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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人
身上有散发着光芒
让你一眼望去就想去接近
想去探索想去拥有
想跟着庇佑在阳台之下
这是我第一眼见“麻圆”时的感觉,她看着太美好了,阳光而自信。潇洒而自由,这类人通常是原生家庭很幸福,在充满爱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他们身上那种强大的自信和安全感是我这一辈子都模仿不下来的。
初识麻圆是刚入学,分完班级后,我坐在她前桌,麻圆自小生活在城里,家是本地人,从家里到学校几分钟车程。也是学校里面为数极少的走读生,同班里有几个她的发小,都是本地人,她们一起学习,一起打闹,一起长大。我很羡慕她们那种从小到大的友谊,这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梦。
麻圆这个外号是我给起的,活了十四年第一次吃麻圆是在学校的三食堂。这种传统油炸美食,吃起来也很过瘾。过后的几年我的早餐总会有一个麻圆,在我心底麻圆是个很美好的东西。她的发小们称呼她的小名圈圈,但我依旧习惯叫她麻圆,这个独一无二,独属于我的称呼。
麻圆留着黑黑的齐耳短发,身上最休闲风品牌服装,白晰的皮肤,是邻家女孩的风格,但我依然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来她的洒脱,她的张扬,她的叛逆,我俩能成为朋友是偶然又必然,两个原本不会相遇的平行线。各自按照自己生活方式活着,但相遇后又无比渴望拥有对方的生活方式。麻圆眼里的我是任性的,潇洒自如的,抽烟喝酒,上课逃学成为我的家常便饭,我眼中的麻圆是美好的,她是独生子女,父母感情恩爱,她在身心健康的环境长大,干净得就像一朵新绽放的花朵。我总爱和麻圆打趣,喜欢上课调皮捣蛋的逗她,把她的鞋带绑在桌子上,偷偷拿笔敲她的小脑袋。
十四岁的我开始懂得经营管理自己的情感了,我爱上了麻圆的美好,羡慕着她的生活,我渴望得到这一切。我开始控制住自己可怕的思想观念,不敢给任何人提及,毕竟同性之间的爱意说出来便是罪,这种美好只适合留到心里,不能说的秘密。我俩关系越来越好,她给我也起了小名“豆芽”,这是第一个愿意给我起小名的人,这个小名也将成为她的专属,终其一生。
麻圆邀请我去她家里玩,我内心胆怯的不敢去,但依然控制不住好奇心想更多的介入她的生活,她家是个单独的房子,门前有个小坝子,麻圆的卧室在二楼,一眼望出去满眼的绿油油,她的卧室是家里视野最好的一间房间,这一刻我内心深处有自卑感油然而生,这是我从小就想拥有的独立卧室啊,第一次见完麻妈妈以后我更自卑了,麻妈妈是个美人儿,三十多岁的人岁月并没在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岁月待她如初。麻妈妈亲切说的,“豆芽,我家圈圈每次去市场买菜都买豆芽,还说着有个同学叫豆芽”。事后我得知麻圆家里已经吃了一个星期豆芽菜了。
麻妈妈是我梦中母亲的样子,她年轻漂亮,亲切又和蔼可亲,她知道麻圆的所有事情,也认同麻圆交的每一个朋友。这样的妈妈真美好。后来许多年我常给麻圆开着玩笑,说她没有麻妈妈长得漂亮,没那么温柔如水。麻妈妈和我的母亲就是天壤之别的区别,我的母亲常年累月辛苦赚钱,岁月已经在她脸色留下很多的风霜,母亲这一生都很苦,没去过一次理发店,没穿过一次连衣裙,对十四岁的女儿教育方式就是穿连衣裙是件丢人的事情!这样两个妈妈,两个家庭养出来的孩子自然是截然不同。
就这样我和麻圆的感情又近又模糊,少年时我根本不知道这是那种情感,是来自同性之间的爱情,还是同学之间的纯友谊,还是介于友情和爱情之间的情感。我一度认为自己性取向出了问题,还常在思考如果母亲知道了这个事情会不会打死我。
我就带着这样模糊不清的情感,和麻圆关系一直保持得像个闺蜜,我不敢让她知道我这样的思想,我像个小偷一样偷偷摸摸的隐藏好自己的想法,小心翼翼的伪装着害怕别个发现我的秘密。这期间我也谈了新的对象,感情失意时总有麻圆在旁边安慰我,让我洒脱一点,敢爱敢恨好聚好散,她像个倾听者默默陪在我身边。多年后我才发觉,对于麻圆不是爱情,那是来源于内心深处赤裸裸的自卑,那只是想窃取她的生活环境而演变出来的情谊。那只是我内心的羡慕被无限放大后想得到而已。这样的原生家庭长大的孩子是我梦里家的样子。
前几年我的婚礼邀请麻圆来当伴娘被她拒绝了,她连酒席也没来参加,我内心非常失落。时至今日,麻圆快三十岁了。从十四岁相识至今,麻圆容貌没有任何变化,她依然是我刚认识她时的模样,她从未谈过任何一段恋爱,没听说和任何异性有亲密接触。她孑然一身,独自前行。愿她的一生终会有人爱有人怜,有人把她视若珍宝。愿她身上的光芒终能照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