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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阳城城西水云渡。
水云渡曾是蜀州水运的重要渡口,后来时过境迁,昔日的水云渡早已草木凋敝,被一丛一丛的芦苇所覆。
殷有成回去听夜白衣说了水云渡的事后,便撇下了客栈里的两个丫头,跟着夜白衣去药房抓了药,沿着昨夜的小路来到河边的木屋
“我曾听说前朝肃州有司马家族世世代代精于工匠,王朝现役编制的兵士重甲大多由其设计制造,可以说是百年名门。都是一个姓氏,这司马晦和那肃州司马家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夜白衣道:“难说。他要真是世家子弟,何必过得这般落魄?那日我初见他时他全身上下就十几文钱,自己尚且不够用,怎么支持这些孩子生活?”
二人来到屋前。此时的木屋比起昨夜里要热闹许多,三五个孩子在门口的那块空地上追逐玩耍,见到外人来,一下子乖巧许多,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夜白衣二人。
现司马晦不在此地,想必是正在学宫。
夜白衣笑问道:“山茶人呢?”
一个年纪看上去稍大的孩子站出来指了指屋内。夜白衣二人遂提着药包进屋。
夜白衣将药包递给殷有成,自己径直走向山茶所在的侧房。
“你把这药煎出来,我去看看孩子的状况。”
二人分工明确。夜白衣来到侧房中,只见方才在屋外玩耍的一众孩子高个叠着小个的趴在床边的窗台上,双眼直愣愣地看着走进屋子的夜白衣。
山茶穿着一身红色棉衣,正坐在窗边和同伴聊着,见夜白衣进来便要起身。
“你坐着,我是司马兄请来给你看病的。”
山茶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见过先生。”
夜白衣被小姑娘一本正经地模样逗笑了,坐到床边拉着山茶的小手,先把脉。
“山茶?”
“嗯。”
“今天感觉怎么样。”
“鼻子难受,喉咙痛,怕冷。”
“比起之前呢?”
“好了些吧。”
“我昨晚来看过你的情况了,等下吃过药后就躺会儿。注意休息,年前就能康复。”
小女孩涌上欣喜之色,笑道:“多谢先生!”
夜白衣笑着揉了揉小女孩脑袋,转身去看殷有成那边的情况。
殷有成进了厨房后,找到一个老旧的药壶,打开后一股臭味扑鼻而来。
“你大爷的!”殷有成就差把这药壶脱手摔出。在几番搜寻无果后,殷有成只得苦着脸把这唯一一个古董一般的药壶提到河边清洗。
“叔叔,你是司马哥哥请来的大夫吗?”
殷有成转身,不知何时自己身后站了个个头才及腰的小女孩,正呆呆地望着自己。
殷有成板着个脸道:“你说司马晦?听好了,我是那小子他大哥,以后你们叫我也得叫大哥,听见没?”
小女孩愣了一下,呆滞地点点头。
殷有成从河边洗了药壶,又从外面拾了些干柴回来,开始烧火煎药。
“你们司马哥哥呢?”夜白衣站在门口,低头向这些个最高的个子都还不及自己腰间的的小孩问道。
“他在学宫!”有个小孩举手抢答。
“哦。”夜白衣找了个板凳坐在门口,被一群小孩围在中间,颇有一副私塾先生管教孩子的那般模样。
“来,挨个介绍你们自己。”
夜白衣点了点其中个头最高的那个小孩的额头笑道:“你先来。”
“我?我……我叫池子。”
“几岁了?”
“九岁。”
夜白衣看向另一位孩子:“你呢?”
“我叫春夏,也是九岁。”
“小姑娘长得漂亮。来,下一个到你。”
“我,我我叫李李李介。”
“你这大舌头倒像你司马哥哥。到底几个李?”
“一个!”
众人大笑。
……
在场的小孩都说了一圈后,那名叫池子的小孩又站出来指着另一间侧房的窗台,那还有一名孩子正伏案写字。
“他叫齐欢。”
夜白衣看了一眼,没有上前打扰。随后夜白衣环顾了一周,问道:“不是还有个叫李一石的吗,哪去了?”
“石头?石头大清早的就不见他人,反正他整天都是神出鬼没的,没准等下就回来了。”
夜白衣点点头,说道:“我姓李。”
“李先生。”小孩们站定作礼后陆陆续续道。
夜白衣笑着指着厨房里那个被烟呛得蓬头垢面的人影道:“他姓殷。”
只见孩子们朝屋里看了一眼,面面相觑,没有动作。
“殷兄,他们怕你。”
殷有成把目光转向门口,无奈道:“没办法,我和小孩不对付。”
过了一会儿,殷有成索性把炉子提到屋外,慢慢煎药。
由于昨天夜里二人都没睡好,当下歇下来倒有些睡意。
不知又过了多久,殷有成再醒过来时,司马晦已经回来,在厨房里熬起了粥。
殷有成也没想进去去搭理他,就这样双手抱着刀,呆呆地坐在那。
这时几个男孩子跑上来,盯着殷有成怀里的刀看。
“干啥?”殷有成没好气道。
“哥哥,这个是真刀吗?”
“嘿嘿嘿。”殷有成诡谲一笑,“真刀,专门砍小孩。”
没想到这几个小孩丝毫不惧,那个叫池子的孩子还上前一步道:“能借给我们看看吗?”
殷有成一把把刀抱得更紧:“那怎么行?”
几个小孩纷纷面露沮丧之色。殷有成想了一会儿,又道:“你们得拿东西来换。”
“拿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们想啊,怎么宝贵怎么来。”
那个叫春夏的小女孩在一旁支招:“司马哥哥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你们拿书来换啊!”
殷有成咬牙切齿:“你咋这么机灵呢?”
殷有成低下脑袋,佯装神秘指着夜白衣低声说道:“你看,那穿白衣的小哥哥唱戏最是好听,一场戏多少人抢着看,江湖人称千金不换,这够宝贵吧?你们想法让他开了金口,我便借你们刀玩。”
此时夜白衣早已醒了,也在那看着远山发呆。听闻此言面不改色,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