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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范清道:“你们真要把他分了去换钱?未免……未免太过残忍了吧!”
有人道:“哪里来的小白脸,快闪开!”“残忍?你知道他做了多少恶吗?简直是死有余辜!”
范清道:“都是些陈年往事,不如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吧?”
众人纷纷开口道:“给他机会?今日若放虎归山,他日不知又会有多少人无辜惨死。”“就是,简直是妇人之仁!”“居然为这种人求情?哈哈,简直是可笑!蠢!”
范清略带恳求道:“他此刻灵力已失,要不……就废了他的修为,饶他一命吧。”
“别说我们没这能耐,就算有,也不会饶他!”“快滚开!再碍事,连你一起杀了!”“想死就成全你!”
众人已开始作诀施法。剑、射、乐、符、术,五师皆有,各种术法五花八门,让人眼花缭乱。
这些人都使出了自己的绝技,因为修为一般,所以结印、施法的时间都很长。
范清生气道:“你们……真是野蛮!”
寒黎不为所动道:“萍水相逢,阁下的好意寒黎心领了,快让开吧。”他对范清仍心存戒备。
范清狠狠地摇了摇头,紧紧护在他身前,对着众人大呼道:“快住手!快住手啊!”——可哪有人会理会。
一阵咿呀乱叫之后,数十道攻击齐攻过来,情况万分凶险,范清“啊!”的一声惊叫,下意识地紧闭双眼,但仍未向旁闪躲半分。
寒黎紧皱着眉,暗道:“我和这位姑娘素不相识,她真要为我送了性命?可不行。看来必须得用……”
这时,背后忽然有人袭来,比其他人的攻击早到了半分。
寒黎大感不妙,立即手指作诀,准备先将这人拿下,再去挡其他攻击。
他这结印的方式十分奇特,与之前截然不同,甚至与在场任何人的结印方式都不同——原来他还有绝招。
没想到的是,这人身法奇快,只一瞬间便来到寒黎身后,直接一掌拍在了他的后心。
“糟了!”
酒舍内竟然还有如此高人?
硬挨了这一掌,怕是要……寒黎万念俱灰,心想今日是要命丧于此了。
但片刻后,寒黎的眼睛突然一亮——这人不是来杀他的,而是帮他的。
寒黎直觉得背后一热,灵气从那人手掌缓缓流入自己体内。
这人自然是莫云了。
范清冲上来前,他就在犹豫要不要救下寒黎。救,是看不惯众人的行径;不救,是自己有要事在身,不便沾惹是非。
范清这一闹,他便拿定了主意。抛下朋友的人,心不良、气不正,不配在江湖立足,不配立足之人,又怎能救得了邯郸呢?
莫云虽然打不过这么多人,但寒黎能啊!只要输入灵气给他,这几十道攻击,岂不小菜一碟,只要瞬间就能灭掉。
但……莫云失算了!
他的灵气已不算弱,但注入寒黎体内,瞬间便被吞噬,荡然无存,好像投入了无底洞。
莫云本以为自己的计划很巧妙,却没有考虑到最关键的一点:以寒黎这样高深的修为,都只能留存那么一点灵气,他注入的灵气,无疑是杯水车薪。
莫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寒黎体内筋骨松散,空荡荡的,哪里是一个乾天境高手啊,这身体状况,比寻常百姓都要差!
此刻,旁人的攻击已几乎打在范清身上,就算他能挡住这些攻击,也来不及了。
“青弟!快闪开!”莫云惊呼道。
千钧一发之际,一段乐声响起,霎那间,众人的攻击和寒黎身上的藤蔓皆被震散,各种法宝、术法或完整的、或被震碎的残片“砰砰砰”、“刷刷刷”四散乱飞,向人群攻去,伤了不少人。
莫云长舒一口气,寒黎也喘了一大口气,已作好诀的双手放了下来,解开了术诀——他并未出手。
出手的竟然另有其人!
是谁?在哪?有如此功力的定然是已入乾天境的乐师。莫非是……是那铁琴先生去而复返?
不对!这不是琴音,而是箫声。
这箫声很不一般。
寻常箫声圆润轻柔,令人舒畅,可这箫声却慷慨激昂,直让人觉得如在战场之中。不仅如此,箫声中还蕴含着极强的灵力,威力极大,连莫云都被震得灵气翻腾,鲜血直往喉咙上涌。
众人虽不识这曲音,但知道它厉害非常,一个个都吓得六神无主。
不过,箫声中灵力很快就消失了。看来对方旨在救人,并无伤人之意。
此声虽不是来自寒黎,但所奏之曲却是他的绝技,或者称作“必杀技”的《广陵止息》。
之所以叫做“必杀技”,是因寒黎说过,此曲只能弹给知己听,若是斗法中弹了,有人听到了,那此人必须得死,因为他没资格听这首曲子。可见寒黎对这首曲子极为重视。
此曲乃不传之秘,是青鸿子所创,青鸿子连沈弘都没传,只传给了寒黎。
这首曲子慷慨激昂,讲的是一百四十年前,侠客聂政刺杀韩国相国韩傀的故事。当年,聂政独闯王宫,以一招“白虹贯日”秒杀几十名护卫,将韩傀杀于台上,震惊天下。青鸿子作此曲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名字,江湖中人便根据曲中内容,把它叫作《聂政刺韩傀曲》。若干年后,寒黎游至广陵,缅怀恩师,操此曲,取名为《广陵止息》。
天下间还有谁会这曲《广陵止息》,难道是青鸿子死而复生不成?
寒黎听着这箫声,无比动容,激动得双手微微颤抖。
这时,廖介已疗好伤,从后堂走了出来,听到连绵不断的箫声,却未见其人,心中大惑,过了一会儿,幽幽地道:“老夫本以为今年的‘百酒会’没什么人,未曾想,却是最热闹的一届,连许多年未见的‘老朋友’都到齐了。”
说到这时,抬起头望着屋顶,朗声道:“江司徒,既然来了就请现身吧,何必做梁上君子!”
箫声嘎然而止。
时也凑巧,“风后怒”第二阶段的闪电雷雨来了,只见一道巨大的闪电将天空划成两半,伴着轰隆隆的暴雷声,又分生出无数枝杈,在夜空中蔓延,雷声之响,闪电之烈,令人悚然。
就在这电闪雷鸣之中,一个身影傲然孑立在屋顶,手中拿着一支箫。
可这酒舍的结界是贴着屋顶的,那么……他一直站在结界外!
只听“砰”地一声,屋顶塌了一个洞,那人从空中飘落下来。
但见他一身杏黄色长衣,腰间佩玉,银簪贯发,打扮极为风雅;再看面容,竟比那寒黎还要英俊三分,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眉目中却透着愁情。
如果廖夫人见到了他,一定会后悔说过那句“男人怎会有如此漂亮的眼睛。”——他的眼睛虽不如范清那般大而清澈,但眸中似有千情万绪,欲说还留,妙不可言。
范清与他,一若桃花,一如秋叶,将两种截然不同的美,发挥到了极致。
寒黎立即迎了过去,颤声叫道:“大哥!”
江遥紧紧抓住他的双肩,动容道:“二弟!”
寒黎兴奋道:“我终于把大哥等来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大哥你一定会来!”
原来寒黎冒死前来并不是为了喝酒,而是为了见一个人——他的义兄,江遥。
“真没想到……昔日一别,你我兄弟二人竟然还有再聚的一天!”
十五年未见。
二人互相凝住着对方,欣喜、悲凉、欢愉、伤痛、思念、牵挂……皆在眼中一闪而过,化作两声大笑,飘散而去。
江遥这一笑,眼角有两道皱纹突显出来,又深又长。不过三十九岁,就有这样的皱纹,定是日夜愁思、黯自神伤的缘故。
寒黎有些伤感道:“大哥,你老了,皱纹都长出来了。”
也许他忘了,自己如今的样貌可比江遥要老得多。
江遥看着寒黎的模样,想起在这里初相识时,二人皆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可如今……心里阵阵酸楚。
“二弟,我这首《广陵止息》可有进步?”
“有!有!大哥用箫能吹到这种程度,实在难得。”
“我来晚了,害得你差点……”江遥自责道。
“不晚,来的刚刚好,大哥若是早点来,就不会这么有趣了。”寒黎道。
刚刚那一番险象环生居然被他说成是“有趣”。
“竟然有人能把你逼到这种程度?”江遥诧异。
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到廖介身上,沉声道:“廖舍长,你本事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