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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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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景栀坦白了身份之后,行事反而自在了起来。罗修派出去查香坊的人也消停了,她开香坊倒是坦坦荡荡了。慕轻云还是按照原计划先行去了燕安,目前香坊由景栀和李如意打理。香坊已经确定要关,景栀索性将景秀和景妍也叫到香坊,让她们学着清货和对账。等带她们去了燕安之后,她们必须能够独当一面。景栀平时总是有意无意的培养她们,确保以后她们俩能做她的左膀右臂。

    将香坊交给景秀景妍和李如意三人之后,景栀每天的任务,除了盯着罗修教那五个小姑娘练武,就是在厨房做只有她自己咽的下去的午饭和晚饭。

    以前景秀和景妍做饭的时候,罗修每天哪怕是去再远的地方,也会在吃饭的时候按时回来。自从景栀开始做饭之后,他每天除了早饭,午饭和晚饭全部安排在了驼铃镇的酒楼。所以饭桌上又恢复到了以往的样子,只有景家三姐妹。

    自从那次晚饭的坦白之后,罗修什么动作也没了,好像那件事就像没有发生一样。他每天还是那个时间起床,除了教武,就是去外面吃饭,和景家三姐妹也只有早饭时碰面,说几句话,然后就是各过各的。

    景栀才不相信罗修没有进一步的计划。就冲着他每天出去吃饭的两三个时辰,也足够他将小小驼铃镇发生的事情打听的一清二楚了。他肯定知道她要关了香坊,所以才暂时没有动作。

    罗修确实打听到景栀要关香坊的事情,不过仅仅关了香坊还不够。他向来只做斩草除根的事儿,伽罗皇后所用熏香的方子,他也要一并带回燕安。

    这样平静无波的生活持续了差不多三个月,直到进入九月。

    景栀终于收到了慕轻云的信,她已经在燕安安顿好了,香铺也开起来了,信的最后写上了香铺的地址。景栀记完地址,立刻将信烧了。她要在秋天结束之前,把驼铃镇的所有东西都处理完,并且把大本营搬到燕安去。其实,除了几个人以外,她也没有什么可带的。熏香的方子都在她脑子里,金银细软可以通通兑换成银票。可悲的是,她兑银票也只能兑徐安票号的。没办法,驼铃镇实在太小了,人太杂了,只有徐安票号敢在这样的地方开钱庄。

    景栀最近没有再荼毒厨房了,景秀被留在家里做饭,由她带着景妍去香坊对账。她其实已经在悄悄低价处理存货了,这些谈生意的事情,景秀和景妍暂时处理不了,还得她和李如意上。

    香坊生产完最后一个订单的货之后,景栀就把伙计的工钱全部结了。驼铃镇几乎每个人都知道,她的香坊要关门了,不用她多说什么,那些伙计拿上工钱就走了,他们还要去寻新的差事。

    景栀变卖完香坊的所有东西,然后将租来做香坊的房子也退了。做完一切,她带着景妍,去酒坊灌了一壶上好的酒,又去割了五斤酱牛肉,提回了家。

    酒是为罗修备的。

    晚饭的时候,景秀将切好的牛肉,炒好的花生米,还有蘸牛肉的醋和辣椒油都端上了桌,然后就是寻常的晚饭。自从景秀开始做饭之后,罗修的一日三餐又重新安排到了景家。每天盯着几个姑娘训练,罗修也被晒黑了。不过,黑了之后倒是多了一丝憨厚,景栀也觉得没有那么讨厌他了。

    虽然没有人陪着喝酒,罗修依然喝的畅快。酱牛肉的滋味,随着酒下肚更加醇厚。不知喝了多少杯,也不知道喝了多久,罗修竟是不知不觉的醉了过去。

    景栀冷冷地看着趴在桌上,醉的不省人事的罗修。她从袖子中掏出一个药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掰开罗修的嘴塞了进去。罗修在睡梦中呛了一下,不过药还是被他咽下去了。

    李如意不知什么时候来的,竟是带着那五个姑娘,赶着两辆马车。景栀在景秀的帮助下,将罗修捆了起来,扔上了马车。不用景栀吩咐,李如意就赶着马车走了。

    景栀吩咐景秀和景妍将早就收拾好的包袱装上了马车,然后安排那五个姑娘和景秀景妍坐上了马车。她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将生活了几年的房子看了一遍又一遍。在李如意赶着马车回来的时候,景栀点燃了一只火把,扔进了院子。

    景栀跳上马车,说了一声“走”。

    两辆马车在夜色中向前赶去,谁也不知道这马车是去向何方。

    罗修刚一睁眼就知道自己被景栀给暗算了。几个月下来,他竟然被景栀大大咧咧的样子给蒙蔽了。就这一次没有防备,就被景栀得手了。景栀还算善良,将他扔到了赌坊门口。要不是掌柜的认识他,将他抬进去,他可能要在北方寒冷的秋夜中被冻死。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回景家,找景栀算账。

    原本干净整洁的小院,早就变成了一处黑焦的废墟。

    罗修铁青着脸,又返回了赌坊。一路上听着路人的议论,他基本已经知道,三天前,景家三姐妹就悄无声息的走了,没有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临走的时候,她们连房子也烧了。

    罗修气的不轻,他还没有拿到熏香的方子,就被景栀摆了一道。他本来是想多教几天那几个小姑娘,再开口问景栀要方子。没想到他就动了那么一点点的恻隐之心,就被利用了。

    “以后可别再栽到我手里”罗修低声咒骂了一声。

    而被罗修记恨上的景栀,已经离开驼铃镇整整三日了。她和李如意都是女扮男装,一人赶着一辆车。随着马车南下,天气越来越暖和。景栀欣赏着从前从未欣赏过的风景,内心中对繁华的燕安城竟是有了一丝期许。

    越靠近燕安,城镇也越来越密集,她们接受的盘问也越来越多。靠着从罗修身上顺来的通关文书,她们一路上也算是畅通无阻。一路上受的苦,大约就是忍受旅途奔波的苦了。

    景栀一边为一路上的畅通无阻而高兴,一边又深深地担忧着,这一路,实在平顺的有些可怕了。如果徐家的人,一路上给她使绊子,她还觉得正常,可现在这一路畅通的样子,感觉像是有人替她扫平道路,就等她落入圈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