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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花舟赠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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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辞一直都想见一见那位据说颇通术法的族长,想弄清楚他的身上到底有什么奥秘,但是族长一直都没有出现。

    这一支花辇队伍,没有指挥者,却一切进行得分外有序。

    那些抬辇的壮汉,个个都似力大无穷,爬了这么远的山路,他们居然连喘都不喘。而那些娇俏如花的小侍女们,更是体力超常,且行且唱且撒花,都是轻松自如。

    再说那些乐师们,且行且弹,从未间断,吹奏出来的调子始终维持着最初的水平,仿佛爬山根本不需要耗费体力。

    就算是修真者,爬这么高且陡峭的山,也是需要些气力的,可这些人个个不似凡人。

    夜山如黛,幽寂如冥。

    除了人的脚步声,以及歌乐声,就只剩下花辇吱吱呀呀的摩擦声了,再无任何生气。此前在闹市里,这些歌乐犹如锦上添花,悦耳娱心,而此时竟生生催出几分恐怖意味来。

    前路未可知。

    人心惴。

    未辞只觉得周身越来越冷冽,也不知是因入夜风凉,还是这山里阴气越来越重。

    按理说,吸引如此之多修真者前来的地方,定是灵气充沛,温暖向阳,不应该阴气繁盛。

    耳边突然响起覃九的密语传音:“别怕,有我在。”

    未辞微微挑了挑眉,不服气:“我哪里有怕?”

    覃九似乎笑了:“左边有两座小青房,是不是你要找的?”

    未辞抬眸看去,发现竟已经走到了次峰与主峰的连接处,路的左边紧紧相挨的两座小青房,就是卖花人曾指给她的花山派和百苑派。

    夜色深漆,看不太清楚。

    以宽大的袖子作为遮掩,悄悄地抽出一张符纸,撕成蝶,祭血一滴,纸蝶便活了,煽动着翅膀飞去远处。

    纸蝶就是她的眼睛。

    黑暗里,纸蝶绕着两座青石小房巡视了一圈,除了发现果真挂着“花山派”和“百苑派”的门匾之外,未有发现任何存在价值的信息。

    门窗紧闭着,纸蝶无法飞进去,看不到房间内的情景,未辞只好收回术法,纸蝶便就地自燃成了灰。

    她又摸了摸怀里的璇玑笔,期望这支与风轻云和鱼小楼有着某些神秘关联的笔,能够有所感应,但是这笔安静如鸡。

    最后,未辞只好放弃。

    突然峰回路转,前方有水声传来,抬眸望去,只见一帘飞瀑挂前川,正是自主峰峰顶的天泉中流下来的温泉水。

    近水生烟,雾气扑面。

    水潭周边灯盏林立,人影绰绰。

    须发花白的老族长,一袭月白长衫,站在人群最前方,手持桃木杖,笑眯眯的模样。

    歌乐戛然而止。

    侍女与乐师自动分列两旁,安静不语,抬辇的壮汉整齐划一地落辇,退至两旁。

    族长身边的小管事高声喊道:“请十二花灵下辇。”

    花灵们纷纷走下花辇,原本兴奋的姑娘们,经过这一路,个个都噤若寒蝉不敢说话了,甚至有人吓得泫然欲泣,大多停在原地不敢向族长靠近。

    未辞与覃九并肩来到族长面前,很快,昭阳也走了上来,其他姑娘唯唯诺诺地跟了上来。

    族长一手持杖,一手撵着胡须,笑眯眯的样子很慈祥,但未辞却发现,他的目光里没有一点温度,更奇怪的是,他好似没有眼白,也不知是不是光线暗的原因,他的瞳仁特别黑,黑不见底,就好像是两眼黑洞。

    再看他的手,瘦得像竹枝一样,仿佛用力一折就会断。

    风吹过,长衫掠起,他的两条腿也堪堪像两根竹棍。

    这么瘦的人,未辞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让她想起了小的时候,擎苏送给她的几样玩具,是用竹材做成的木偶,施过术法之后,这木偶便可像活人一样与她聊天玩耍,甚至还可以受擎苏的操控,与她传信,了解她的一切事情。

    木偶似乎有了生命,但总归不是生命,他们没有思想,不过是个傀儡,所思所行都不过是擎苏意志的分支而已。

    那些木偶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特别瘦,因为木很难生肉,化出一层皮就不错了。

    未辞忍不住对覃九密语传音道:“我越看这族长越像人皮木偶。”

    覃九:“你很聪明嘛。”

    未辞:“你早看出来了?”

    覃九:“不是看出来的,是试出来的,还未落辇的时候,我射出了一枚银针,穿透了族长的小腿,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不是木头又是什么?”

    未辞不禁感叹,覃九这家伙果然胆大肆意,竟然在情况不明的时候出手了。

    这时,她听到覃九问道:“你真的只是散修?”

    反正知道瞒不过覃九,未辞便诚实答道:“自然不是。”

    覃九:“何门?”

    未辞反问道:“你也只是散修?”

    覃九:“自然也不是。”

    未辞:“那你是何门?”

    覃九:“将来告诉你。”

    未辞:“那我也将来告诉你。”

    面具下的覃九淡淡地挑了挑眉,他是真的算不出,她到底出自何门。

    这时,族长笑眯眯地开口道:“诸位花灵,请随我前去花尊仙府吧。”

    语罢,枯瘦的手向潭边一指,一艘可容纳十余人的花舟泊在那里,有仆从拉着纤绳。

    族长率先登上花舟,可是花灵们却迟迟不敢,大概一路太过漆冷单调,早已把之前欣悦的情愫充淡了,此刻只有对未知的恐惧,还有远离亲人的孤独。

    未辞与覃九对视一眼,提着裙摆走上花舟,昭阳紧跟其后。

    有了带头的,其他花灵便也壮了胆子,跟着上了木舟。

    没有侍女跟从,也没有船夫摇桨,纤绳解开,花舟便自然向着瀑布的方向划去。

    花灵们纷纷惶然。

    “这船怎么自己就走了?”

    “不会有鬼吧?”

    族长面色冷沉道:“胡说八道,这可是接你们去花尊仙府的船,怎么会有鬼?都坐好!”

    花灵们不敢反抗,纷纷提裙坐好。

    未辞在水仙花灵专属的座位处坐好,覃九紧挨着她,黑暗处,她感觉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他的手特别温暖,大概与他修习火术有关。

    未辞刚要问他做什么,手里竟多了一样东西,很光滑,很小巧,很圆润,带着他的体温,像一颗珍珠,不,要比一般的珍珠大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