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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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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哪还是叶欢所认识的秦练文,她一直觉得他是一个温文尔雅的惨绿少年,却不想他竟还有这样一面。

    “叶欢,我什么都不怕,只要你告诉我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便舍得抛下一切,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与你在一起。”秦练文的情绪有些激动,惊得叶欢愣了好久。

    大概叶欢也没有想到秦练文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回应她的感情,这一开始啊,她是付出感情的那一方,秦练文便是接受的那一方,谁会想到秦练文为了爱,也可以是轰轰烈烈的样子。

    抵不过秦练文的热情,叶欢终于还是沦陷,咬咬牙,愿意与他搏一次。

    为避免婚礼继续,秦练文将叶欢留在了那处农家小屋中,细心为叶欢铺好被褥,便退到了一边,对叶欢柔声说道:“今日就委屈你在这里住一宿,明日我会亲自将你送回去。”

    叶欢取下头上繁重的朱钗,轻轻放在桌上,然后对秦练文说道:“好,我知道了。”

    那夜,秦练文守在屋外,夜风凉瑟,月儿残缺,在朦胧的月色下,秦练文便是静静的坐着。叶欢没有出来,在这一门之隔,两人各怀心事。

    待到半夜,秦练文轻轻唤了几声叶欢的名字,见屋内没有动静,秦练文便起了身,轻轻推开了屋门。幸而叶欢并未将门反锁,秦练文这才轻而易举地走了进去。

    睡梦中的叶欢显得那样恬静,秦练文满目深情地看着她的容颜,伸出手快要触碰到叶欢肤如白玉的脸时又顿住,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摸索出一枚青玉,小心翼翼掀开叶欢的被子,将那枚青玉系在了叶欢的腰带上,然后又仔仔细细地为她盖好被子,依依难舍地走出了房间。

    我见叶欢的睫羽微动,不知她是否已经惊醒,可秦练文出去良久,叶欢也未睁开双眼,想来,她应是睡熟了。

    第二日天光微亮,秦练文醒来的时候叶欢已经离开。秦练文看着床榻上叠得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案桌上还有叶欢昨日取下的朱钗,一时沉默。直到小厮推门而入提醒秦练文该回府,他才从失神中恢复过来,不着痕迹地将案桌上的相对素一点的朱钗放入了袖中。

    早摊已经开始营业,行人却寥寥,叶欢避开本就人迹寥寥的街道,往着叶家后门赶去,敲响门环。小厮看门后见叶欢站在自己面前,先是一愣,后又重重将门关了起来。

    叶欢被小厮这一举动惊得愣在原地,大概是不明白为什么看到了自家小姐,小厮不将门打开领人进去,反而将门合上。

    很快,叶欢的疑惑便解开了。

    只见叶广安急冲冲地赶了出来,大概是因为担心叶欢一夜未合眼,眼睛下方有明显的青色,面容也有些憔悴,见到叶欢的那一瞬间,不难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他是松了一口气。可叶欢还来不及叫上一声“父亲”,便又见叶广安的脸色骤变,大声对叶欢喝道:“你还有脸回来!”

    这一下,叶欢的身子都僵硬了。她自小便是叶家的掌上明珠,何时见过叶广安对自己严声历语一个字,可这容不得叶欢反应,叶广安又继续说道:“新婚当日被人掳走,彻夜未归,这便是失了名节!叶家要脸,断不会认你这种失了名节的女儿。滚!从此你便不再是叶家的人!”

    叶欢脑中嗡然大响,像是战场鸣金之音,刺进她的耳朵,染上血腥之味。她怎会想到一向疼爱她的父亲竟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震惊之余,叶欢像是失语,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喉咙里却像是卡住什么咽不下的异物。

    直到叶广安命人关门,在门即将合拢之际,叶欢看到门缝中叶广安的眼神微变,似有湿润漫上他的眼眶。

    就这样,一夜间,叶欢被叶家逐出,未到日上三竿,此事已在郁清城传得沸沸扬扬。

    秦练文不知从哪儿听到这件事,他见到叶欢的时候,叶欢已是满脸泪痕,失魂落魄走在大街上,周围的人都在捂嘴窃窃私语,甚至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秦练文将她拉走的时候,她也是显得那样无力,没有一丝反抗。可就在这个时候,大街上突然出现一批身着甲衣的人,那群人来势汹汹,手握画像四处寻画中人。

    秦练文脸色一变,微微低下头,着急忙慌地将叶欢带离现场。叶欢还沉浸在被叶家逐出门府的悲痛中,并未注意到秦练文的不对劲。

    兜兜转转,两人又回到叶欢昨夜待过的小屋。叶欢呆呆地坐在床榻上,双眼无神。一时间,秦练文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宽慰。

    这一桩桩一件件,叶欢自从得知天家为秦练文赐婚后就变得失魂落魄,后面又是被叶广安逐出叶家。倒是与我第一次见到叶欢的样子相差无几,想来这也是后来她脸上再无过多表情的原因之一吧。

    安顿好叶欢之后,秦练文还花钱从人伢子那里买来了一个小丫头,专门照顾叶欢。小丫头约摸十来岁的样子,瘦瘦小小的,但做事还算利索,会做一些简单的家常菜。

    临走时,秦练文蹲下身靠近叶欢,拉起她的手柔声说道:“你先在这里住几日,有什么需要你就交代小丫头去,或者告诉我。”

    叶欢抬起头,她应是哭累了,累得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只茫然地问:“你要去哪儿?”

    这沙哑的声音一出来,秦练文心疼的眉头都皱紧了,忙回答道:“我爹派了人来寻我,我得先回家一趟。你放心,等回去跟他们说清楚之后我就会来找你。”

    叶欢伸手攥紧他的衣袖,又问:“那你还能出来吗?”

    这担心不是没由来的,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名节,也没有了家人,现下只有秦练文愿意收留她,否则她都不知道自己应何去何从,便是救命稻草,控制不住的想要紧紧抓牢。

    秦练文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脸,坚定说道:“能。就是爬,我也要爬出来。”

    叶欢攥住他衣袖的手松了松,点点头应了声“好”,半晌又补上一句:“我等你。”

    临走时,叶欢并未上前送别,所以她并未见到秦练文因腿脚受伤而导致他走路时轻微的别扭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