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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皇子皇女的闹剧收尾于皇帝“口吐鲜血,身患重疾”,一夜之间太医堂手忙脚乱的不断前往养心殿看诊,得出的结论都是需要安静,修身养性。宋星元的婚没有退成,宫景天和宫景瑜的婚事自然没有作数。
只有宫婉儿绞碎了手帕子,面露凶光,咬着红唇对着贴心侍女说道:“不能就这么算了,程秀逸如今在三圣阁,咱们先从她朋友下手。”
宫婉儿乘着马车连夜就赶往了大丽城。她派人查到程秀逸的好友就是这大丽城赤字镖局家小姐,名叫杜鹃。从小体弱多病不宜外出。不过,这次可由不得杜鹃的身体多么虚弱了,宫婉儿早就想好了法子对付,要怪就怪程秀逸敢来抢她的男人。
杜家赤字镖局一早就得了信,说是来了京都宫里的大人物单独传召,还额外声明一定要带着他的女儿。杜海很疑惑,不敢耽误就带着杜鹃前往大丽城主府。
宫婉儿身形高壮,站起身来竟然和杜海差不多体态,但是偏爱浓艳妆容,搭配起来就有些格格不入。杜海远远的就看见了这个不同寻常的女子正在与大丽城主荣子平攀谈,荣子平位于下座一脸陪笑。
杜海收敛了目光,低着头走进会客堂。
宫婉儿笑道:“杜老板,来得正好。早就听闻你杜家赤字镖局行事稳妥,本公主手中有一件至宝需要护送到京都参与这个月的桃源花宴,就由你们为我送达。”
说完,宫婉儿拍了拍手,门外由四名壮硕男子齐力抬进了一座被黑布遮盖的琉璃器皿,杜海好奇的看过去,大汉一挥将黑布扯下,琉璃器皿中正是一株玉华冰莲,每片花瓣都如玉髓晶莹美丽,还散发着悠悠寒气。
宫婉儿走向前,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玉华冰莲,是采自寒冰谷中吸收月光精华最饱满的那一株,本公主废了不少心思才得到手。不过,如今七月燥热不堪,恐怕会影响玉华冰莲的生长,我特意询问寒冰谷主如何保存,只有一记——那就是体制极阴的少女全程贴身护送。”
杜海面色一僵,他总算知道为何强调一定要带上杜鹃。愤怒的说道:“公主,您的意思是要我女儿……”
宫婉儿不怀好意的笑道:“只需身着单衣与这玻璃器皿相贴到京都即可,杜老板不会想耽误本公主的桃源花宴吧?”
杜海见那玉华冰莲仅仅是在地上搁置了这么一会儿,玻璃器上已经结满了冰晶,靠近的人都能感到丝丝凉意。大丽至京都最快也需一日,要体弱多病的杜鹃贴身靠近,估计会冻得终身残疾。不由得恨恨的说道:“抱歉,这单子我杜家不接!总不能为了钱,白白叫我女儿送死!”
杜鹃的眼睛都红了,害怕的躲在父亲的身后。她总觉得这个公主是有其他目的,莫不是秀逸出了什么事……
杜海拉着杜鹃就想走,可惜客堂的大门早已被荣子平下令封死。荣子平为人处世向来圆滑,此时不紧不慢的饮了一口热茶,才笑着对杜海说道:“别急着决定啊,杜老板,咱们都是大丽的老熟人了。听弟弟一劝,这位可是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十公主宫婉儿,这趟活儿办成了,你我都能活的顺风顺水,若是没办成,我俩的脑袋加起来也不够交差啊!”
“荣子平,你这个墙头草!你们这是鸿门宴!我不论你们是什么身份,我只要家人的健康,要杀要剐随便!”杜海咬牙切齿的吼道,面目通红。
“哎呀。”荣子平走到杜海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说的那么严重,婉儿公主只是想你家运送一件货物。小杜鹃,叔叔也算看着你长大的,你不会让你父母,长辈陷入尴尬的境地吧?”
杜鹃紧咬着下唇,双腿有些发抖。这一切皆在宫婉儿的眼里是那么可怜、可笑。她坐在最高的地方,睥睨着普通人的脆弱无能,这些个出现在星元哥哥身边不长眼的女人,到最后都会被她一个个的收拾干净。
这次,也不例外吧。宫婉儿笑着喝下了杯中的精致葡萄酒。
*
在会试的程秀逸不知道这些,她被三天地狱级难度的试题压得喘不过气来,就像是在攀爬一座耸入云顶的高山,而她只在山腰,已经弹尽粮绝。不论是脑力、还是体力,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消耗。
在她头顶上手持琵琶的持国天王提多罗吒似乎手指拨动,佛音如同海潮从大厅每个角落传来,伴随着琵琶铮铮之鸣。程秀逸的额前青筋与音调一同起伏,在脑海中形成了一场规模不小的爆炸。
已经出现幻听了吗?程秀逸把舌尖都咬出了血,使劲的甩头把考题之外的声音全部摒除。可考卷上的文字愈发变得深奥怪僻起来,这是一场精神上的炼狱折磨。
并不是只有程秀逸快到极限,其他学生无一幸免。
“啊!!!!”
一声尖叫从后方传来,一位来自京都文墨世家的男子再也无法忍受,他头发被抓的凌乱不堪,起身将宣纸用力撕碎,呐喊着冲出了考院。
可是并没有人多看一眼,因为这样的行为已经三天内重复上演了许多次。坐在这里考试的人数已经下降了一半。至于剩下的人神经完全紧绷在自己的试题上,恐怕是被刀砍了都没空喊出声,已然被逼成了万物皆空的心境。
宫景瑜就是魔鬼、魔鬼!温润的外表下面是一颗折磨人到死的心呐!
结束完考试的程秀逸瘫软的趴在饭桌上,连打饭的力气都没有,程意生无奈的拿了碗去帮忙。这时上官宝财不知从哪聚了一伙人,一起围到了程秀逸旁边。
上官宝财左右张望,神神叨叨的说道:“女侠,我这有个天大的消息啊!”
程秀逸把头埋在袖子里,懒懒的问道:“什么消息啊?”
“大家伙把头埋低点,可别让其他人听到了。”上官宝财装模作样的拢了拢人群,小声说道:“听闻宋星元都督大闹皇宫,要和十公主取消婚约!十公主和太子还一起跳河了!”
“真的假的?他俩的不是民间爱情故事的主角吗,我不信。”
上官宝财话音刚落,有一人立刻反驳道。
“就是,宋大都督可是我的偶像,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等等,关太子什么事。”
听着议论纷纷,程秀逸瞪大眼睛,一下挺起背来。宋星元去解除婚约了?
上官宝财唏嘘不已:“我不看好宋都督和十公主,嗨,你们是没见着那公主本尊,简直威武的和西阁几位天王有的一拼,就她那手腕,比我的还结实两倍呢。”
“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公主不都是金枝玉叶么?”
上官宝财抖了抖眉毛,说道:“她那是粗枝大叶。嗨,就不说体型,她的人品也是臭名远扬了,几年前宋都督府里的小丫鬟就因为多看了宋都督几眼,隔了几天就被十公主抓去拿热汤浇了眼睛……”
“嘶……”
连程秀逸都觉得眼睛有些疼,一时间大伙儿都不自然的挤眉弄眼。十公主真有那么狠毒,拿热汤泼人眼睛,真是恐怖如斯,大家自觉的闭上了讨论的嘴巴,悻悻的各自走开,不想沾惹上什么麻烦。
“要我说,女侠你才配得上宋大人。女才郎貌,诶诶诶,你脸红什么呀?”上官宝财话匣子刚打开,人群就散开了,显然不甚痛快。还是把话题聊到了程秀逸的身上,却见她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程秀逸尴尬的咳嗽了几声,低头喝汤。女才郎貌是什么鬼,这话只有他上官宝财敢说。难不成宋星元是那养在家里的小娇夫,她程秀逸才是出门闯荡的风流才女?这样莫名的设定,程秀逸很想笑,要是那位冰山泪痣男知道自己被定义成了这样,怕不是会暴跳如雷?
这个意料之外的消息,让程秀逸痛苦的精神状态莫名好了一些。至少她知道了,宋星元是真心的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直努力着。但仅仅是为了见到她,就去解除和公主的婚约,值得么?
宋星元也想了很久这个问题。值得么?
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有宋府、辅国府、几十万人的星旗军。他若是把公主的婚约当成儿戏,把这么多信任他的人脑袋当做儿戏,那才是罪该万死。可是宋星元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他再也不想装成别人眼中的模范臣子、儿子。他只想做自己,娶自己喜欢的人,照顾自己真正的家人和兄弟。所以,宋星元要拿出实力来,让他可以不用毕恭毕敬的去做那些讨厌的事情……
封闭的三圣阁信息来源还是慢了一步,此时此刻的宋星元已经踏上了远战西疆的路程,想要宫城翰如他愿退了婚姻,这趟征途不得不去。宫城翰就是一只最奸诈的老狐狸,早已把十公主婚姻和利益挂起钩来。
那西疆是所有从军人的噩梦,高原地势,氧气稀薄,多为群山和沙漠,生存环境极其险恶。内有流寇成灾,大小团体打家劫舍,外有臬国趁乱引发暴乱。朝堂兵部前后派去军队五十万人,都被逐一击破,溃不成军。这次,宋星元只带了二十万人,都是他星字旗下壮年精兵,而他,也是历史上最为年轻就出征西疆的将领,成王败寇只看今朝,无数双眼睛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宋星元的一举一动。
出发那天,整个京都万人空巷,整齐的排列成队,在官道两侧含泪欢送。妇孺们送上粉紫色的满天星已寄真挚祝福,祝愿战士们平安归来。
宋星元骑在一批浑身漆黑的骏马之上,他身披深红斗篷,衣着精致黑铁铠甲,应秋青哭肿了都没能把他的决心挽回,只得泪流满面的在佛堂前祈祷。至于其他的宋家人,不是身体不适,就是要事在身,竟无人来送。宋星元把这一切都记在心底,抚摸着手中紧握的那缕头发。
他这一战,不仅仅是为了解除十公主的婚约,求娶程秀逸,更是为他自己更稳固在宋家、在朝堂上站稳脚跟。那些个要挟他,忽略他的长辈,唯有等到功成名就之时才可以不用理睬。另一方面,皇帝身体抱恙,太子八王两相争斗的局面即将展开,他也势必要打赢这一仗,成为宫景瑜最强的后盾。
宋星元看着身后数十万年轻气盛的士兵们,心中悲悯万分,其中一些人的脸庞还是那么崭新稚嫩,他们对不久将来的西疆之战和眼前这位年轻的将领充满了信心,将‘星’字牌牢牢的挂在了腰间。
“众将听令,汝等一个也不能倒下,如数回到京都。启程!”
宋星元拔出腰间长剑,用力的直至西方。
二十万士兵一齐手持武器呐喊:“星旗军听令!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