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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什么，”
沉水不愧是掌事大宫女，瞬息之间脸上异色早已收敛的干干净净的，很自然的放下捂着嘴巴的手，柔声问顾绣盈，“娘娘想要什么？”
顾绣盈却只是盯着她：“本宫在问你，你方才喊什么？”
沉水跟她多年，今夜举止行为有异，她又岂会看不出来？
这欲盖弥彰的模样看在顾绣盈眼里，越发让她起疑：“你去点灯，将殿中弄亮些，再把镜子拿过来。”
方才撩开床帏时，沉水是在看见她的脸之后惊叫的，而她在喝下催吐汤之后脸上就一直有刺痛的感觉，甚至痛到无法入睡，她现在就要用镜子看看自己的脸究竟怎么样了。
而且整个晚上，自太皇太后走了之后，沉水都有些不太敢直视她，并且看她的目光有些闪烁，顾绣盈怀疑自己的脸出问题了，瞧沉水的样子是不敢说的，她也不想逼问，干脆要了镜子自己查看。
沉水一愣，顾左右而言他：“娘娘要镜子做什么？牛太医嘱咐过了，要娘娘静心安养，娘娘还是歇息吧，明日一早——”
“把镜子拿来！”
顾绣盈不耐听沉水啰嗦，打断了她的话，眸中闪过厉光。
沉水见自家娘娘动怒了，不敢再劝，亦不敢再阻，只得起身去点亮西配殿中各处宫灯，原本昏暗的殿中渐渐明亮起来，沉水走到妆台前，拿了镜子走到榻边递给顾绣盈，心里却提着一口气，紧张的心跳都加快了。
顾绣盈看也没看沉水一眼，抄手便将她手中的镜子拿了过来，榻边就有一盏灯烛，顾绣盈靠近灯烛往镜中一瞧，饶是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仍是被镜中的人吓了一跳，那个满面生出红疮的丑陋女人真的是自己吗？
难怪方才在身边服侍的宫女皆不敢看她，就连沉水都会不自觉的躲避她的目光，顾绣盈苦笑，就这副尊容，连她自己看了都是不喜欢的，何况是旁人？
若非是为了挽回自己在皇上心目中的形象，她也不会行此苦肉计来作践自己，可她现在瞧着自己的可怕样子，不禁在想，若是容貌不能恢复如初，就算挽回皇上的心又能如何？
因此，她是必须要恢复容貌的。
可是，在皇上眼中，她“无辜”替岚御女受过，皇上对她印象改观，但瞧见她这样丑陋的一张脸，那几分改观只怕也会烟消云散吧？
如果皇上来瞧她，她是必不能让皇上看见她的脸的，否则，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可是，自她出事到现在，皇上都不曾来瞧过她——
顾绣盈默然半晌，眼眶微红，转头对着沉水道：“去把牛太医送来的药膏给本宫擦上。”
牛太医走前，留下了几管珍奇药膏，说是能够抑制疼痛的，她的脸成了如今这样，她也顾不得好看不好看了，先止了疼再说。
沉水忙去拿药膏，守在外间的沉草却走了进来，低声道：“娘娘，皇上来看娘娘了。”
顾绣盈下意识的一喜，待看见明黄色的身影在屏风外一闪，紧接着又是一慌，她的脸现在这样，如何能面见圣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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