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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仙人。”她的情绪仍有些低落，沉浸在离别的伤感中。
“仙人”听到这里，抿唇一笑，摸摸嘉鱼的头，说道∶
“别老叫仙人仙人的，叫我白荼姐姐就可以。”
瞧着嘉鱼拘谨的样子，白荼哑然，放柔声音，慢慢讲道∶
“跟你说说我们的事儿。
“我们是修真者，就是通过吸收灵气，飞升成仙，所以不是仙人。
“修真界有大小宗门，其中燕洲大陆以三大宗门为首∶昊天宗（出自诗经“昊天有成命”），法修和剑修的第一选择；回春堂，一群炼丹的，一些大夫，一些玩毒的，还有几个搞虫子的；上元阁……唔，怎么说呢，画画写字的，摆石头的，烧火的。
“还有几个，像天机塔，一群算命的；那个合欢宗，听名字就知道是干什么的。
“我们，自然是天下第一大宗——昊天宗！青州和淮州的宗门，都差那么一截。”
说罢，豪情万丈的白荼，脸上荡漾着自豪的微笑，转头想看嘉鱼是怎样大吃一惊或憧憬十足的表情，又或者她怎样在飞剑上担惊受怕的
——不过，当她看到嘉鱼虽然面色苍白，但是表情还算镇定的时候，笑容微微一僵。
但很快恢复。
“等你们这些候选的孩子测完灵根，就按照资质分成甲甲、甲乙、甲丙、乙甲、乙乙、乙丙、丙甲、丙乙、丙丙九个班，学习五年，五年之后，进行考核，届时决定你们的师门。”
看着眼睛被风刮到睁不开的嘉鱼，白荼大声喊：“明白?”
“明白。”
嘉鱼在认真回答的时候，不留神把眼睛睁开，五百米高空的强风窜进她的眼睛里，一扎，一阵刺痛。她不由得捂住眼睛，但又忍不住在手掌的缝隙里向外看——
这就是绮罗雪山的风光。纵使再美丽的语言，都不能描绘她给人的震撼。
如果这就是修真者的世界，她不由得心向往之。
听了她的陈述，白荼只是颇为轻蔑地笑了笑，道：“这就算壮阔？昊天宗十六峰，哪一座不比这凡人雪山来得壮美？”
嘉鱼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自己的浅薄无知。
但转念一想，她才刚接触这光怪陆离的新世界，还未开始探索，知识上的欠乏可以用阅读补回来，实在没什么可羞涩的。
只是她很好奇，听白荼的描述，修真界足有上百个陈朝那么大，那究竟在陈朝有没有相接的边界?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这是什么答案?
“怎么说呢……俗世是三维世界，修真界是低于四维但高于三维的世界。”
什么是“维”？
白荼猜到她会不解，接着补充道：“换个说法，我们可以从修真界的任何地方穿梭到俗世的每一处角落。”
那她们为什么还要御剑飞行数里?
似乎看出她所想，白荼回道：“由于我们只是接近四维，意识就是我们虽然高级但程度还不够，只有合体以上，领悟空间之力的道君才能做到。
“像我们，只能依靠传送阵咯。”
嘉鱼恍然大悟。所以她们是在去传送阵的路上。
“传送阵覆盖率不高，且为了不惊扰凡人，90%以上都建在环境恶劣之地。”
前面的她基本听懂，一些不懂的概念也可连蒙带猜地理解，可这“百分之九十”，又是什么玩意儿？
还有……其实她还是不明白“维”的意思。
白荼一愣，较为无奈。
她倒是忘了，俗世可没有修真界发达昌盛的文明，算学发展也低。
民众普遍不使用具体数字，喜欢说“成”“两”“刻钟”“盏茶”“时辰”一些繁琐又指代不清晰的名词。
她这位纯正的法修，最后被逼无奈给嘉鱼上了一节“名词解析课”和“基础算学常识课”。
……
讲完已有一刻钟。
不对！是十五分钟！
嘉鱼开始改变自己的用词习惯。既来之则安之，入乡随俗是一定要做到的。
只是这修真界，当真有意思。
她听白荼说，修真界的文化和俗世表面相类似，而内里思想大有不同。
在她的印象中，即使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但统一的王朝才是万民所希望的。
而修真界呢，没有“皇室”的概念，没有“*朝”的称呼。
修士们虽维护宗门和家族，但更注重享受，崇尚自由，不拘小节，礼仪甚少；而陈朝，礼法重重，个人的利益永远排在家国之下，自由——虽说陈朝女子地位有所提升，但“自由”终究是男子的特权。
更神奇的是他们的“世界观”——“世界观”也是她新学的词——中原人普遍听过“格物致知”（语出《大学》），但他们格物都是为了探寻本心，以领悟人生为目标。
从前嘉鱼颇感到奇怪，人如何通过研究自然万物是为了探寻自己的内心世界？不过她自小读的书有几本经史子集，因此并未有异议。
可是修真界不同。
他们“格物”，是为了研究“物”、发明“物”、创造“物”。
这不就是奇技淫巧吗？嘉鱼哑然。
可是……修士竟以此为荣？
她也只是困惑了一会儿，毕竟是小孩子，接收新事物的速度快，观念还不如何陈旧。
想着，突然听闻身侧一道声音——“那儿就是昊天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