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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笛音与嫁妆3 大人,时代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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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进突然暴起,双目圆睁,瞳仁中血丝怒射。他猛转手腕,七星刀耍了个刀花,刃上的白光飞速转动成了一个白色的团向黄三旋来。

    黄三却连动都没动。

    转瞬梁进已到了黄三面前,只见那白团突然一直,七星刀向着黄三脑袋劈去。

    这一刀,中必死。

    “啪!”

    一声清脆的炸响。

    枣红马惊叫着扬起前腿,又被身旁的镖师死死抓住了缰绳。其他的镖师全都拔刀出鞘,等他们定睛一看,却傻了眼。

    七星刀停在了空中,梁进拿刀的手颤抖着。

    他背后多了一个正在冒烟的孔,鲜血从孔里汩汩流出。

    刀“铛”的一声落在了地上,梁进也随之跪倒在地上。

    他不甘心就这样死了,挣扎着还想站起来,却被黄三一脚踹倒。

    血从他背后的孔里飞速流逝,随之流逝的是他刚刚开始不久的鲜活的生命。血液很快就浸湿了大地,再看梁进,眼睛里早已失去了光泽。

    黄三右手中,拿着一把飘散着硝烟的火铳。

    镖师们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火铳,瞬发的,点火都不用。

    这世上之前就没有过这种东西!

    “老子说让你砍三刀,你跑过来的道上都出了三十刀了。”黄三吹吹火铳口的硝烟,把火铳插回裤腰带,从地上捡起刚刚扔下的刀。

    “小的们,”他猖狂地大喊一声,“看准了打,别把车里的小美人儿给我打坏了!”

    “对对对!”

    数把火铳对准了拿着刀的镖师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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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贼看着手里这个包子,不禁苦笑。

    自己今天真是倒了大霉了,扮个大侠,骗人没骗到,反倒是莫名其妙地被一个怪人抓了个把柄。

    这叫一个心塞,堵得他都不觉得肚子饿了。

    当贼这么多年被人发现并不是一件稀奇事,几乎没有贼能不被发现,区别只在于被发现的次数多少。他属于那种有实力的类型,之前就算是被发现也能隐匿踪迹逃掉。只不过这次,他感觉自己在那个人面前无处遁形,哪怕是那人都没有转过来看自己一眼。

    是哪个会占卜的世外高人吗?亦或真的是在世的神仙?

    贼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越想越觉得心慌,他赶紧咬了口包子压压惊。

    吃了一口才发现是荠菜馅儿的,还没怎么放盐,怎么嚼怎么觉得没味儿。他一个北方人对这种典型的江南做法实在不感冒,他喜欢韭菜鸡蛋馅儿的包子,最好是多放点盐和香油的那种,这样才有香味。就算是纯素馅儿的,好歹来个芹菜馅儿的也行啊。

    不过把这个不好吃的包子全吃完是不是就是一件善事啊?不浪费粮食乃是可贵的美德!

    他正胡思乱想,只听前方山下一片乱响。

    是火器的声音,贼昨晚刚听过——那颗炸死了真正的竹竿大侠的铜丸。

    他下意识地从山路上闪进了路两旁的林子里,悄无声息。往前走了没几步,透过那茂密的灌木丛往大道上一看。

    “原来是土匪在杀人越货啊,那没我事了。”贼心里暗说,“不如就当没看见,转头回二掌柜的那里帮他干干活,扶个老奶奶过街怎么的不比这时候去坏人家买卖强。”

    强盗小偷本就是一丘之貉,自己虽然不愿意看见有人被害,但是这时候出手不光麻烦,而且还容易和土匪结仇。

    几个强盗正给地上躺着那几个镖师补刀,还有一个镖师在挣扎,剩下几个看起来早就已经凉透了,这时候就算出手也救不到人了。

    贼正准备要走,却定眼一看,车厢里红色的窗纱,红色的门帘,车后还拉着一贴着红纸的大箱子,怎么看怎么像是送亲的车队,除去车外面那几个镖师,车里肯定还有个新娘子。

    “可毕竟是别人家的新娘,救下来也是别人家的新娘。”贼还在自我催眠,他是个以低调为信条的贼,贼本来就是一个偷鸡摸狗的职业。到处出头给自己带来的除了麻烦还是麻烦。虽说他还背着大侠的竹竿,但他毕竟是个假的大侠,扮成这个样子是为了坑蒙拐骗偷。

    “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去办你离开之后第一个遇上的善事。”那佛前的吹笛人的声音又萦绕在耳边,好似催命的魔咒。

    贼忽地觉得,那尊早已被丛林遮蔽的大佛此刻似乎正透过一切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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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轮边,血流满地。

    几具镖师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每个身上都有个枪眼。

    最后一个镖师在自己的血泊中挣扎着把手伸向自己的刀,没等够到刀却被黄三捡了起来。

    “别白费力气了,”他颠了颠手中这把七星刀,“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把车上那小妞还有后面这一箱东西拱手送给我,你们几个还都能留命回家睡觉。”

    说罢,他一刀刺穿了镖师的后心。

    旁边两个喽啰已经搬走了马车后面的那个大箱子了,箱子很沉,想必该有不少金银宝贝。另外两个喽啰正从车辕上解皮带,这枣红骏马算是少有的好马,能卖个大价钱。

    还有这车里的小新娘子,长得丑点都没事,反正他黄三不挑。

    心里想着美事儿,黄三的嘴角不知不觉咧到了自己的耳根子。

    他忽然看见那磕巴正把手伸向了车厢的门。

    黄三赶紧一把薅住了磕巴的手。

    “你干嘛!”他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黄鼠狼一样大吼道。

    “老。。。老老老大,”磕巴被他这么一吓唬更磕巴了,“我我我我我看看里面的小娘们儿死没死,好久没。。。。没没没听到里面有动静了。”

    “那也得是我看!”他一把甩开磕巴的手,“轮的到你吗?”

    打开这个车门,对于他来说就像争寺庙每年的头一柱香,抢每年河里捕到的第一条鱼。虽然没什么用,但是和自己手下这么几个人在一起时,他必须是第一个。

    当第一个让他感到兴奋。

    车厢的门被拉开了,只剩一层红绸的门帘。

    他咽了口口水,缓缓地把手伸向这最后一层屏障。

    慢慢的,慢慢的。。。。。

    “诶,我说。”

    声音不大,但黄三听到了。

    幻想又被打断了。

    他极度不悦地抬起头,好像他的尾巴又被踩了一脚。

    贼迈过了地上那几具尸体,站在黄三不远处。

    黄三拿他那眼仁很小的白眼一瞧,只见眼前这人左手一个吃了半边的包子,右手一本褶褶巴巴的旧书,背后背着一根翠绿翠绿的竹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