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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厢,宋辽回到家中不久,顾葛便打来电话。
“辽辽,我在你家楼下。”这是顾葛的开头语。
宋辽顾不得惊讶,便被顾葛语气中的疲倦微怔。管不上自己只穿了睡衣,拖着拖鞋慌慌张张跟爸爸撒了个谎便急冲冲的下了楼。
宋辽下了楼就在小花园看到了倚在藤椅上的顾葛。后来宋辽总是会想起那个夜晚,那个她从未见过的顾葛,那么坚强的顾葛,却那样让人不知所措的,让人心疼的顾葛。
“辽辽,你来了啊,”说罢就傻傻笑了起来。“哟,这副打扮很适合你啊。多可爱啊。”
宋辽困窘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顾不得害羞。宋辽担忧的问:出了什么事吗?
“我没事啊,都很好。”
顾葛故做轻松的说,无所谓的耸耸肩。“只是想念我家辽辽了。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哈哈。”
虽说知晓这是调笑话,宋辽还是忍不住一阵羞涩。
“辽辽,快点过来坐吧。”顾葛拍拍旁边的藤椅。宋辽咬咬唇略一思索便坐了下去。
久久,宋辽并未听到身旁的人有任何动静,转头看过去。
那个刚刚还在调笑着的人,此时正静静望着夜空着繁亮的星星,眼睛细碎的亮光让人不自觉沉溺其中。然后宋辽听到了这世上最好听的声音,那是顾葛遥远的回忆。
——那个时候,我那么小,他那么小。
他那么唯唯诺诺的跟在自己身后,似乎轻的没有一点声音,却似乎又一直会在你身后紧紧的跟随着,不张扬,不跳脱。
顾葛的声音穿透在夜空中,宋辽半眯着眼,仔细倾听着顾葛的一言一语。直觉应该是关于立慎的事情,但是如果立慎不愿意自己知道这些事情,宋辽乐意做个明白的傻瓜。
——很小的时候,所有人都告诉我,你要让着这个孩子。我不高兴,不愿意听着爸妈的话,暗地里总是不顾忌的欺负着他,给他使下跘子。但是即便是摔倒了,即便是被骂的狗血淋头,他总是一副笑着的模样。似乎没有为此感到一丝不快。
顾葛不愿说,每次看到小小的立慎小心翼翼的刻意讨好着自己的时候,顾葛心里总是会涌现不痛快的感觉,那时他还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心疼!
—-当我能够渐渐理解明白的时候,却总是后悔为什么没有能够陪他度过一个更好的小时候。总是让他一味忍让,一再退步。你说,如果那些时光能够倒流,我更宁愿自己不曾遇见过,不曾向他伸出那双手。
顾葛将头埋进手心里,不让宋辽看见他此刻的情绪。他知道,这些已经超出立慎告诫的界点。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说。
——但是,我还是那么庆幸能够遇见他!人生中从未如此幸运!
宋辽想,那么两个人总归是在自己的记忆里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无可取代。
顾葛低沉的声音从指缝中溢出。“哈哈,辽辽,让你笑话了,你就当听了个笑话吧。”宋辽第一次忍住羞涩,缓缓伸出手,抱住了那个好像随时会哭出来的顾葛。
顾葛一惊,将头埋进宋辽肩头,宋辽亲拍着顾葛的肩膀,好像是在说,如果想哭就放心的哭出来吧。
宋辽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量,竟然拥住了他。或许是今晚的夜空美的就像是那个人的眸子,也或许是气氛太过迤逦,在他身边太没有戒心。
顾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没有忍住,这些是自己放在心底里的从未对外人说道的秘密。可能是感觉莫名疲惫。在她身边可能是莫名安心。
顾葛紧了紧环住她的手,像是汲取温暖一般。宋辽微怔,任由他将自己抱的更紧。好近,近的似乎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宋辽心想,自己应该知足,能够这样靠近他,可是心里还是会浮出一阵阵微妙的嫉妒。极度嫉妒着那个有可能在他怀里贪恋一辈子的人。宋辽甩甩脑袋,抛开那些个虚无的念头,大着胆子抚上他的发顶,柔软的安抚着。悄悄的将额头抵在他的肩头,默默闭上了眼睛。
立慎与其父亲端坐在客厅中。
“立慎,有什么想要说的吗?”林父等了许久,看到立慎犹豫的模样终究耐不住先于立慎开口想先行结束这段对话。“不早了,还是早点休息吧!”说罢,林父便想起身离开,他不想听到其他。
“爸…”立慎出声喊道,“你会不会怪我?”
闻言,林父诧异的回头,“立慎,怎么会这么说?”
“似乎是我,让这个家里终日不得安静,我还不听你们的话不愿意......”
“立慎,没有什么怪不怪的,你妈妈和你哥哥并不是一朝一夕之间的问题。而你,永远是爸爸的骄傲,你那么优秀,我能接受你的所有决定。”立慎闻言望着父亲。“只是,立慎,爸爸只有一句,我还是希望,你能听从我们的建议,对你自己的身体负责。爸不想以后一辈子在懊悔中度过,虽然我知道可能你是个很固执的人,但你要多为你妈妈考虑,我不敢想象如果失去你,你妈会怎样!”说罢,轻轻叹口气。“睡吧!”
独自留下立慎倚在沙发上,默默沉思。是不是自己太过固执了?不,不是已经决定好的吗,不让自己的人生留下一点遗憾。但是,想到这些人这些事。他站起身子,走到阳台,拉开落地窗。夜晚的微风总是会吹来丝丝花香,仰望着星空,长长呼出口气。
当宋辽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正迷迷蒙蒙的被顾葛背在肩头。想到自己安慰别人反倒自顾自的睡着了,宋辽就觉得有些许的难为情。
“哟,辽辽,醒了呀!还以为你要睡到明天去呢。”看吧,宋辽在心里想,这个人真是神奇,明明刚刚还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现在反倒好,还有心情来调笑她,怪物!宋辽在心里默念。
“顾葛,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的!”宋辽挣扎的想要下来。
“哎呀,辽辽怎么这样子,让哥哥背一背又不会怎么样,乖乖的啊,要不然哥哥可是要生气了。”
“顾葛!”
“嘘,这大晚上的,不要扰着别人休息哦。”顾葛笑眯眯的提醒,声音里的愉悦证明他此刻心情非常不错。
宋辽还是将提着的心放下了,这样子才是正常的顾葛,会死皮赖脸,会吊儿郎当,才是熟悉的那个人。
“辽辽,我怎么没有发现,你怎么变的这么重了,是不是吃的多了,再这样下去,可嫁不出去了。”
宋辽在心里腹诽,没有口德的家伙。
那个家伙还在絮絮叨叨的不停说着。
“辽辽,不要担心嫁不出去,哥哥会养着你一辈子的。”谁要你养啊!
“哈哈,不是生气了吧。”谁跟你生气啊!
“哈哈哈。”烦死人了!
但是不可否认,这些小小的甜蜜都深深的烙在了宋辽的心里。
“好了,到家了。”顾葛放下宋辽。“上去吧。”宋辽转过身欲言又止。“怎么,不是舍不得我吧。”宋辽撇撇嘴,道了声晚安后便想要上楼。
“辽辽,明天咱们去海边转转吧。”
宋辽转过身,看到顾葛讲身子隐匿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不待宋辽回答,顾葛就做了决定自顾自的继续说着,“明天早晨见咯。”
宋辽早知道就会是这样,再次道了声晚安后便回了家。
顾葛一直在楼下确认宋辽房间的灯亮了之后才缓缓离开,这是顾葛的小体贴。却是连自己都不知道只专属于宋辽一人的体贴。
宋了透过窗户看着顾葛修长的身影,默默想着关于顾葛所说的事情,想着见到立慎总是可以问问出了什么事情,或许自己也可以帮着安慰安慰。这样想着,宋辽踱着步子走到了床边,将自己埋在枕头下,唇角再次溢出微笑。梨涡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