杀,苏橙没有任何同情,反而觉得有一丝丝可笑。

    “要我说啊,这女孩死的不冤。”尉成之瞪大眼睛看着说话的人,眼里略带惊讶。

    “别这样看着我,我可不是个善良的人。”尉成之转过头,苏橙继续道:“一个连自己生命都轻贱的人,即使是死了,也不值得被尊重。死能干嘛呀?能名垂千古?这样的人就算是被写进课本,那也是反面教材。”

    说着说着,她又想到了什么,“我知道她自杀能干嘛了,能道德绑架你,哈哈哈。”尉成之扯了扯嘴角。

    这个世界每天都发生着变更,有新生命的出现,还有旧生命的消亡,那些看似形形色色为生活奔走的人,每个人心底都藏着一个悲伤的故事吧。那天晚上,苏橙和尉成之就这样聊着彼此的心事,聆听对方的故事,给予对方宽慰,像极了冬日里互相取暖的两个孩子。苏橙是同情尉成之的,至少她和路远扬开始过,而他,什么都没有就结束了。

    时间仿佛过去很久,看看手机,已经十二点,宿舍门已经关闭,苏橙进不去了。她向尉成之借了身份证,准备去宾馆开一间房睡觉,明天直接去上课。

    拿到尉成之的身份证,转身离开。

    十二点学校的路灯已经熄灭,苏橙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刚走出大概五十米左右,一个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要不我送送你?”

    是尉成之,苏橙转身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走吧。”

    “你冷不冷,我给你拿件衣服。”

    苏橙朝他笑道:“不用,还能抗。”她那天穿件吊带裙,上面就搭了一件黑色轻纱披肩。凌晨夜里的风吹来,凉飕飕的,说不冷是假话,只是想到穿尉成之的衣服回去得给人家洗了,第二天还要过来还给人家,顿时觉得麻烦,还不如抗着。

    尉成之跟上来“我对N大不熟,不知道怎么走。”

    他是Y大的,苏橙故意装作吃惊的样子“啊……那我是不是能带着你多绕几圈,然后趁你不注意把你敲晕,再卖掉,最近猪肉涨到三十一斤了。”

    尉成之笑道:“一斤30,130斤能卖多少钱啊?”

    “哈哈哈哈哈,”寂静的夜里,传来男女爽朗的笑声。

    苏橙用手戳了戳尉成之的胳膊“你知道吧,其实我还挺害怕的。”

    “嗯?”尉成之噙着笑意。

    “就是我晚上怕鬼,你要不说来送我,我就准备硬着头皮自己走了。”

    她是个话比较多的人,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尉成之话倒是不多,就静静的听着,偶尔搭几句。

    “我跟你讲,我除了怕鬼,还怕蛇,我看见蛇腿都软了,走也走不动。”

    “蛇,我也挺怕蛇的。”

    “我到了宾馆就睡,然后第二天直接去上课。”

    “早饭还是得吃。”

    苏橙想“这个男人真温柔,难怪严薇会喜欢。”

    到宾馆门口,她和尉成之简单说了再见。进去后,苏橙想到了什么,转身追出去,此刻尉成之已经走远,她拔高嗓音喊:

    “尉成之,”那人仿佛没有听到,她又喊了一遍:

    “尉成之,”那人转过身,由于天比较黑,两人距离比较远,苏橙看不清他的表情,猜他应该是带有疑问。

    “你回去要给我发消息,让我知道你平安到达,我怕你迷路或者被蛇咬怎么办?”

    一口气说完那些话,累的苏橙直喘气,尉成之向她招招手,应该是听到了。被蛇咬的几率倒是不大,不过夜黑风高的,我们学校又大,她还真怕他迷路回不去。

    到了房间,进行简单洗漱,苏橙倒头就睡,夏天宾馆里的蚊子真多,吵得她一夜没睡好,天快朦朦亮的时候,才真正进入睡眠。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她拿起手机给尉成之发消息“完了尉成之,我又睡过了,没赶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