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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杨志文那带着白色乳胶手套的手,把作为凶器的手办,放入物证袋的那一刻。
他的表情凝固了,杨志文脸上的每一块肌肉和皮肤,都因肌肉僵硬所导致其自信阳刚的脸部表情上多了分震惊和猝不及防。
意料之外的剧情和物品,就这么突如其然、顺理成章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意想不到的表情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但这份神情只存在了顷刻之间。
杨志文他此刻解放舒的叹了口气,“哈~”原本平静的嘴角挂起了不受控制的微笑,在难以控制的呼吸下,双手像是哭闹的孩童般,不自在的甩着,左脚用力地跺着地板。
但很快这份神情,也便消失的淡然无存。
杨志文闭上了眼睛,缓缓地舒了口气随即在接下来的深呼吸中,他睁开了双眼。
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脸上挂着自嘲般的笑容说道:“哼…那个小屁孩吗?又被他摆了一道呢。”
他说的小屁孩,指的是涂传鑫。
杨志文沉默的看着手办的底座,那里贴着一张黑色的卡片,白字黑幕显得格外的扎眼和挥之不去。
【应给予正义的一击】
在这卡片的下方还有一排小字。
ps:所有人都相信这一击是撒旦给的,不是吗?撒旦!
看着这行字,杨志文的脸都出了一个不经意的笑容,而这个不经意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那么,现在的线索就很充分了。”杨志文保持着双手叉腰的姿势,脑袋左摇右晃着。
此刻的杨志文在心中默念回想着。
那实际见到那个小孩的第一天,黑色卡片出现的第一天。
待涂传鑫下车之后,杨志文不经意的发现自己自己的座位下方,那凭空出现的卡片。
【为何追寻的正义?改变还是妥协】
如果说这句话十有八九说的是杨志文,那第二张被发现的黑卡,就一定说的就是周洋了。
依然是黑色的打底,但上面的字是扭曲的绿色。
【你是否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过】
听说还有那第三张黑卡被发现了,原本死在罗伯特咖啡厅的那个天气预报员周颖兰,而周颖兰和周洋,似乎是情夫情妇之间的关系。
黑色打底的黑卡上,写着米黄色的一句话。
【皮囊所带来的收益简单快捷】
以上就是四张目前被全部发现的黑卡,在杨志文微微叹气、眼皮低沉的那一刹那,答案已经在他的脑海里恭候多时。
持有黑卡者,如若不是人中蛟龙,便是当街蝇虫,人之蛟龙者黑卡之书全盘否定,自行游走于当今规矩之中;人之蝇虫着句句戳心、字里行间写入骨髓。
杨志文想起了写给自己的黑卡【为何追寻的正义?改变还是妥协】
为何追寻的正义?杨志文抬起了头茫然的看下了房顶的吊灯,好像忘记了…
冰冷亮点的灯光,就这么直直的打在杨志文的脸上,他没有选择躲避,而是增大的双眼迎了过去。
很快杨志文他便进入了回忆,他就像个陌生的路人安静的在回忆里冷漠的看着。
小时候回家的路上。
在放学回家捡破烂的途中,他看见了一个警官放倒了一名路人,巧的是,那个路人经常来他家找他妈,行人们对警官的行为进行了默认,所有的人微微矗足停留,但不久之后又走开。
没有人质疑,没有人反对,没有人有任何的表情和情绪,大家甚至都不知道警官做的事是对的还是错的。
但杨志文注意到了,现在回想起来简直是细思极恐。因为,他当时痴痴看着警察放倒那名路人的样子,以及那微微攥紧的拳头。
这就是“他”向往的东西吗?杨志文他在脑海中回忆着自己的形象,他再次以一个路人的形象看向小时候的自己,就像当初的自己看向那名警官。
惨白的灯光下和并不算宽阔的房间,杨志文便呆呆的杵在那里,脑子一片短路。脸神上写满了惊愕和不可思议,当然更多的是沉默。
而他此时并没有发现,他将小时候的自己称作了“他”。
无人监管的力量,人民默许的权威,以及擅自使用的权利。
是这些驱动是“他”吗?难道真的是这样?不…不可能!
或许是一个人思考久了,总会将已经发生过的案件以一个旁观者的思路来思考,而自己置身事外,但此刻,他突然发现了一个事。
“他”即是我,我和“他”从性质上并没有根本的区别。
杨志文的脸色很不好看,不知道是因为冷调的灯光照射的缘故,还就是如此。但现在,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呼吸,在传说中安静的只听得见自己心跳的房间,现在心跳的声音似乎都在慢慢的减小。
为何追寻的正义?
从脑海中回过神来,此刻的杨志文并没有在面对着吊灯,反而是眯起来眼睛,脑袋前后左右的转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他情不自禁地紧张了起来。
“何…”杨志文微微的喘着气,把能带走的物证全都放进物证袋里,只见他小心翼翼,但动作敏捷而熟练的将之前在保险箱内搜到的东西全都放进了物证带。
且对于不能带走的比如说桌子上的血痕和砸痕,杨志文碰上了特殊的喷雾来保持证据的持久,然后拍照保存。
白色颜色的喷雾被杨志文从腰带上取出,走向了需要的保护的物证旁,只见他猛的用力地按住喷头,气雾弥漫在整个房间里发出“滋滋”的声音。
杨志文喷完了喷雾,便从腰包里拿出了便携式照相机开始对物证拍摄。他不停的在提问这自己,想要得到问题的答案来到自己喘口气,可他这次知道答案却不能有效的控制自己。
我在着急些什么,时间还明明很充裕,但为什么要?我…我不受控制了…!
恐慌蔓延在杨志文的每一根毛发,延伸到每一寸毛孔,穿透了肌肤的表皮,流入血液进入骨髓,统治了他的全身
他开始疯狂的乱叫,接着胡言乱语。脸上的神情写满了他的挣扎和恐惧,不安转变成粗暴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
“救命…救救我,谁能告诉我出口在哪?谁?谁在那!给我出来,我好怕!”
物证袋在杨志文的手上左右摇晃,而他此刻正在神经紧张的东张西望着。他知道出这个仓库的房间的出口在哪,而他也没瞎他看见了出去的大门,但他此刻就是在无奈而又悲鸣的咆哮着。
“出口在哪里?我看不见!”
泪水真正意义上的从他的脸上第一次滑落,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多年以来,难以诉说、难以发泄的痛苦、悔恨、懊恼和自责、悲伤与麻木,在此刻如喷涌式的源源不断的爆发。
喷泉的高度不会超过它的源头,自己承受的痛苦取决于自己怨恶的心。
但在此刻,喷泉的水花在最高涨的时刻,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杨志文的表情变得略微有点收敛,表情变得神经叨叨:“我根本不想改变这个世界,我…只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我在骗谁呢?”
伴随着那个骗字,他似乎已经疯了。
终于,他注意到了眼前的门口,他再也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了。
接着杨志文便慌慌张张地推门而出,把东西都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离开了这个后山仓库,转而神情不安的走到了马路的边上。
“出租车、出租车…出租车!”杨志文疯狂的在马路边上挥着手大叫着,不知道他在躲避着什么。
脑海中的回忆,擅自的跑进他的大脑里。
小学时期,课间放学,警察游戏。
欢快的闹铃响遍了整个腐朽的校园,那时的同学们正围着我,如同众星捧月。
其实,我早就知道,一个弱者的拒绝是得不到有效的回应的,一个人对于另一个人的施予援手,是需要建立在自己强大的基础上的,因此,没有人施以援手,甚至连怜悯都没有。
“嘿,怪胎,不合群。”诸如此类的句子在人群中纷纷传开,“他该不会是个疯子吧?我听说她的妈妈是个性工作者。”“对啊对啊!我爸爸好像还经常提起呢。”
我无法反驳,这是既定的事实,可我真的要接受这样的评价吗?
“我…”?那时的我刚想开口,便被打断。
罪人不需要开口,罪人就是罪,正义的人会将犯罪者制裁,正义的人会得到全部的支持。
我至今还忘不了那个同学古力,因为他的力气真的很大,因为我还记得他那个勾拳是真的很痛。
“好强的正义攻击。”“打得好。”“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好好的替我们出口气。”同学们的眼神中透露着狂热的神情,看着那个使出正义必杀技的古力。
古力脸上的表情和姿态,彰显的绝对的自信和力量,而他和同学们的眉来眼去以及肢体动作,让那些团团围住我的人都心照不宣。
“就让我们使出们的合体绝技必杀冲击吧!”他们热情高高的挥舞着无法放下的拳头向我袭来,邪恶在正义面前输的体无完肤。
记得在儿时的那本日记本上,如果我以后成为了警察,正义的宠儿,我一定要…一定要!
“毕、毕…”一条黄色出租车此刻正在不停的按着喇叭,见杨志文没有反应司机便操控着车将车头对准杨志文,开启了远光灯。
“诶,干什么呢?怎么又你啊。”司机见拿远光灯照着他没有反应,便下车走到杨志文的身旁,拍拍他的肩膀。
司机厚重的手掌拍在杨志文的肩膀上?,但见他没有反应,然后右手抓住他的衣领,摇了摇他的身子,最后只能贴着他的耳朵对他大叫道:“喂喂,你他妈耍老子吧!”
嗯?好像有人在叫我。在脑海深处的回忆中,杨志文他不由自主的提醒自己。
快醒来!
正当司机以为杨志文利用职务之便,吸多了过多的毒,正出现幻觉的时候。杨志文此时木讷的眼睛突然左右闪动了一下。
“滚蛋,浪费老子时间。”司机不屑地看着杨志文转身想要走人,带一只手却搭在了司机的肩上。
“不好意思,没麻烦到你吧。”杨志文的眼神还透露着不安,嘴里喘着粗气,手指着自己蓝色的警服:“刚刚发生了点紧急情况,惊魂未定…”说到一半司机冷漠地打断了他:“上车吧,别多说了。这次去哪?”
“澄湖东路,我得回去睡觉,让自己好好休息下。”此刻的杨志文并没有发现,眼前的这个司机是之前送他来这的司机,当然,以她这个状态暂时是思考不了什么东西了。
等我回到家,我得找老爸好好谈一谈了,或许我…不是他希望的那种人。
杨志文把头低下,看着车窗上自己的影子,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而今天的警察局里,又是不安静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