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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棋局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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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上,大虞使臣安成佐前来求见。”一个侍卫禀报道。

    赫连权正的脸上划过一丝狐疑,“先回了他,就说本王现在不方便见他,等空了再召见他。”

    侍卫出去禀报了,帐内依旧僵持着。

    不一会儿,那个侍卫便又进来禀报道:“王上,那大虞使臣说是有要事找王上商议,耽误不得,那人还说,若是王上不召见他,他便擅自进来向王上赔罪了。”

    赫连权正犹豫了一会,吩咐道:“你们先将四殿下送回去,好生照顾,将这个女人和这匹小狼也带下去好生看管,从后门悄悄出去,尽量不要声张。”

    众人听令行事,赫连权正修整形容,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威严,命人将安成佐宣了进来。

    安成佐进殿,不经意间的一瞥便看见了地上那两抹鲜红而未干的血迹,心也不由地跟着一紧。

    “不知使臣何事如此要紧,竟非要此时与本王商议。”赫连权正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不悦和责备。

    安成佐赔罪道:“是在下唐突逾矩了,只是事急从权,还请王上见谅。”

    “不知使臣急的是何事啊?”

    “王上的智谋和胆识远在晚辈之上,在下也不便在您面前班门弄斧,耍些拙劣的心机了,便有话直说了。”

    赫连权正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来是为王上分忧的。”

    “哦?”赫连权正不禁提起了几分兴致。

    “在下前来是为了向王上求一个人,一个正让王上不知该如何处置的女子。王上不妨留羽姑娘一条生路,将其赐给在下。”

    赫连权正的神情不禁渐渐冷了下来,直觉告诉他这个人知道的有些多了,且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谦逊恭和。

    “使臣管的未免有些多了,这是赤狄的私事,也是我赫连权正的家事,怕是与两国相交毫无关系吧?你作为一国使臣,冒冒然插手他国事宜,这其中的利弊得失可当真考虑清楚了?”

    “实不相瞒,在下曾在大虞和羽姑娘有过短暂的相识,她曾搭救过我的性命,此次见她如此境地,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

    “没想到使臣也是一个情深义重的人。”

    “在下所求,并不只是出于私情,此事对于四殿下、王上,乃至整个赤狄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此话怎讲?”

    “四殿下不惜为了她抛下一切权利地位同其私奔,便可见殿下对羽姑娘的用情至深,若是王上真的杀了羽姑娘,您可想过该让四殿下如何自处?”

    “自己的父王杀了自己最爱的女人,报仇便是弑父杀君,不报仇那这一腔怨恨无处发泄,到头来终究是伤及自身。”

    “您是四殿下的父亲,自当了解儿子的性情,恐怕到时候四殿下没了顾忌,不仅不会按照王上的心意与乌恒部的格格联姻,反倒会做出什么令王上追悔莫及的事。”

    “为了一个女子的生死,王上当真不怕父子反目,亦当真做好了失去四殿下的准备了吗?”

    安成佐循序渐进,又步步紧逼,句句都说在了赫连权正的痛处。

    “若您能放她一马,将其作为青阳公主的陪嫁侍女,跟随公主嫁往大虞,眼前的事便可迎刃而解。”

    “一来公主与她也感情甚笃,可以给公主做个伴;再来四殿下心里有个念想,也定不会做出有损自身的事情,亦可不至于伤及父子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同时,安某人也会记下王上的这份恩情的。”

    赫连权正听完,不禁笑了起来,“听你这一分析,我倒是没了任何理由杀她了。”

    赫连权正从未在意过羽洛的生死,他在意的是羽洛竟让他的一双儿女纷纷背弃他,一时间怒气占了上风。

    更重要的是,他本以为赫连达不会为了个女子至此,伤怀一段时间终会过去,便想借机给他上一课,让他明白这帝王的生存之道。

    可当他看见赫连达吐血昏厥之时,他也犹豫了,不禁思虑起此事的代价。

    “好,那既然使臣喜欢,本王不如就做个顺水人情,将她送给你,三天后跟随送亲的队伍一同去大虞吧。”

    “多谢王上成全。”安成佐道谢后便退出了王帐。

    韩少锋在王帐外等候多时,见安成佐出来,忙迎上前去。

    “情况如何?”安成佐的神色依旧紧绷,并没有丝毫松懈。

    “公子放心,羽姑娘没事,只是四殿下受了些伤,到现在还没醒。”

    确定了那片血迹不是羽洛的后,安成佐才松了口气。

    他们将羽洛与小狼分开,把羽洛独自一个人囚困在一间帐子里,此刻的她一方面担心赫连达的身体,一方面担忧小狼的安危。

    她是真的有些恨赫连权正了,她能理解接受赫连权正不认同不接纳自己,可她无法原谅他以君权和父权之姿压迫赫连达,只以自己的意愿为出发点,干预逼迫他人的抉择和命运。

    有那么一瞬,她真的想要和这个世界抗争到底,哪怕是用死也要捍卫她的自由。

    可在这个时代背景下,一个羽洛显得过于渺小了,就像那飘零的残叶般无根无基,即使拼尽全力亦翻不出丝丝风浪。

    在这人生23年来,她从未感到过如此无助,就像是溺水求生之人,却怎么也抓不住任何助力,只能任由自己在这激浪中随波沉浮,等待着这未知的亦无法掌控的未来。

    许久,帐帘开了,一束阳光随之照射了进来,刺的羽洛眼睛有些生疼。

    只见几个年龄稍长的侍女带着衣物饰品走了进来,不由分说便是伺候她沐浴更衣,梳妆打扮,羽洛也没有反抗,像失了魂似的沉浸在刚才的思虑中。

    洗漱装扮之后,来人便将她送到了安成佐的营帐。

    安成佐不知道是赫连权正会错了他的意,还是有意以这种方式来断了羽洛和赫连达的念想,将来人打发走后,忙安抚道:“你放心...”

    “还好是你。”羽洛并没有听完他的宽慰,只庆幸的说了这一句,便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