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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压到头顶，千苗打了个冷战。
“还有多远？”
莫千早没回头：“挺远呢，你困了？”
“没，只是有点想念大家了。”千苗回头看了看身后，天空中弥漫开了灰尘，黄土扎进千苗的长发里，让她感到浑身没有一个好受的地方。
这次出来的时间太久了，她望向身下一望无际的绿，突然鼻头一酸。
千苗轻轻的靠在莫千早的背上，风声呼啸闪过耳边。
“你说，我要是永远回不去了怎么办。”
莫千早声音低沉：“不会，你有能力找到回去的路。”
千苗叹了口气：“我突然好害怕。”
莫千早干笑了两声：“害怕什么。”
江眠在害怕什么，她就在思考着自己在害怕着什么。
“我那么弱。”眼泪突然就从她的下睫毛间掉了出来。
雷声滚滚，由远及近。
雨点砸在她的脸上，温热夹杂着冰冷的感觉扑了满脸。
“下雨了，别哭了。”莫千早声音冷冷的，和平时他一句话都能转好几个弯的欠揍语气不同。
“找个地方避雨。”
文明未开化，到处都是土，是树，是黑夜中蠢蠢欲动的危险。
太阳依着西边的山头，昏昏沉沉落下了良久。
代替它的是浓稠的墨一般的黑夜。
外面雷声滚滚，千苗和莫千早躲在一座破败的建筑里听着雨点拍打在头顶钢铁上的声音，霹雳啪嚓的，吵得千苗有点烦躁。
千苗捂住耳朵，蜷缩在角落里，背后靠着身后冰冷破旧的墙面，突然就委屈的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千苗的余光里窜了出去，应该是某些在这里寄宿的生物。
莫千早把长发挽到左肩膀上拧干了头发里的水分。
如若不是莫千早棱角分明的脸，可能很多人会认为他是一个温柔的女人。
他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环视四周。
屋顶破旧，只剩下一半，雨水从屋檐上落下。
莫千早回头看把头埋在膝盖里的千苗，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回来的路上她突然就这样了，女孩子的心思好难猜。
墨色的龙蜷缩在千苗的身边，一人一龙倒是在浓墨一般的黑色雨夜里安静的宛如一张名画。
火光照亮个二人一龙的脸，千苗发着抖的肩膀逐渐平静了下来，盯着眼前被风吹得一颤一颤的火光出神。
木头燃烧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这声音让千苗觉得心安。
“你哪里弄的火。”千苗闷闷的开口，声音有点嘶哑。
莫千早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千苗又把头低了回去，脑袋整个都埋在自己的怀里。
外套搭在千苗的肩上，只觉得一阵温暖从背后传来，随着一阵植物清香的风一起卷了过来。
“你要生病了。”莫千早穿着单薄的衬衫坐在火堆前，看到千苗抬起头来看着他，他缓缓开口。
“嗯。”千苗把手往火堆的方向伸了伸，想暖暖手。
“这是什么季节。”她头也不抬，瞳孔倒映着火堆里的光芒。
“这里不分季节。”莫千早笑，眉眼舒张，给人很温暖的感觉。
“嗯，挺好。”千苗张张嘴，也说不出多余的什么来。
“你挺后知后觉的。”莫千早搓了搓长发，想让它们干的快一点。
雨点的大小只增不减，雷声一路从天边劈到头顶，闪电照亮夜空。
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几乎要盖过二人气不足一样的谈话声。
“是，我现在才开始感到害怕。”
半晌，千苗开口，咧开嘴笑了笑。
莫千早看她的样子，知道她心里难受。
“不知道木寇告诉你这个做什么。”
莫千早沉吟一会儿，抬手捡起旁边的树枝把火堆翻了翻，火苗一下窜了好高。
“让你安心在这里待着，不是也挺好。”
“我总感觉。”这次千苗回答的倒是快。
“我来这里是有目的的。”
莫千早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手里一边翻着火堆。
“比如什么？拯救我们这个垃圾世界？”
千苗摇摇头：“不，我是来找人的。
莫千早又笑起来。
不知为何，跳跃的火光照在莫千早的脸上，竟然让他看起来温柔了十倍不止，连说出的话都让人的心柔成一滩水。
“你去哪找？”莫千早问。
“所以我要走出去。”千苗定定的看着莫千早，泪痕还挂在脸上。
“你不是害怕吗？”
“我怕我会死。”千苗又把腰弯了下去，声音讪讪的，被人戳了痛处一般。
怕死。
莫千早沉下眼睑看角落里瘦小的女孩子。
既然活在这个世界，怕死可是个大问题。
“我看你之前打架挺凶的。”
千苗抬头看了看他：“后怕。”
莫千早盯着千苗的脸，沉默了许久。
“睡吧，我守着。”
千苗摇头：“你困吗？”
“不困。”莫千早眯起眼睛，咧开嘴露出两颗小虎牙，笑得让人安心。
千苗知道他是想让自己的心情好一点儿，回了他个微笑，转头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