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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人总是在这些琐碎中才逐渐脱离原来的自己,孟伊湄并不是很喜欢热闹,且时常在琐碎的生活里审视自己的内心,
她总是从母亲无意义的争辩中脱身,家里的电视正在报告气象,深巷狗吠声绵延不绝令人厌烦,她现在上的学校,离自己家很近,在她的记忆中,学校的阳光总是那么几绺,脱了线的数学课本蔫在桌面上,总有一些枯发黏粘在教室的水泥地上。实验室门前的几棵不知名的树一年四季都郁郁葱葱。
有时候她也会幻想,会不会在人生的某一个时刻她也会遇上一个人,然后拼命走近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打动他,从此颓废的生命里就会遭遇到一些不平凡的时刻,带她挣脱深邃的黑夜飞到黎明震颤的瞬间。
与一些不必要的人交往,是在毒荼自己的灵魂,她不愿如此,所以甘愿成为一个孤僻的人。
很幸运,有那么一个人在她的生命里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们都拥有一些相同的特点,冷静又清醒,疏离又截然不同。但又能毫无罅隙的相知交谈,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不同的人发出相同的频率,在同一个空间里。
她好像恋爱了,看见他的微笑,太阳和风在空气里都显得都格外温柔,因为他,她变得勇敢。
那日她仰着头,风吹起了她的发丝,看到陆星垂站在她的面前笑着说话。她能感受到夏日里那一刻的怦然心动,她很想张开口说,是。
那天夏日送水之后,
陆星垂在课下经常会刻意走到她的身边,放学时会故意跟在她的后面。在食堂也总是去她所在的窗口。
他也不会再跟别的女孩有说有笑,甚至对韩冬暮都没有过多的肢体动作。
他们都心知肚明,有什么在彼此心中已经开始发生变化,只是,双方都没有说出口。
那张帅气的脸在阳光的沐浴下看起来更柔和了些。
直到学校快要放寒假的时候,
他们才偷偷的在一起。
放寒假的那天,学校人都走的很早,那天的孟伊湄因为生理期的原因,去了医务室拿药而晚了些,回来时,发现班里人早就空空如也。
唯有陆星垂一个人,依旧趴在桌子上睡觉。她走进门去,捂着肚子,叹了一口气,说,你怎么还在睡?大家都走了。
“因为我在等你。”
“等我?”
“对啊,等你喜欢上我。我就能如愿以偿了啊。”
他睁开眼,用慵懒的眼神看着她,然后站起来,朝她走去。
他站在阗无一人的教室里对上她的眼神,看着愣在原地的孟伊湄,慢慢走到她身边。
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你愿意让我如愿以偿吗?”
从那个霎时起,她的心开始柔软起来,她努力地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心。
过了好久好久,她才还去一个微笑,然后点了点头。
“你同意了?”
孟伊湄笑了起来。把手里的药放到了别人的桌子上,在他脸上好像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陆星垂的脸红到了耳后根。
她想快速的离开,正要扭头的一瞬间,陆星垂一个转身把她抱到了怀里。之后抵着她的头在她耳边轻声说:“想跑,没门。”
她挣脱他的怀抱,对着他笑,闭上眼睛用笨拙的吻技开始吻他。他摸着她的头发,慢慢回应。
十六七岁的年纪,感情真挚而又单纯。
她觉得自己疯狂,甚至和那些坏学生没什么两样。竟然背着老师和家长偷偷谈恋爱,但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她什么都不想管,也不在乎。
只要是他,就好。只要不是自己一个人,怎样都好。
他们走出校门之后在林荫路上牵着手慢慢走着,即使陆星垂废话连篇,她也听得入神。
正走着,她忽然想到了些什么,然后停下来,对他说,“能不能不要在其他人面前公开我们的关系?”
他明白她什么意思,就单是笑了笑说,“好。”
他知道因为自己的原因可能会带给她很多麻烦,也见证过女孩子们的疯狂。他尊重她的想法,不公开也好,绝对不能带给她麻烦。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偷偷恋爱了。
她暂时还无法克服内心的敏感跟脆弱,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跟陆星垂这样人交往。在喜欢上他的那一刻,她还没有拥有坦坦荡荡告知别人的勇气。
她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这段别人不知道的感情,不敢在别人的面前提起他,也不敢去和任何人诉说,甚至,也无法像叶南嘉他们一样,大方利落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孟伊湄,你的名字怎么这么好听?”
寒假,他和她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约会,说。
“好听吗?”
“对啊对啊,特别像古风小说里的温柔女孩子。不过嘛!你不温柔,你胆子小!不不不,自从和我在一起后,你胆子就有些大咯!”
“什么时候?”
“嘿嘿!亲我的时候咯——”
“去你的。”
“哈哈!我好喜欢你啊!你看,游戏我都不打了!”
“我重要还是游戏重要?”
“唉,唉!你还来劲了!”
“说!快说快说~”
“你重要你重要!”
他说着,对着她的鼻头,用修长的手指刮了一下。
她掠了掠自己的头发,说:
“陆星垂。”
“嗯?”
“和我谈恋爱,你会不会很辛苦?”
“不会啊!”他说,“有什么辛苦的,不要乱想!”
“我们连约会都要偷偷摸摸的,感觉挺对不起你的。”
“你千万不要这样想,就这样挺好,的,我很知足,也很开心!”
“真的吗?”
“真的真的!”
“那你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她有些失落,低着头问。
“我不敢保证以后,但起码我们现在都很好不是吗?”
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沾染的灰尘。
伸出手拉她起来,看着天际隐约浮现的月亮,对她说着。
“对啊!挺好的。”孟伊湄说,“你和叶南嘉他们关系一直都这么好吗?”
“对啊,你不是和她关系很好吗?我们的事情,连她也不知道?”他说,将手缩到袖子里。
“嗯。谁也没说……我害怕。
”
他看着她,温柔的说:
“害怕就不说了,什么时候想说就什么时候说。”他停了一下,又说:“傻丫头,你要学会交朋友啊!不要总一个人孤零零的。”
“朋友有一两个就可以了,不用要那么多。”
“我妈妈管我管的严,今天过后,以后寒假里的每一天估计都不能出门了。”她失落的说。
“没关系,想我了就打电话呀嘿嘿!”
“你就不会说你想我了给我打电话!”
“好!我的大小姐,我每天给你打一个!”
“好,你说的哦!”
“我说的。”
“哎!听说叶南嘉他们去了那个很有名的庙里哦!”孟伊湄说。
“你也想去吗?”
他斜眼看她,笑眯眯的。
“不了不了,再撞见了就不好了哈哈哈!”
陆星垂撇撇嘴,说,“噢。”
他们于是向回家的方向走去。他偷偷牵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心里甜滋滋的。
临分手的时候,他在她额头吻了一下,说:“你好香啊。”
“变态!”她轻轻拍了他一下
。
他咯咯的笑起来,说要目视着她走回家。他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开始不自觉的傻笑。意识到自己太傻了之后舔了舔嘴唇,然后打出租离开回家。
离开她放假的每一个早晨,除了每天早安晚安的聊着天,其他时间,他就是在玩手机打游戏。
打游戏的时候回想起她,吃东西时会想起她,无时无刻都在想她,然后自己在家里咯咯的傻笑。
“孟伊湄!”
她没有回应。估计又去忙去了,他心想。
“喂,你又在忙什么啊?看见了回我消息啊!好想你……”
“人家想求亲亲”
“游戏也不好玩了!”
“空气也不甜了!”
“我自己在家,没有人来!”
“……”
“算了算了,等你看到了我们再聊吧!”
“……”
“哼!都过去了好几分钟了!”
“我饿了……”
他自己发完这段话,然后自己吃吃地笑。在床上滚了几滚,然后才恢复正常。
发完信息之后,时不时想看一下手机,甚至在上厕所的间隙,都要拿着手机。
过了好久,孟伊湄才回复在沙发上捧着一本书睡着了的他。
“我回来了。”
“你好油腻哈哈!”
“我去忙了!还有在写作业!”
“我写作业的时候不看手机。”
“嗯。求亲亲,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给你一个吧,木马!”
“哎呀!我好恶心啊~觉得自己跟你一样油腻了!”
“你怎么不回我信息?”
“喂!你不是饿了?吃饭了没?”
“你会做饭吗?家里就你一个人吗?爸爸妈妈没在家吗?”
“好想去找你啊,可惜我不能出门。”
……
那天孟伊湄做完晚饭之后才抽空看了一下手机,看到他发过来的一系列信息,傻傻的笑着,自己也给他发了一大堆消息之后,就去和父母一起吃饭去了。
那次聚会,苏木他们来自己家蹭饭时,在一边和薛辞打游戏的他听见了苏木在沙发上和孟伊湄在打电话,正打游戏的手微微颤抖,心里脑子里想的全是苏木在和她打电话,于是本来打游戏很好的他,在那一晚却接二连三的输。
后来干脆说,不玩了。配合大家玩儿真心话大冒险。
他自以为隐藏的滴水不漏,没有被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察觉。
实则他每一次推辞、放弃自己和兄弟们在一起的时候,薛辞都有所察觉。
那天晚上,他秉着救哥们于水火之中的态度加上出于自己是男孩子的角度,就主动提出了送韩冬暮回家。
也许是因为谈恋爱的原因,所以说话都变得温柔了好多,
冬暮。他叫住她,出于客套,然后问她不能继续在这里了吗?却被拒绝。
他和韩冬暮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随口说了一句没留她吃饭这样的话,却发现了一个好像是女生之间不得了的秘密。
原来她这么瘦的原因是不吃饭。难道所有女生保持身材都会这样子吗?想起了叶南嘉和苏木那两个人,摇了摇头。
又想起了孟伊湄瘦弱的身子,皱眉,心里疑惑,她难道也是这样的吗?不吃饭保持身材?不,他宁愿她胖一些。
他笑了笑。送韩冬暮离开,
看见韩冬暮家的专车司机过来接她走,不禁感慨,好有钱!
夜已经很深了,她估计已经睡着了,在回家的路上,他拿出手机,点击他和孟伊湄的对话框说,晚安。他笑着,幸福涨满了胸臆间。
他慢慢的走着,夜晚的风吹的他打颤
,手有些哆嗦。
好不容易到了家,发现只剩了薛辞叶南嘉两个人。
走进卧室睡觉时,发现薛辞在一边看书。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又开始打他的游戏,一边打着一边还惊叹薛辞那惊为天人的能力。
一个人怎么可能在别人打游戏的声音里还能津津有味的看书?他瞬间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是。
元宵节这一天终于到了,他的父母很难得的在轻雾氤氲的早晨回来了,
他望着许久不见了父母,心里居然不是首先想的他们。而是想着他们的卧室估计都生了尘,要怎么打理这样的事情。
耳边响起来熟悉的声音,父母回来的时候时候,买回来了汤圆。
父亲去了书房,书架上收藏的书籍落了灰,他用暗哑的嗓音对他说。
“星星啊,我以后不在家的时候,记得帮爸爸打理一下书啊。”
在一边打游戏的他随口应了一声,愉悦的心情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仅仅是为了在他们面前表现出一番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所以他们说什么,他都顺从或者一声不吭。
抬头,房间里华美的琉璃吊灯给了他幸福的错觉。他和自己对峙,和自己长久的生活在一起。
纵使当初有对父母的憧憬,但也在一天又一天当中,消磨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