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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这字当真是您提的。”
宋子安指着那行字,复又展开另一副画卷:“这是胞妹的。”
那副画卷上亦是个妙龄少女,温琬清秀。
皇后观其眉眼间,确实多与宋子安有相似之处。
而后宋子安仔细收敛了画卷,从袖口掏出一个紫檀木装得黑匣子,那匣子上落了个别致的小锁,宋子安一一解开,皇后还以为是什么金贵物什,熟料解了锁后那匣子里是一沓信笺。
宋子安有些羞赧的递上了几张信笺给皇后:“殿下,这是您与臣所通书信。”
皇后一一接过,粗略看了几张,大抵是些风花雪月、诗词歌赋的事。
“殿下可信了臣?”
“本宫需得回宫了。”
皇后阅罢,递还给了宋子安,内心毫无波澜,这信笺上的字与她一般无二,然这上面的小女儿娇羞之语浑不似她能写下的。
若依宋子安而言,他们二人方是两情相悦的一对鸳鸯,可如今的她只当宋子安是个臣子,毫无其他情感。
这其中的儿女私情,可待商榷真假。
宋子安瞠目,起身拦下皇后的去路:“殿下!”
“宋侍郎,本宫不愿再被人欺瞒,待本宫细细琢磨了其中一二再与你细说。”
皇后深蹙着眉,冷了脸色,宋子安闻言只得让了她去,只恨自己当初不该下放了闽南去闯一番业绩,而延迟了与柔嘉公主的婚期.......
皇后,不,她已然确信自己是晋柔嘉,皇后的名头并非是她。
梦里闪过的几个片段,想必就是她失忆前的记忆,脑海中蓦地浮现晋殊那张冷峻讥诮的神色,视她如蝼蚁般,任她在雷雨交加中瑟缩狼狈。
晋柔嘉慌不择路,在宋子安面前强装得镇静自若,自无人处时皆争相而出.
怪道晋殊说她是个好骗的小姑娘.......
他将她耍得团团转,甚至不顾人理纲常,强要了她。
是当真欢喜她,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那......她呢?
情投意合的梦境骤然破碎,心上人成了瞒骗于她的兄长,她又该如何自处.......
浑浑噩噩自暗道偷偷回到宫中时,早朝还未结束,禄安遣了小太监到椒房殿内,道了声“不必再等陛下用膳”。
晋柔嘉囫囵应了好,她自个儿早没了胃口,面朝着小轩窗外的宜人景色兀自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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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柔嘉在书案前,写了无数遍“静”,但她的心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
她无法瞒骗自己不在意,无法瞒骗自己不知情,晋殊这出戏唱得太好,她不仅失了身,还失了心......
可她并非寻常女子,还有许多事她未理清,她目前只知晓自己的身份并非晋殊的皇后,而是那本该前去北国和亲的柔嘉公主。
而自己的弟弟,一个皇子,流落到皇觉寺中躲躲藏藏又是因为什么?
宋子安作为自己曾有过婚约的未婚夫,又是如何没有迎娶自己?
他的父亲左相又是缘何选了晋殊扶持,这其中到底还有什么龌龊?
公主与生俱来的骄矜时刻提醒着她,划开一丝缝隙的真相下藏着晋殊巨大的阴谋,她丝毫松懈不得、沦陷不得,暂未完全恢复记忆的自己,只凭那几个一闪而过的片段很难拼凑出全局。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委曲求全,装作不知,与虎谋皮。
墨汁晕染开,整张字帖渐渐染上墨色,不再澄澈,这层白纸上终究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黑点。
晋柔嘉收了笔,摇晃铃铛,命人搬了塌怀抱着小狸奴置园中乘凉。
睡得迷糊间,下颌一痛,愣怔着双眸,氤氲的雾气后是晋殊俊俏的脸,布着一层寒霜,俯下身来擒着她的下颚,双目阴翳。
“朕如何好哄?”
禄安午间又遣人来了一次,直道圣人自早朝后便大发雷霆,在御书房批阅奏章时又发了好一通脾气,上半晌滴水未进,他求皇后娘娘能去劝解一番。
禄安左不过是个太监,又如何能有胆子来请她,这椒房殿内外森严,侍奉的宫婢皆是哑奴,隐在暗处的暗卫更是日日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若不是那暗道建的巧妙,机关精妙,失忆了的她只能做了那金丝雀被晋殊金屋藏娇。
晋柔嘉耍了小性子,只道:“本宫乏累,陛下好哄得很,约莫一会子便歇了气,禄安莫急。”
“怎么?本宫的话没听见?愣在这里作甚。”
传话的小太监两股战战,抹着额头的虚汗,在晋柔嘉的直视下颤颤巍巍说了个“喏”,又小跑着离了椒房殿。
晋殊听着小太监的回话,将手中批了一半的奏折掷在地上,朱笔划了一道长横,阴沉地脸气笑了。
边关不稳,朝堂叵测,他贪恋的温柔乡今日还使了小性子。
晋殊当即扔下一大摞的奏章,大步流星向前。
“朕如何好哄?”
晋殊又问了一遍,俊脸逼近,双唇磨蹭着晋柔嘉的修长的颈子,锋利牙尖时不时显露出一点,晋柔嘉如同他嘴中的猎物,只肖牙尖再往里刺一分,这脆弱的肌肤便会见了血。
晋柔嘉霎时清醒,敛眸换上娇憨,双手揽着他弯下的脖颈,轻昵的蹭上他冰冷的侧颜:“陛下......”晋殊探出的锋利牙尖一顿,收敛了回去,舌尖自颈侧一路向上,留恋在那娇气的樱唇上,大掌提着她的身子在的背上轻拍了几下:“莫撒娇。”
“陛下这不就是歇气了吗?”
皇后娇软着嗓音,令晋殊酥麻了半边心,那股子盈满胸腔的气早被皇后占据了满怀,她引着自己前来,又向自己示弱撒娇,抚平自己的暴虐,他可当真是好哄,皇后并未说错半分。
晋柔嘉见他神色变幻,提着她身子的手臂骤紧,又软了几分:“陛下......可还气?”
晋殊沉吟片刻,一脸正色:“若娇娇......朕自不会气。”
一双眸子在她身上扫过,带着兴味,戏弄她。
晋柔嘉羞赧,嗔了他一眼,扭动着腰肢欲脱离晋殊逐渐炙热的胸膛:“臣妾要下来。”
“乖娇娇,日头尚好,不该如此蹉跎时光......”
晋殊话里有话,晋柔嘉内心焦急,咬紧了唇。
她和晋殊关系复杂,如今她知道了这层身份,又如何能安然无恙的与他亲密?
可晋殊抱着她直往寝宫去,接下来要做的事,昭然若揭。
“陛......陛下,臣妾......臣妾来葵水了......”
晋殊跨步的动作一顿,心尖的痒意被怀里的人撩拨起,待他起了念头时,又被一盆冷水浇个透心凉。他抱着晋柔嘉的手缩紧,依然不管不顾的往寝宫内的床榻走去。
晋柔嘉急红了眼,胸腔内七上八下的,若是晋殊用强定然会发现她说了谎,从而会怀疑她为何会拒绝自己。
她双手紧紧抓着晋殊朝服胸前皱巴巴的龙纹,红着耳尖,满面酡红:“臣妾......臣妾用,用其他办法可好?”
她像是鼓了极大的勇气,因着所谓的身子不便,不忍他难受似的主动服软。
晋殊挑眉斜睨了她一眼,神情若有所思:“娇娇要用何办法哄朕?”
晋柔嘉失忆后一直都是娇娇软软的,对帐子里那点事并不热衷,稍微不顺心便眼眸氤氲着雾气,赌气不看他一眼,浑似个不经人事的闺阁小姐。
晋殊好整以暇,抱着她放在床榻上,坐在了一侧,眼神含着调戏,不再动作,只那有意无意泄露的威亚迫着晋柔嘉。
晋柔嘉双手抓了抓底下的床铺,乌发自肩后倾泻,她敛眸,胸腔内那颗跳动活跃的心脏骤紧,贝齿咬了咬涂了胭脂的唇瓣。
晋殊瞧着她左右为难的样子,一下子失了耐性。
闻了闻她身上的小女儿馨香,似是逗弄又似是倾诉:“朕乏了。”
他的谋算里出了缺口,朝堂诡辩莫测而边关之事又迫在眉睫,千钧重担强压着他,登基时依仗的左相野心不止,对他的龙椅蠢蠢欲动,内忧外患。
他只不过是个看似尊贵的高高在上的皇帝,实则处处遭人限制,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那陛下要歇息吗?”
晋柔嘉闻言松缓了身子,压着欣喜关怀道。
晋殊勾唇邪笑,小姑娘的神色动作尽收眼底,薄唇贴近她的耳畔道:“不,朕要亲自教乖娇娇,省得娇娇偷奸耍滑戏弄了朕。”
晋柔嘉霎时垮着小脸,嗔怒于他。
晋殊转而开怀大笑,心中阴霾散了几分。
薄唇难以自已的吻上她,将内心的无尽阴暗转于唇齿间的缠绵悱恻。
晋柔嘉蓦地僵直着脊背,险些迷失了自己。
同他虚与委蛇的策略,反复提醒着她,告诫她此刻是与她的兄长在做违逆人伦之事。
晋殊敏锐的察觉到了怀中人的变化,大掌抚摸着她的脊背,柔声细语:“怎么了?浑像个小狸奴似的一惊一乍?”
“臣妾......臣妾身子不爽利......”
撒了一个谎便要用另一个谎掩埋,晋柔嘉低垂着头,拈着谎话。
晋殊抚着她脊背的手一顿,良久叹了口气道:“不爽利还要勾着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