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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慕北辰并非迷路,不知为何总想再见到灵玥,总觉得似曾相识,仿佛前世认识一般。虽说知晓为妹妹那一瞬间有一丝失落。但不管是倾心之人也好,妹妹也罢,内心不知为何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总想护的她周全。
十余年间,他知自己身负重任,为承继大统,不负皇恩与天下万民,唯有刻苦修行。父皇的话,日日响彻耳边“你的功力必须要做到天下第一,是第一不是之一。”
他的人生就只这一件事,其余之事一概不知不懂亦不关注。
如今他似乎找到了人生第二件需要关注之事。
是夜,他走至凤阳阁,又觉天色已晚,想是已睡下,正在犹豫间,墙头出现一个脑袋。
之后,他带着那副粗鄙之作回到东宫,坐在案几侧,看着这幅图,不知不觉嘴角泛起一丝微笑,至于小时候的事,似乎并没有留下一点印象。
反正明日起便可以朝夕相伴了,他很开心的走到了塌前。
辰时刚至,太子殿下的小厮就已在凤阳阁外等候,嬷嬷一次次催灵玥再快些,莫要让那小厮等太久,连累她得罪于太子殿下。
嬷嬷待她一向如此,而她亦懒得计较,宫里人人都是势利眼,除了慕子苏偶然撞见这番会斥责几句,再也没人会替她出头了。
她料想在东宫也待不了太久,便只收拾了几件衣物。随即跟那小厮往东宫方向走去。
岂料行至半路,迎面而来的乃是愉贵人,得意洋洋的乘着步辇,这个时辰必是侍寝归来,才这般趾高气昂,仿佛要宣告全天下,她昨夜侍寝了一般,让人好生厌恶。
灵玥素日里便不喜欢这位恃宠而骄的愉贵人,此番撞见便也做视若无物,岂料刚擦身而过,那愉贵人竟喊停步辇,说:“哟,公主殿下这是连请安行礼都不会了吗?”
灵玥未理会她,径直向前走。孰料那愉贵人的侍女竟道:“站住,还不快给我家娘娘请安?”
当真是个狗仗人势的好奴才,灵玥转身道:“啊,原来是愉贵人,怎么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一声狗叫,愉贵人坐的高,可看到那只狗了吗?”
那侍女瞬间气的只剩下一个字:“你,你,你”
“你什么你,你一个奴才竟然敢称呼本公主你,当真以为本公主好欺负吗?”
愉贵人见奴才受辱却也未怒,只哼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说:
“哟,公主殿下伶牙俐齿好生好威风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公主殿下正得宠呢?这宫里谁不知道公主殿下是舅舅不疼姥姥不爱,你这架势摆给谁看呢?你莫不是忘了?在这宫里,不得宠的主子活得还不如得宠的奴才这句话吗?”
“有本事你给我下来”
“我便是下来又如何?”愉贵人命人放下了步辇,一手兰花指状抚了抚发髻,一脸傲娇的看着灵玥,满是挑衅。
灵玥一个箭步飞过去,一把揪住愉贵人的头发,二人陷入了一团无与伦比的厮打中,把一众奴才惊得目瞪口呆。
忽然听到众人齐喊“参见太子殿下。”
原来就在灵玥与愉贵人纠缠之时,身后的太子那小厮跑去报信,竟无人察觉。
二人慌乱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身狼狈。
“过来”慕北辰对着灵玥说道。
“哦”灵玥乖觉的走到了慕北辰身后,这下又闯祸了,心里一阵担忧,岂料耳畔响起的是“别怕,我在。”
“不知太子殿下驾到,还请恕罪。”愉贵人慌乱的理了理头发说道。
慕北辰凛冽的目光盯着地上半跪着的愉贵人,
“皇妹乃皇后嫡女,身份尊贵,你不过区区一个贵人,因何要向你行礼?”
这时,愉贵人的侍女一心想替主子出头,遂说道:
“太子殿下久不在宫中,有所不知。。。”
“放肆!”慕北辰厉声道,那侍女已吓得扑倒在地。
“你方才对皇妹口出不逊,自去尚宫局领罚,回东宫复命。”
那侍女竟也不动,眼神飘向她的主子,愉贵人怯怯的看了看慕北辰,那凛冽清冷的目光,不好糊弄,忙给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侍女方才起身往尚宫局方向去了。
慕北辰转而向愉贵人道:
“你,竟敢对公主大打出手,向她道歉。”灵玥知愉贵人心胸狭隘锱铢必较,日后免不了报复,于是她附在慕北辰耳边小声说:“皇兄,大可不必,是我先动手的。”
慕北辰也附在她耳边说:“你不必说话,交给我”
“道歉。”慕北辰盛气凌人的字眼直逼而来。
愉贵人愤愤的看了灵玥一眼,说:“对不起。”她那眼神分明是在说,来日方长,你等着。
灵玥尴尬的笑着说:“好说好说”
慕北辰忽而轻轻弯了下腰,在愉贵人身侧小声说:
“愉贵人若觉得本太子处事不公大可以去父皇母后那里告发,也好让我知晓,父皇心里是我这个儿子比较重要,还是你这个妃子比较重要。”
愉贵人自进宫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此刻只剩眼眶里泪水打转。
而后,慕北辰起身说与众人道:“即日起,公主暂住东宫,受我东宫庇护,尔等胆敢怠慢,休怪本太子不留情面。”说罢拉起她的手腕离开。
“你常打架?”
“呵呵,也不是经常。”
“以后若再受欺负,只管打,打不过,我帮你。”
“啊?”灵玥一脸尬色,没太明白这个套路。
未至东宫,公主要暂住东宫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
行至东宫院内,灵玥看到院内竟有两株百年玉兰,便欣喜的站在树下抬头仰望,叹息道:“可惜不是时节。”
慕北辰随即走至树下,问道:“你喜玉兰?”
灵玥遂点点头:“嗯。喜欢。”接着她吟诗道:
“翠条多力引风长,点破银花玉雪香。
韵友自知人意好,隔帘轻解白霓裳。”
慕北辰正在细细的品这几句诗的含义,灵玥又道:
“宫中玉兰虽不少,但鲜有这般百年之树,不料皇兄的宫中竟有这般稀罕之物。来年我定要来此一观,想来这百年玉兰盛开定是让人赏心悦目震撼非常。”
“好。”慕北辰看着她开心的脸,答道。
“好什么啊?那时你又不在。”灵玥顾自想:“看来到时,若想混进来还得颇费一番心思。待我思量思量。”
正想着,慕北辰往正殿方向走去,灵玥赶忙跟随脚步,行至正殿,灵玥忽然说道:“其实刚才,你不必为我出头。”她本想感谢,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慕北辰停下脚步,转回头看着她,问:“因何?”
“其实我早就习惯了,她们对我一贯如此。”灵玥说。
“一贯如此?”慕北辰不仅惊诧,竟还带有一丝怜悯和愤怒。
“是,小时候尚有皇祖母在,即便母后不喜欢我,那些人因忌惮皇祖母,也不敢对我怎样。后来皇祖母移居骊山汤泉宫,我就只剩下了子苏哥哥,子苏哥哥时常因为护我而被母后责罚,我便再也不敢让子苏哥哥知道.”灵玥说着想起了那些心酸的往事。
“你担心,我受罚?”慕北辰急切的问。
“你不会被罚的,父皇和母后都喜欢你,怎会忍心责罚?”灵玥笑了笑说,“我知道你不过是可怜我,不忍心看我被他们欺负,但我依然甚为感激。只是,你此次回宫左不过月余,你此时虽护了我,等你走后,他们必会加倍报复于我。”
慕北辰听罢有一丝失望,“原来如此。你去梳洗一下,过来找我。”
灵玥才忽然想起,刚打完架蓬头垢面却有点失态。
稍许后返回大殿,慕北辰已在内殿的案几旁等她:
“昨夜见你字迹丑陋不堪,今日起,我教你习字。”
“什么?”灵玥刚刚内心闪过的一丝感激荡然无存,心想:“这厮果然是要折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