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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华丽的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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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吃饭遇见他们的时候,梅雪在坐着,雨薇并没有太过观察。现在她站在雨薇面前,小腹微微隆起,其实这在丰满一点的女孩身上并没什么,只是梅雪身材娇小,又挺拔苗条,微微隆起的腹部跟她的身材很不相衬,而她就像唯恐别人看不出来,还特地穿了孕妇装,站着的姿势也故意挺起小腹,一只手扶在腰间。雨薇愣了一下便问:“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梅雪眼神斜过来,上下抬了一下眼皮,翘起下巴,用并不和善的语气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老公还给我?”雨薇双眉微微皱起来,她突然觉得事情很不妙,却又努力压着自己,不让自己乱想,“你说的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我没有见过你的老公啊。”梅雪冷笑了一下,眼睛看向左上方天空,“陈欢就是我老公。以前他是你的男朋友,可是有一天他喝醉了,欺负了我,我现在怀着他的宝宝,我要生下这个孩子,而且还要给他一个完整的家。我知道陈欢以前很喜欢你,所以我给他两个月的时间,让他好好跟你告别。不过我实在看不惯你们俩亲亲我我的样子,所以今天来告诫你一声,现在跟你谈恋爱的,已经不再是你的男朋友了,他现在已经是别人的老公了,希望你能自重。”

    雨薇听着,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大大地睁着,几乎无法转动。她的大脑在飞速的旋转,一边消化着梅雪说的每一个字,一边在分析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她的话里藏着怎样的玄机。梅雪不紧不慢地说完,头抬起的角度并没有改变,只是眼神瞥向雨薇,冷眼看着她的反应,她知道,雨薇肯定会极力抗拒这件事情,而且肯定不会相信她说的话,所以她早已经想好了各种情况下的说辞,让雨薇无法为陈欢开脱辩驳。没想到,雨薇经过最初几分钟的慌乱和震惊后,反而慢慢平静下来,她没有做任何无谓的辩驳,只是客气地说:“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个消息,不过陈欢是我的男朋友还是你的老公,当然还要他自己来说。我会把事情弄清楚,不过在事情弄清之前,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梅雪冷笑了一声,便抬脚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我相信你会弄明白,我也不会再来找你,不过等你弄明白以后,请不要再缠着我的老公,好聚好散或许以后还能做朋友。”

    雨薇回到房间,安静的理了一下思路,她太年轻,根本不会处理这种事情,而且在国内的惯例,大学女生对要小孩子这种事情还是非常非常保守,她没想到刚来到美国,就被这位操着外国人口音的华人女孩子干净利落地给了一个下马威,这个女孩子既有美国人的开放大胆,又有中国人的缜密谨慎,毫无经验的雨薇一下子慌了手脚。但是她冷静地想了想该做的事情,首先就是要找陈欢弄明白这件事情的缘由。

    中午时间,陈欢按时到了雨薇的楼下,他跨在自行车上,静静地看着这栋美丽的house,这是他刚来时遍寻剑桥区才发现的美丽住所,玲珑的三层小楼,外表做成中国古式建筑的样子,门前的小厅立着大红的柱子,甚至走廊的栏杆上都刻着祥云的图案,这是雨薇最喜欢的风格。他本打算等雨薇来了,两个人一起搬进这里来住,一直到他们毕业工作,离开这座城市才会搬走,那样算起来的话,这个小房子会陪伴他们最有意义的五年时光。如果不是出现了梅雪的事情,现在的他们在这座房子里应该已经过着平静幸福的日子了吧。

    正想着,他看到雨薇出来,今天她刻意打扮了一番,平时并不擦脂抹粉的她,脸上抹了淡淡的粉和腮红,嘴唇上也涂了嫩嫩的粉红色唇膏。头发梳的整齐顺滑,左耳斜上方别了闪亮美丽的发夹,他看着突然笑了:“怎么打扮得跟我们第一次约会时一样?”雨薇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清新学生装,不好意思的说:“是不是太幼稚了”陈欢伸出手来牵她,并安慰说:“没有,我们薇薇一直是可爱的小女孩,就应该这样。”雨薇扶着陈欢坐到自行车的后面,陈欢一踩脚蹬,车子便像风一样向前行走。薇薇揽着陈欢的腰,看着他的后背,他是那么喜欢穿白色的衬衫,而且他的衬衫永远会白白的挺挺的,看起来那么干净,那是因为她曾经说过她喜欢干干净净穿着西装的男孩吗?还是因为他一直那么干净,所以自己才喜欢他的呢?原来我们都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久到忘记了当初是如何开始的,久到自己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走到地老天荒。

    今天的歌剧院要演出世界最著名的歌剧之一《歌剧魅影》,这个是雨薇很喜欢的一个歌剧,她在大学里经常会去学校大讲堂里听,听学生们排练的翻唱版。在大讲堂简陋的音效下,这歌剧也给她深深的震撼,每当魅影出现唱起夜之歌,她便会莫名的心痛不已。每当这时候,陈欢总是在她身边,默默陪着她,给她拿纸巾,却什么话也不说,他理解不了她看到这一幕的为什么那么悲伤,也许女生的内心总是有一块地方特别柔软,你不知道什么会突然触发她的泪点,如果你不知道,你要做的就是陪在她身边,等到她自己弄清了自会告诉你。

    这次,他们看到的是国际大师原版的演出,在专业级的歌剧院,那种震撼程度连陈欢都有些招架不住。虽然戏剧都是生活的升华,但是有些生活真的比戏剧还复杂,他到最后都不知道该爱哪个人,就像克瑞斯汀,会不会到了最后,他的身心也会这样,跟一个人在一起,会不时想起另一个,无论哪一个都会让人心碎。

    而这次,雨薇并没有悲伤的感觉,魅影的歌声就像吸引着她进入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离她如此近,就像她正抬脚进入那世界的门槛,她闭上眼睛,让自己在歌声中翱翔,接受他的指引,抛弃白日的一切,投入黑夜的怀抱。她觉得自己不再因为害怕失去而忧伤。

    在中场休息的时候,雨薇平静地问陈欢:“梅雪的事情是真的吗?”陈欢楞了一下,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发现的这件事情,但是这是最终要到来的一天。他痛苦地望着这个他曾经发誓要用生命去爱护的人,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心里很想对她说对不起,可是与这么多年,那么多的爱相比,对不起三个字显得那么轻薄无力。雨薇满眼是泪,语气却异常的冷静地让陈欢心碎,“那你一定都确认过了,她没有骗我们,或者即使她骗了我们,你也不会改变你的主意了?”他们对彼此的了解,已经不需要太多无谓的询问和解释。雨薇已经冷静的想过,如果不是陈欢打定了主意,他不会让别的女孩用他的手机,即使有意外,他也会在第一时间解开她的疑惑。她不是没有注意到他每天跟她在一起时经常流露出的悲伤,就像没有明天。她看着他一言不发,却无尽伤感的样子,满心的怒火已经被浇得狼狈不堪。她多想像别的女孩子一样,骂他一顿,然后高傲的转身离开,可是这些,她在他的面前都做不到,她曾经那么喜欢过他,在她对未来的幻想里,全都是他的身影。他叹了口气,对她说:“雨薇,你要明白,没有人注定要一直陪着你走下去,你要学会对未来的计划里,最应该考虑的是自己。”是的,她一直在他的身边勾画着未来,而那个未来的主角,永远是陈欢,他喜欢干什么,喜欢在哪个城市,喜欢什么样的生活,她一切都绕着他在转。

    现在,他突然就要离开,甚至没有任何的解释,连对不起都没有说,他只是说,没有人注定要一直陪着你走下去。她的耳边一直盘旋着陈欢的这句话,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剧院的,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外边太阳还很耀眼,她费力的喘着气,就像马上要窒息,她走在发烫的马路上,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她满脸是泪,是汗,将她早晨精心打扮得妆容弄得一塌糊涂,头发黏在一起贴在脸上。她曾经想象过自己失恋的样子,她想自己肯定会挺着腰板面对,不会有任何歇斯底里和狼狈的样子给别人看。可是那时她想象的失恋对象不是陈欢。

    她边走边失声地痛哭,脚下就像棉花一起软绵绵的,在她意识到自己要躲避强烈的阳光之前,她便无力支撑自己的清醒,一头倒在酷热的阳光下。

    这时,路边一位匆匆赶路的年轻人立即停下了脚步,向她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