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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八年
一个让所有人牢记的年份
这一年我们失去了太多
而我在零八年也开始了新的生活
三年前母亲为追随父亲来到重庆,两人大闹后依然决定继续生活,父亲的出轨终是得到了母亲的原谅。而我也因为青春期这三年缺于父母的教诲而走上新的人生轨迹。
中考失利是必然的,中学时期三年我都是瞎混度日,家里的表哥表姐皆是成绩斐然,而我和哥哥与他们截然不同。
中考成绩公布后我和父亲推心置腹谈完,父亲认为一个未满十四岁的女孩子不具备工作的条件,也不会有单位愿意招童工,父亲通过关系找了重庆的某家高职院校让我继续学习,我也答应他这次绝对不惹事安稳的上几年学。
从小镇来到大城市,我变得更加孤僻,父亲收走了我的手机,让我和以前的同学断了联系,并在我进入新学校时介绍了两位他工友的孩子和我一并到学校入学。父亲工友的孩子是两位沉默寡言的小姑娘,和我同车去学校路上几乎无话。
踏进新校园的大门,我便在这里开始的新的生活,学校是属于成人再教育体系,同学间年龄相差很多,有天南地北的同学,有我第一次知道土家族和苗族等,当选择专业时,我坚定的在市场营销学上划了勾,满怀信心的觉得我能学好这行,以后长大了就能多和别人打交道。
父亲的思想和我是对立的,他认为女孩子应该学个以后坐办公室的专业,整天在外面风吹日晒的销售太吃苦,于是在入学前期父亲背着我偷偷改了专业,为了这事我气了很久,突然无法改变结果,会计电算化是未来几年我要学的新东西。
学会计的大多都是女孩子,分完寝室八人一间,同寝室有个姑娘穿着打扮很中性化,留着小平头,看着和男生差不多。这是我第一次知道les这个群体。
刚开学没什么重要课程,每天几乎就是多媒体教室,礼仪培训,普通话学习等无关紧腰的课程,听课期间有同学试着和我打招呼,我低着头说了句“我妈让我少认识点人”,对方当时不屑的没再问。
我也开始和父母工友的孩子一起,每天上课下课,开始用新奇的眼光看待新鲜事物,第一次坐电梯,第一次坐车里的公交车出租车,第一次吃火锅,第一次去磁器口古镇,许许多多的第一次,我慢慢融入这个城市。
对面寝室有个姑娘,军训时期曾在校刊中发表过文章,她高高瘦瘦,手上随时拿着杂志和小说,面像外热内冷,对每个人总是不太愿意亲近,总是独来独往的,这便是我上学期间为数不多的一个好友,小名达达,至今我两关系还很不错。
和她相熟最初是借她的杂志,到后来一次偶尔发现她躲在厕所吸烟,我默默给她关上门,然后让她拿了一支点上,我好几个月没抽烟了,从父母把我接到这个城市我就一直觉得不融入,没我家乡那个小镇接地气。也不敢当着父母的面抽烟。
那次我俩躲在厕所吸烟后,拥有了共同的秘密,三五不时会约上一起去吸烟,有时候粮草短缺,一支烟我们一人吸一口。
后来我才知道达达家里父亲是医生,母亲和父亲早早离婚后都各自有了家庭,她像是这个世上多出来的人,没有亲人,唯有她的外婆待她如命。她小时候成绩优异,父母的离异对她打击过大,性格越来越孤僻,中考失利后靠着外婆的支持才能继续上学。我总是跟着她后面叫她姐姐,她比我大两岁,凡事都会想着我,她会利用周末去学校外面兼职发传单,回校时给我带零食,寒暑假时她也无家可回,就在外面大酒楼当起服务员,哪怕生活再难,她也没问父母要一分钱,靠着自己打工,半工半读。
而我周一到周五在学校,到了周五放学就要坐两个小时公交车,去父母合租的那个房子和他们过周末,那套房子很大,是父母和同乡五家人一起租的,而我周末去的时候就住在那间主卫改的房间,就是毛胚卫生间在地上放了个板床,那个厕所房还是公用的,合租的五家谁家来个亲戚就住那一间,我内心其实极不愿意去的,也曾给父母说把厕所房单独租下来,这样我周末回来的时候方便一点,但最后母亲舍不得每个月要多出来一百五的房租费而不了了之。
我已经是十四岁的大姑娘了,我渴望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卧室,干干净净的,能让我有个栖身之地。显然母亲是不懂我的,有时候厕所房被合租的其他家亲戚霸占了,能容下我的地方就是客厅铺着的那个旧门板,我就这样睡在地上。晚上来往起夜的人往我身边路过,还有夏天穿着大叉内裤的中年男性走来走去,母亲依然没觉得任何不妥,估计看在眼里也觉得孩子还小,能省就省,哥哥辍学后给别人送飞机票,包住宿,和我来往很少了。上次见他还是两年前他用自己上班第一月的工资,给我买了件九百多的羽绒服,是我出生来穿的最贵的一件衣服,一直放到至今。
或许父母亲的感情早就名存实亡了。父亲从我上中学时已经不给母亲任何钱了,家里人际交往费用均不给,母亲靠着给别人做清洁赚辛苦钱供我念书,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母亲在开支。哪怕是租房的费用父亲也不愿意出一分钱。但表面上父母又要表现得日子过得去,两人还有感情基础的样子,父亲是那种前沿派,毕竟在社会摸爬滚打接触的新鲜事物多,母亲是保守派,过惯了苦日子一直很节约,两人各守阵营,各自按自我的生活方式生活着,我就在这样复杂和矛盾的家庭环境中慢慢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