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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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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栀将买来的五个姑娘丢给罗修后,算是暂时的拖慢了罗修调查香坊的速度。但是她心里清楚,她只是拖慢了他的速度,最终他还是会查出来的。她只是为自己争取了一些时间,她和罗修,迟早是要站到对立面的。

    景栀到香坊之后,立刻将慕轻云和李如意叫了过来。

    她开门见山道:“现在你们两个当中必须有一人先去燕安城找落脚点,留下一人和我把这里剩下的事情处理完,然后大家在燕安会和。我的建议是,轻云先去燕安。”

    慕轻云完全没有异议,她知道她先去燕安是最稳妥的做法。李如意也觉得景栀的安排很明智,只是。。。。

    “我建议景秀和景妍也一起去。”她有点儿不放心轻云一人去燕安。

    景栀其实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但是罗修就住在她家,只要景秀和景妍一走,不用她再掩饰什么,罗修立刻会有所察觉。

    “我觉得不妥,景秀和景妍必须先留下来。”不待景栀开口,慕轻云就先否了李如意的主意。

    李如意本来还想再坚持一下,但是回头一想,发现确实不能把景秀和景妍带走。

    “就先这么定,轻云一人去燕安落脚。虽然确实不易,但是一个人目标会小很多。”景栀思虑周全,她想了好几个方案,比对下来,让慕轻云一人去燕安是最安全的做法。

    “你去燕安的时候,我再写几个熏香的方子给你,你带着。看方子的方法,还是和以前一样。”景栀已经想好了,就算去权贵云集的京城落脚,也要从香坊开始做起。

    “如意,你去联系番邦那个富商,就是给伽罗皇后贡香的那个人。你把这盒香带给他,然后告诉他,以后再想买我们的香,就去燕安城买。”景栀说罢,打开一只木箱,从里面搬出了一盒包装精致奢华的香匣,递给了李如意。

    “你去燕安之后,先租一个小店面吧,把徐制熏香买过去加工一下去卖,先不要和他们正面对上,最好让他们先放松警惕。香铺的名字,先叫暗香吧”没有人会知道,她们在燕安的第一个香坊会开在哪里,为了去京城能顺利会和,景栀将香铺的名字也想好了。

    慕轻云和李如意听完景栀的安排,就去各自忙了。景栀待她们走了之后,开始清点香坊里的账目。从两年前的第一笔账目开始,一直看到了最近的账目。清点完账目后,她从账目上拨出来两千两银子,作为慕轻云去燕安的盘缠。又提起笔,一口气写了十个熏香的方子。熏香不是这么容易制的,熏香方子也不是这么容易研究的。所以,景栀写的十个方子,没有一个是自己首创。每张方子下面,都加了几味药材,加多少,如何加,什么时候加,火候,方法,全部写的清清楚楚。原来,景栀写的方子,是针对徐制熏香的改良方!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恶心徐家的人,并且还让他们挑不出错来。

    忙完香坊里的事儿,景栀去后院沐浴了一番,确认身上没有任何香味之后,才往家里走去。

    她回去的时候,景秀和景妍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就等她和罗修了。罗修还在训练那五个小姑娘,他准备第一天就给五人一个下马威,最好让她们能知难而退。他显然低估了慕轻云和李如意选人的眼光,那五个姑娘几乎晒脱了一层皮,却还是咬牙坚持着。最后是罗修先缴械投降了,他知道是逃不了了,武功还得继续教下去。安排完晚上的训练任务后,他就去吃晚饭了。

    景家三姐妹围坐在桌边等着他,景栀脸上带着笑。罗修慢慢走近饭桌,桌子支在院子里,夏日的落霞映在三姐妹的脸上,连他平时看着像男人一般的景栀,似乎也渡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景妍和景秀不用说,自然是顾盼生辉。

    罗修竟是看着有些痴楞了,默默咽了下口水。他向来心冷面热,没想到在三人面前却破功了。为了避免被三姐妹发现他尴尬的面色,他背着光坐下了,开口第一句就是对景栀说的:“你到底是做什么的?我看你手上连一点儿茧子都没有,一天到晚都不在家,你们这院子看着也简单,你们穿的也不像有钱人,哪里来的钱买下人的?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会武功?”罗修在燕安的时候,人送外号“笑面罗刹”,整个人就是“人狠话好听”的类型。为了谈生意,说话的时候,也要一句话拐上十个弯才能说明白。不过在驼铃镇待了一段时间后,在景栀的影响下,他竟也带上了一些野气,说话不知不觉变得直接了起来。

    罗修一连串的发问之后,景家三姐妹竟是面色没有丝毫的改变。景栀早就安顿过这些事情,所以景秀和景妍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她们三个都知道,这些问题,罗修迟早要问出来。景栀仿佛没有听到罗修的话一样,拿着匕首将烤羊腿上的肉片下来,蘸着辣椒油吃着。时不时的递给景秀和景妍一些,直接忽略掉了罗修。

    看到罗修迟迟不动筷子,景栀终于在咽下最后一口羊肉之后停了下来。她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就是给伽罗皇后卖香的人。”她本来是想一直拖着的,但是忽然间又改了主意。年前就有一波又一波从京城来的人,在驼铃镇查来查去。这么久景栀也没有让他们查出什么来,直到罗修都来了驼铃镇,她才觉得京城那个徐公子,着实是个难缠的主。

    她正面承认了之后,反而松了一口气。现在主动权被她拿在手里,她倒是想看看,罗修究竟准备将她怎样。

    罗修没有想到,景栀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的第一反应是,景栀在替别人挡灾。直到对上景栀波澜不经的眼,罗修也不得不信她说的是实话了。绕是他阅人无数,也觉得面前如男子一般粗野的姑娘,和制香无关。

    “倒是没有想到,你竟然猜到了我来驼铃镇就是为熏香来的。”罗修惊讶之后,恢复了生意人的圆滑。他倒是不急了,也学着景栀,拿着刀割了羊肉,蘸着辣椒油吃着。

    “驼铃镇就这么大,每天来什么人大家都清楚不过。何况,罗公子已经是第四拨从京城来的人了。我们要是再猜不到你来的目的,那我们真就是傻子了。”这次是景秀开口了。她其实是带着一丝愤怒在说的。因为熏香,她们三姐妹脱离了饥一顿饱一顿的颠沛生活,同样也是因为熏香,她们又陷入了这样一种不知前路在何方的境地。

    “行了,都别废话了,这么香的饭还堵不住嘴吗?都给我吃饭。”景栀的大嗓门又扯开了,她现在只想专心吃东西,不想费大脑去应对这些烦心事。

    罗修也未再多言,他目前还不想和景家三姐妹发生什么冲突。他也听出景秀语气中的愤怒和怨怼,但是他无能为力。商场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他主子背景如此深厚,都常有失算的时候。景家三姐妹这样一点儿根基都没有的,自然最后是要被当做炮灰扬在风中的。他在心理上也许会略表同情,但在行为上,绝对还是以主子的命令为主,主子是个杀伐果断的人,想来这三姐妹未来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想到这里,再看了看景秀带着些怒气的秀丽脸庞,他不忍心再继续往后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