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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钥匙?”于曼丽听出了事态的严重性,也顾不得身体上的伤痛。
“这是之前先生给我的备用房间的钥匙,一些文件都放在那,为的就是防止遇到现在这种情况。”余鸿文顿了顿,“顺便让先生替我转告我的妻儿,让他们保重。”
于曼丽心头一沉,原来他们早就为自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阿诚呢,他会不会也早就准备好了这些东西,等着某一天差人交到自己手上,然后轻描淡写的留下一句“保重”。
“我若是能出去自然会帮你转交,若是出不去就另当别论了。”于曼丽神态轻松的笑了笑,要想从这里出去又岂是说说那么容易。
余鸿文也笑起来:“我觉得你肯定能出去的。”
于曼丽一脸疑惑的看向他,刚要问却又被他打断。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这突兀的一问倒是让于曼丽一愣,她有些幽怨的看向自己身上血迹斑斑的伤口,这里什么地方?当然是审犯人的了!
余鸿文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些许不满,只是淡淡一笑:“那些女人和孩子都是从不同的地方虏到这里来的,那些女人说的好听点是被军官宠幸,不好听的就是被凌辱,有的被送出来后女性特征都被咬掉了......”
于曼丽听的一阵阵犯恶心,她早就知道日本人在中国做的那些变态、恶心的事,但没想到会残忍到这种地步。
“他们玩够了就把她们送进手术室,活活刨开她们的肚子,取出她们的内脏去研究,给那些孩子他们研制的新药,还有上回我亲眼看见,他们从手术室里端出这么大一盆带血的内脏。”余鸿文拿手比量着盆的大小,“我来这里也不过一天的时间,一天的时间就看到了这么多,这里或许藏了更多我们不敢想的事。”
余鸿文有些无力的靠在栅栏上,一言不发,不知是一口气说那么多话累的,还是不愿继续说下去了。
于曼丽忽觉掌心一阵刺痛,她慢慢摊开手掌,是那把钥匙,由于刚才拳头攥的太紧,钥匙的齿纹扎进肉里,留下一排泛红的印记。
于曼丽这才明白余鸿文猜测自己能够逃离这里时的笃定,不是能不能出去,是必须出去。
如果说加入军统是被逼无奈,执行任务是为了在乱世中苟活,那么这一刻她才找到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她想守护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
生在此,死在此,早已和这个国家血脉相连。
“迟早有一天,我们战斗过的这片贫瘠土地会成为最坚固的城墙,让侵略者不敢迈进去一步,我们会看到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太平盛世。”
春风和煦,天下长安。
于曼丽摩挲着手里那把钥匙,沉吟一口气,终是把它放进了衣服夹层,她不知道未来是否会想余鸿文所描述的那样,但她想赌一把,她想亲自体验一把不用与枪为伍的日子。
远处又传来几声狗吠声,是那几个特务牵着烈犬回来了。
不过不同的是,他们并没有把烈犬放进来的意思,只是牵着拴绳守在门口。
过了一会儿,山口走了进来,看起来很急的样子。
“把门打开。”语气不好,脸色亦不善。
那几个特务自然不敢怠慢,连忙掏出一串钥匙,但山口话说的含糊,面对着两扇牢门一时不知道山口到底要开哪扇,最后只好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长官,开哪扇门啊?”
特务没等到山口的回答,却等来了胸口的猛烈一击,山口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钥匙,几乎是冲到余鸿文的牢门前,开锁拉门动作一气呵成。
余鸿文神色淡然的看着他,脸上没有一点波动,丝毫不为接下来的事情担忧。
他越是无动于衷越是激怒山口,“我劝你最好现在就把事情交代了。”山口气急败坏的揪住他的衣领,“我没有那么对的耐心跟你耗。”
现在的山口与上午一副绅士样子的他简直判若两人,但在于曼丽眼里倒是觉得这样的他反倒更顺眼,至少不会披着那件违和的绅士外衣。
“你还真是没有耐心啊,这就等不了了。”
山口又怎会察觉不到他语气里的讥讽,他的脸由于气恼变的发青,他抬手扼住他的喉咙把他抵在墙上,“你以为你不说就没事了吗?你不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我会让你认识到有时候死也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余鸿文被他掐的喘不过气,脸也憋的通红,他费力的张口,粗粗的喘气,断断续续的说:“你......你永远都不会.......得到你想要的。”
山口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手上的力气赶忙减了几分,可是已经晚了,余鸿文紧紧的抿住双唇,神色痛苦,一张口喷出一大摊血,血液中似乎还混杂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
于曼丽盯着那团东西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那是咬断的半截舌头。
余鸿文刚刚......亲自咬断了他的舌头。
山口身上染了大片血迹,他恼羞成怒的低吼了一声,脸上满是后悔的神色,于他,不过是死了个没逼供成功的犯人。
于曼丽脑袋嗡嗡作响,前一刻还和她畅想未来的人,却在下一秒在她面前咬舌自尽,她早就料到要分别,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咬断的舌头,仿佛映照了他报国的决心与满腔热血,在此刻赤红异常。
山口颇为嫌弃的扫了一眼地上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也包括余鸿文的尸体,“来人,把他抬走,送后山去。”
那几个特务赶紧小跑过来,其中一个看了眼于曼丽,不安分的搓着手掌,赔笑着问道道:“山口长官,那她......怎么处置啊?这共产党已经死了,那她是不是也没什么用了?”
山口淡淡的瞥了于曼丽一眼,是没什么用了,只是可惜了这幅好皮囊,山口朝他会意的一笑:“馋了?”
那特务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小的没那个胆。”
“先把她关起来,过两天我让你们玩个痛快。”
那特务听了高兴的不得了,连忙点头:“是是是。”
三两个人走到于曼丽身边把她架起,这次的动作倒是比上午轻了不少,于曼丽顺从的由着他们架着自己往前走,余鸿文在时她还在害怕,自己会不会和那些女孩遭受同样的待遇,现在余鸿文走了她反倒不怕了,心里的恐惧被肩上的责任驱散。
他们走到走廊的一间房前停下,那是个不大的房间,跟其他房间一样散发着难闻的气味,里面大概挤了七、八个姑娘,有的比她大些,有的还是十几岁的孩子。
“咳,在里面老实点啊。”送她来的特务煞有介事的嘱咐了一句,临走时还不忘掐了一把她的腰间。
于曼丽这一来,让本来就不宽敞的房间更加拥挤,几个年级稍大的女人不乐意的往墙边挤了挤,再也没给过她好脸色。
于曼丽也不在意,她来这又不是为了跟她们搞好关系的,她靠墙角坐下,环视这间房的结构,思考着怎么才能从这里逃出去。
“姐姐。”
于曼丽回头,是个不大的孩子,看着也就7、8岁的样子。
“姐姐你是从哪里来的啊?”
孩子跟大人不同,她们没那么多心思,好奇便过来问了,果然,她这一问周围的目光马上聚集了过来。
于曼丽朝她笑笑:“上海。”
小女孩“哇”的一声,眼睛也亮晶晶的,“妈妈跟我说,上海来的人都很厉害呢。”
于曼丽被小女孩天真的话逗笑了,“上海来的怎么就厉害了呢?”
“因为我爸爸就是上海人,”小女孩骄傲的仰头,“妈妈跟我说爸爸可厉害了,会用枪,杀了好几个日本鬼子呢,妈妈还说他有很神秘的身份,是个大英雄呢。”
于曼丽微微一愣,温柔摸着她的头,“嗯,这么看你爸爸还真是个大英雄。”
窗外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于曼丽思忖着这两日应该是下雨了,怪不得牢房里空气都变的这么湿冷。
一下雨就很容易感伤,也很容易想家,于曼丽也不例外,她开始想念已经去世的哥哥和上海的明家,还有阿诚。
阿诚,一想到这个名字她的心就柔软下来,她不在这两天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这些她都想知道。
***
阿诚这两天过的却是不好,他那天等于曼丽等到深夜,等到心中的不安感愈加强烈他才发觉事情不对,他先是给余鸿文挂了电话,余鸿文那边一直没有人接,他直觉余鸿文应该也是出事了。
果不其然,他赶到余鸿文家附近时,周围早已经都是便衣,断定于曼丽出事还是他在巷子里捡到的那本《共产党宣言》。
“你都在这干坐了两天了,就一点办法也没想出来?”明台在阿诚面前晃来晃去,最后直拍桌子质问他。
“想什么办法?我连她被谁带走了都不知道。”阿诚捏了捏眉心,他眼下一片青黑,这两天几乎彻夜未眠。
明台被他这消极的态度恼的不行,“我说你们平时给新政府卖命有什么用啊?曼丽这明摆着就是被日本人带走了,平时那么卖命,现在连句话都说不上。”
“这不一样,就算是在上海,日本人的事我们也不好插手,我们........”阿诚盯着明台的眼睛,后半句话突然不说了,良久,他猛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拿起桌上的电话开始拨号。
明台被他弄的一脸懵,“你怎么了?打给谁?”
阿诚头也不抬,“问问大哥看看他会不会知道在管辖苏州的日军。”
之前由于害怕他们担心,这件事情只有阿诚、明台还有王天风三人知道,就连明镜也被蒙在鼓里。
阿诚紧握话筒紧张的等候着,对方很快接通:“喂?”
“大哥,是我。”
阿诚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接下来就是不出意料的劈头盖脸的一顿骂,阿诚一直低着头,没敢说一句话。
“我刚刚看了一下,现在在苏州的只有山口井良一支军队,他年纪不大,但也是上过战场得过军功的人,你去的时候一定要多加小心。”
“只有山口井良一支军队了吗?”阿诚紧握话筒的手早已全是汗水,如果于曼丽不在那里,他又要从何找起。
明楼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心思,“多半就是他,你不要太担心。”
“好。”阿诚努力稳了稳自己的心神,“我知道了,我会安排的。”
阿诚刚一挂电话明台就凑了上来,“怎么样?有下落了吗?”
阿诚点头,明台神情立马紧张起来。
“我会安排好的。”
***
“余记杂货”门口一大早就出了不少摊位,阿诚手提着公文包在“余记杂货”门口上下打量了两眼,又不紧不慢的走到卖烟的摊位前,“来包大前门。”
烟贩抱歉的笑笑:“抱歉先生,大前门没货了,要不您看看别的牌子?”
阿诚下意识的看向“余记杂货”的招牌,又摇摇头:“没有就算了吧,我的朋友嘴刁,抽不惯别的牌子。”
烟贩目光沉了沉,心不在焉的随声附和了几句。
阿诚点着一根烟,夹着公文包立在“余记杂货”门口,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烟贩给周围几个摊位使了使眼色,周围几人慢慢的向前靠近。
阿诚在心里默数:3、2.......
1字还未落,阿诚就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压力,“别动。”刚才的烟贩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的手枪,“老实点,跟我们走。”
***
阿诚老实的跟他们上了车,这几个特务也没什么经验,一脸担心的拿枪守着他,也没想过给阿诚套个眼罩什么的,阿诚也就大大方方的把路线都记了去。
等到了地方才发现,这个地方离老宅并不远。
那几个特务诚惶诚恐的把他锁在审讯室里,生怕他会跑了。
过了一会儿,审讯室的门开了,来人应该就是明楼所说的山口井良了,“山口长官。”阿诚起身朝他微微颔首,一点没有犯人的样子。
山口怎么也想不到特务口中的余鸿文的“内线”见到他会是这个样子,山口挑眉:“认识我?”
“严格的算起来,我们应该算是.......”阿诚思忖着合适的措辞,“......同事。”
“同事?”山口忽而就笑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阿诚在身上掏来掏去,终于在大衣口袋里找到一个小本递给他。
山口接过来回翻了翻,抬头看着他:“明长官的人?”
“是,明长官秘书处处长,也是他的私人管家阿诚。”
山口莫名恼火,明楼的名讳他早有耳闻,权力不大也不小,今天误抓了他的人,多少有点下不来台。
“明先生,实在抱歉,是手下人办事不利,这两天为了一个共产党的事情忙的晕头转向,还望明先生包涵。”
阿诚客气的笑笑:“哪里哪里,不碍事的。”
阿诚一边说一边向外走,他进来就注意到了这里不止一间牢房,而刚才山口的话也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想,余鸿文的确被山口逮捕了,那么于曼丽八成也在这。
他左右环视一下,一边往外走一边跟山口说这话,终于在一间房前微微一顿,他看见她了,在一群女人之间,他一眼就看见了她。
才两天她就瘦了不少,于曼丽也看见了他,但只有一眼,与他四目相对的一瞬,她很快低下了头。
阿诚脸上亦是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但他们的默契只看这一眼也就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