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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处的走廊里弥漫着干涸的血液所散发的铁锈味，南田洋子倚靠在门口看着绑在邢架上的明台，他算是少见的硬骨头，回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无论是用刑还是注射药物都对他于事无补。
汪曼春倒是丝毫不急躁，手指抚摸着他脸部的轮廓，最后落在一块已经结痂的伤口上：“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与那个风流的明小少爷完全不沾边，要是让你大姐看到会怎么样呢？”
这话无疑是戳中了明台的软肋，许久未开口的他再说话声音竟然变得机械般沙哑：“汪曼春，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别动我大姐。”
门口的高木刚想敲门，见审讯终于有了进展心里暗自佩服汪曼春的手段，他小心的推开门附在南田洋子耳边，压低声音：“南田课长，电话找您。”
南田洋子微微点头，转身推门离开，高木赶紧跟了上去，离开时还忍不住多往里瞅了几眼。
王天风也在办公室里，见南田洋子来了，朝桌上的电话听筒努了努嘴，示意她先接电话。
南田洋子拿起电话：“您好，我是南田，您哪位？”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南田洋子本来舒展的眉头慢慢皱起，整个谈话期间大多都是对方在讲她在听。
撂下电话，南田洋子的目光锁定在王天风身上，王天风不慌不忙的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物件放在桌上：“第三战区的密码本，明诚从于曼丽身上拿回来的。”
南田洋子把密码本递给身边的高木：“拿去让汪处长核查一下。”
高木离开屋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王天风也不跟她兜圈子，寒暄客套的话都免了：“刚才电话里说的你都清楚了吧，于曼丽现在在司各特路137号，要去的话就赶紧去。”
刚才来电话的的确是阿诚，南田洋子一脸不理解：“他完全有机会掩饰住于曼丽的身份，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王天风脸上露出一丝摸不透的笑容：“这个啊，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
于曼丽双手被绑在椅子的后面，身上和脸上都带着淡淡的血迹，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于曼丽猛的把头垂下，一股奄奄一息的样子。
阿诚笑着那手肘怼了她一下：“演早了，人还没来呢。”
于曼丽将眼睛微微眯开一条缝，左右查看确认安全后才睁开眼睛。
这个办法也是昨晚路上临时想起来的，把于曼丽送进76号阿诚到底还是舍不得的，只好临时赌一把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楼下有汽车鸣笛声，阿诚掀开窗户往下看了看，南田洋子坐在车里跟高木说这些什么，阿诚清楚的看到后座上还坐了两个人。
“他们来了？几个人？”
“总共四个。”
于曼丽有点担心的问道：“四个啊，我们有把握吗？”
阿诚回头朝她挑了挑眉：“怎么？不相信你男人？”
于曼丽被他说的一阵脸红，同时又有几分气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种玩笑，咱们这种事回家再说好吗？”
阿诚就特喜欢听她说“咱们”两个字，听起来特亲切，心里就像是有了个家，无论走多远都能找到归属。
阿诚走过去替她松了松手上的绳子：“你身上没有枪，所以一定要格外小心一点，尽量动作快点，以免引来更多麻烦。”
说话间，南田洋子已经下了车，阿诚朝外头看了看：“我去接应她，你再好好准备一下。”
阿诚一下楼就感到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南田洋子的确只带了三个人，但他们个个手里都有枪，若是真想全身而退也不是一件易事。
先开口的反倒是高木：“阿诚先生，能不能麻烦您把枪卸了。”
阿诚心里暗骂了一句，南田洋子那么警惕，怎么可能任由着自己随身带着枪，现在他倒成了手无寸铁的平民了。
阿诚把弹夹里的子弹取出来放进兜里，把空枪丢在地上：“南田课长，弹药挺贵的，这样应该也可以吧？”
高木为难的看了南田洋子一眼，似乎觉得这样做不妥，南田洋子对他友善的笑笑：“当然可以，阿诚君的忠诚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说完看了眼楼上，“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阿诚连忙点头应下，殷勤的将他们带到楼上。
于曼丽垂着头，双目紧闭，胸口上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之前的枪伤。
南田洋子用手指轻托起她的下巴：“果然是你啊，阿诚还真是秉公无私，真的把你供出来了。”
于曼丽很是嫌弃的躲开她的手：“就当以前是我看走眼了，他跟你一样，都是一条令人唾弃的恶犬。”
南田洋子也没恼火，把枪口对准她的身上的伤口，狠狠的往里一怼，本来结痂的伤口顿时裂开，殷红的鲜血不受控制的往外流，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于曼丽疼的说不出来话，额头上也直冒冷汗。
南田洋子轻蔑的笑了笑：“我们是恶犬你又是什么？最起码我们还能叫出声，让那些人惧怕，而你却连叫都叫不出口了。”
高木看的触目惊心，忍不住看向一旁的阿诚，他倒是没什么反应，面色平静的看着流到地上的血。
南田洋子朝高木招招手示意他上前：“把她带回去吧，好好的招待一下。”
于曼丽费力的喘气，胸口的钝痛暂时得到了缓解，高木俯下身子一边替她解开手上的绳子，一边防备着她逃跑。
高木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托起，于曼丽眼里突然闪过一丝戾气，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刀光闪过，尖锐的刀刃准确无误的割断高木的喉咙，顿时血流如注。
于曼丽抽出高木别在腰后的枪抛给阿诚，阿诚身手敏捷的将旁边的特务放倒，抵住他的胸口一枪击毙，南田洋子反应过来时已经接连折损两人，一时间把火力集中在没有枪支的于曼丽身上。
于曼丽把高木的尸体抛向他们做挡箭牌，借这个空档快步跑到阿诚身边，阿诚带着她躲在沙发后面，南田洋子给旁边的特务递了个眼色，两人紧握着枪蓄势待发。
弹夹里的子弹没剩下多少，阿诚拆开看了一眼，还有两发，两发子弹要解决两个人还是有些难度的。
于曼丽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这种情况下多拖一秒就多一分危险，她轻声对阿诚说：“我去引来他们，看准点打哦。”
于曼丽看准时机从沙发后面窜了出去，南田洋子急切的朝她开枪，阿诚猛的起身，一枪打爆了特务的头颅，另一枪有所偏差，打中了南田洋子的膝盖。
南田洋子单膝跪在地上，看见阿诚朝她走来仍不甘心的拿枪对准他。
“咔”一声，弹夹空了。
阿诚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之前卸下的子弹，不慌不忙的一颗一颗按上：“事实证明，还是弹药比较重要。”
南田洋子脸上仍是高傲和轻蔑的神色：“来吧，痛快一点。”
阿诚眼中流露少有的乖戾和厌恶，指了指地上刚才于曼丽流下来的血：“看到刚才她流多少血了吗？”
阿诚从齿缝中迸出几个字：“我要你都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