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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汍澜击败容华之后,已过了七日。两人决战的那一天,突如其来的鹅毛大雪,让帝都陷入了传销舆论的恐慌。
一个名为“大天衍魔伦人文众”的邪教组织,就趁势散播着谣言。说是孔雀皇朝的存在,触怒了天神,八百年前,黔域巨头尊无极率领百万大军讨伐枯荣帝国,最终陨落沙场。按理说,巨头级的武者,怎么也不可能会被军阵围剿……所以,孔雀皇朝是犯下了天罪,罪不可赦。
只有信神者、尊神者,才有可能被洗去罪过,庇护加身……
“所以说,朝中文武官员,很多都去寻求庇护了?”暗室之中,一个身着龙纹金袍的中年男子端坐于大椅之上,下方跪伏着一名蒙头盖面的黑衣人。
“尊皇,情况如您所料,众多官员已卸下官职,加入了大天魔众。且……都是文官……”黑衣人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金袍男子闻言,沉重地呼出一口大气,手指不断敲打椅子的扶手。黑衣人见他沉默,也未有打扰,只是安静地单膝跪拜于下,等待指令。
“好吧,撤去监视。既然他们敢做,未必没有针对官方监视的手段……”许久,男子站起来,在屋内来回踱步。
“可是……”黑衣人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撤去监视。现在这样的情况,若不严密监视,只怕会酿成来更大的错误。
“你不用多想……不管是受到蛊惑的民众也好、官员也好,随他们去吧。”说到这,男子双手背负于身后,长长叹息了一声。“能稳固帝国的,就是人心。而随着现有的和平与未来的隐患,人心总是会动摇……”他摇头笑了笑,仿佛从来都不在意这件事。
“那么?”黑衣人也站起身来,问道。
“所以,想要一直稳固住帝国的结构,就需要执政方不断的导演灾难,与抵抗灾难!人心这种东西,是脆弱的。任你千方百计为它筹谋幸福,它未必会对你表露友善;但是,它一定可以为了临近饿死时的一个臭馒头,而涌泉相报……这就是人心……”金袍男子说着,已走到一边的案桌前,细腻地磨起了砚台。
黑衣人听罢,再没有出声,只是呆呆地站在一旁,似是出神。
金袍男子磨砚的同时,向他这边瞥了一眼,笑了笑:“帝王之术,你要学的还有很多。你义妹是武学奇才,奈何不慕王权。其他几个崽子,也成天想着走出黔域。就剩下你,要是你也不帮我挑起这担子,孔雀皇朝的下一任尊皇,怕就只是个笑话咯……”
黑衣人一听,急忙作了一揖:“微臣所学,尚不足以翻手庙堂。尊皇年岁不过三百,何愁……”
“得了得了,继续说邪教的事情吧。记住,不要打草惊蛇。本来,我还在困惑,要怎样才能制造一场可控的血乱,不曾想,这大天魔众,倒是解了我心中一大负担啊!”男子打断黑衣人的话,自顾笑道。
“下一步……”黑衣人走上前来,请求后续行动的指令。
男子笑笑不语,于一旁抽出毛笔,微微蘸墨,后在纸上刷刷地挥舞着。黑衣人将头凑过去,只见几个大字呈现于其上——
梦中引!
铃雀宫,孔雀帝姬琳琅无极在宫中的居所。此刻,铃雀宫中,舞吟歌在院内的青石地上一扭一捏地推衍着《杜若芳华》的舞步。
汍澜则卧在树下的躺椅上,不时抿着茶水,一脸悠然地看着舞吟歌。
自与容华一战后,她的剑招变化已超过了巅峰时期几许。只是好不容易恢复的一身功力,尽数散尽。并且,欢喜楼也在两人的一番厮杀之下,化为废墟……
“哎~产业没了、功力丢了,日后可怎么逍遥快活啊……好在,剑招境界又上一层楼。”汍澜颓然地想着,狠狠灌了大口茶水。
这时,一众穿着黑色劲装的女侍卫,自池塘边的小路走来。身上的金属器物随着步伐的幅度,不断相互敲击发出声响。
舞吟歌停了下来,稍有疑惑地望向那群侍卫,随之又看了看汍澜。
只见侍卫们走到汍澜面前,屈膝行了一礼。领头的女侍卫开口道:“前辈,尊皇有请,还望移步尊皇殿议事。”
汍澜在躺椅上慵懒地翻了个身,摆了摆手:“让你家老皇帝移驾来此,什么都好说。若无诚意,说什么都不好使。”
“师尊,这……”
“吟歌,给为师拿酒。”汍澜懒洋洋地开口,打断了舞吟歌的话。
“好吧……”舞吟歌张了张嘴,无奈叹道。随后又向侍卫们行了一礼,道:“诸位姐姐,对不住了。我家师尊身体不适,不宜走动,还望姐姐们告知尊皇一声。实在对不住了……”
“小友多礼了,尊皇之前曾告知我等,若前辈不愿前往,那他便登门拜访,并无碍事。”领头的侍卫也抱拳回了一礼,摇摇头笑道。
说罢,便带着一众侍卫离开。
待侍卫们的身影在池塘边缓缓消失,舞吟歌才回到屋内取了一壶酒,走到汍澜身旁。“师尊,好歹一国尊皇。如此,是否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反倒是这老皇帝不知礼数,既有事求人,却又摆这架子,是以为所有人都会给他好脸色?”汍澜接过舞吟歌手中的酒壶,拧开壶盖便仰头饮了起来。
舞吟歌闻言,无奈地笑了笑。这师尊,还真是懒到一种境界了啊……
尊皇殿中,曲无极端坐在龙椅之上,紫金龙冠安放于案桌旁。他听着侍卫传达的消息,捏着下巴自顾笑道:“藏剑一脉的传人,不遇敌手,连兵器都能藏掖。更何况我这庙堂老龙?罢了,我亲自去一趟吧。”
说罢,他解开了身上的金袍,内里穿裹着一身龙纹白纱,抖了抖袖口便向外走去。
走到一半,又回过头来:“那什么,把帝姬也叫上。”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