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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未知前尘梦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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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突然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明明前几日还是暖阳高照着,这下子大树上满是积雪,整个皇宫银装素裹的,也很少听得到鸟儿鸣叫了,愈发衬得这个冬天无比冷寂。

    越凤宫偏殿里,地暖烧得足足的,永安懒懒的不爱动弹正在小憩,侍候的宫女们不敢打扰,只能离得尽量远些,以防主子有什么急需可以极快地反应过来。

    “锦绣姑姑,听说太后娘娘遣了灵萱姑姑亲自去青鸾宫,教人当着郑妃的面宣读了一遍宫规,收走了她所有被贬为妃后违制的器具,一件都没给留下。还留了人看住郑妃,拘着她,说是绝不能让她在三个月内踏出青鸾宫一步。”

    如茵拉着刚刚过来禀报翔凤宫事务的锦绣,好奇心起,躲到角落里对着锦绣小声的咬耳朵:“殿下还睡着,我们几个也没出去打听。您给说说,这事儿是真的吗?”

    “你个小丫头消息还挺灵通,这件事自然是真的。”

    锦绣惊诧地看着如茵,语气鄙夷而取笑地告知,“听内务司的透露说,这几日青鸾宫可是缺了不少好瓷器,那位见着内务司送来的份例少了,还朝着内务司何总管发了好大一通儿火,咱们这位郑妃娘娘可完全不记得自己现在应得的份例呢!

    以后啊,说不定还可以让这后宫里多不少的笑话。”

    “哼,她是个什么出身,离间天家父女亲情,给咱们殿下使绊子添堵,狠毒媚上、贪婪成性,眼皮子浅的事儿可不就是她做得最出名的吗?也还真是一点都不矜持,成天不是琢磨着霸住皇上就是想着法儿的害人,整个一祸害!”

    如茵听完,想起自家殿下在这个女人的手上吃了不知多少亏,加上前些日子又是撞见她的恶心事儿,才导致永安哭得撕心裂肺的,别提有多戳心窝子了。越想越恨得咬牙切齿,真是要能帮殿下撕了那个女人才解气。

    锦绣赶忙拉住如茵的手,严肃提醒道:“这话你可只能咱们关起殿门来说,也别让其他什么人听见,不然要是有人想拿了你作筏子,治个‘以下犯上’的罪名,殿下可救不了你。”

    见锦绣板着个脸来训话,如茵立刻表示自己绝对不会给殿下添麻烦的,还指着自己的嘴,没有出声只发出气音说着“谨言慎行”。

    两人回到永安休憩的榻前一看,见永安还好好地睡着,忙离得远些来静待永安醒来。

    魏旭宁躺在睡榻上的姿势很是放松,然而她的眉宇间却紧紧皱着,额头上也不断地冒出冷汗,盖在雪白毛毯下的手青筋突起,无法自控地抓住榻上平铺的厚垫单。

    榻上如此表现的魏旭宁很明显是在做噩梦,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陷入这样一个奇妙古怪的梦,是的,梦!她是这样的肯定着。

    目光所及之处与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大魏并无丝毫相似之处,一些事物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身为皇家受尽宠爱长大的永安长公主,什么奇珍异宝、志怪轶闻她没有见过,绝对不可能是她孤陋寡闻,实在是……简直完全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了一样。

    到处都是黑漆漆的道路,有些地方还涂着浓厚粗宽的白色和黄色的染料,还不是马车在上面跑,而是一个比马车车厢大一些的会自己跑动的彩色铁盒子,那铁盒子还能从外面看见到里面有几个人、在干些什么。

    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无端的使魏旭宁感到怪异和害怕。可偏偏从她身边路过的那些衣着暴露的人们好似完全没有见到她这个大活人一样,毫无异色的走了过去,这倒是让她感受到了安全。

    然后魏旭宁就看到了一个迎面走来的长发飘飘的女人,与这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的穿着打扮,也没能看得见自己,可她偏偏就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好像曾经见过一样,可她从来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她没有见过外人,更别提会在这个古里古怪的地方见过什么人了。

    越是仔细看就越觉得熟悉,似乎好像……这个人就是自己?

    明明这个女人和自己完全就是两张脸,容貌也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可她仍然会有这种感觉,就是这么的莫名其妙。

    正当永安还在纠结着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时,那个女人正好要从这边穿过去到道路的那一头,才走着好好的却突然出现了意外。

    等魏旭宁回过神来,就恰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站在中间那块黑白相间的地方,侧过来的脸上惊恐的表情还看得清清楚楚,然后那个女人就被左边一个快速跑来的黑色铁盒子给撞倒了。

    一声巨大闷响,还有那刺耳的长鸣声就这么砸在魏旭宁的心上,猝不及防。

    魏旭宁呆呆地望着那边的事故现场,只看到那个女人头部枕着一片鲜红,形容可怖,吓得立刻惊声尖叫,又马上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害怕让这些人知道这里还站着她这个异类。

    如蓝还在不远处的绣墩上坐着绣花,前几天她陪着永安去看望瑞王殿下时,小殿下很喜欢永安长公主腰间挂着的一只荷包,不停地扯来扯去,看上去玩得开心极了,一向疼爱弟弟的永安便把荷包给了瑞王赏玩。

    那只送出的荷包就是如蓝的绣品,她想着应该再给殿下绣一只,这几日便一直在永安休息时或是自己空闲的时候开始做刺绣。

    这会儿突兀的就听到殿下惊惧的叫声,如蓝吓得手上一错,便扎到了大拇指,也顾不得看看手指有没有流血,便径直朝着永安躺着的睡榻跑去。

    撩起纱帘,如蓝便看到永安坐立起来,手抚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额头上的冷汗正往下流着,额前几缕发丝都被汗湿了,样子好不狼狈。

    如蓝担忧地坐在榻前,轻柔地拍抚着永安的脊背,一边掏出手帕给她擦汗,一边安慰地询问着:“殿下,可是魇着了?”

    魏旭宁一见着来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如蓝,想起刚刚看见的血红画面,立马就倾诉出来:“太可怕了,如蓝!我害怕……”

    如蓝见得永安这副恐惧不安的模样,声音还是听着便知的颤抖,也很是心疼,但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得絮语安抚:“别怕,别怕,如蓝还在这儿呢,殿下别怕……没有什么了,我们都守着你,别害怕了啊。”

    这时外头听到动静的宫女们也都赶来了内室,锦绣带着如茵过来,众人一起行礼。

    魏旭宁还有些惊魂未定地点点头,却一言未发。

    于是,如蓝也只好自行出声留下锦绣和如茵两人,让其他人都退下,各司其职便是。

    如茵看着永安这副不同寻常的样子,既担忧又疑惑,忍不住开口询问:“殿下,发生了何事?您怎么……”

    如蓝见永安仍然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只能自己代为解释,“殿下刚刚做了个不好的梦,现下还没有缓过来。如茵,你就别好奇了。”

    如茵碰了个软钉子,不好再开口,只是走到一旁的架子边上取下一件短斗篷,轻柔的给永安披上,深怕又惊扰到永安。

    锦绣端着一盅蜜水过来,如蓝连忙双手接过,道谢着:“是我们伺候不周,倒是劳烦锦绣姑姑了。”

    见锦绣只是含笑微微点头,便也领了这份好意,转过身来哄着一旁的永安:“殿下,先喝了它压压惊。”

    哪知道魏旭宁偏过头正准备接过汤盅小碗,就看见如蓝刚刚被针头刺破的大拇指上还流着血珠子,和那会儿梦里见到的颜色一模一样,都是艳红艳红的。

    魏旭宁一声尖叫,忙得立即推开如蓝,口中还大喊着:“血!血!走开,离我远点儿!”说完就趴在榻边,头部朝下不停地干呕,肩上披着的短斗篷也落在了地上。

    而如蓝猝不及防之下差点都没拿稳手中的汤碗,直接就被永安这突然的大动作从睡榻给掀到了地上,摔了个结实,碗里的蜜水也洒了一地。

    站在旁边的锦绣和如茵两人完全就没明白,怎么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就七扭八歪上了,但两人还是马上反应过来。

    一个连忙过去扶起如蓝看看是否有摔伤,另一个则是赶快到榻上一边拍着永安的脊背,一边尽力安抚着。

    又是一番手忙脚乱后,魏旭宁渐渐平静下来,没有刚刚那狂躁的异样,整个人的气色也好了很多,不是那会儿一阵的青白吓人了。

    躺回睡榻上,锦绣帮着盖好毛毯、捏捏被角,但魏旭宁觉得自己是注定无法睡觉了,就这么躺着,连眼睛都不敢闭上,就害怕一闭上眼睛,脑子里会浮现出那个女人双眼睁得极大、头部满是鲜血的模样。

    不敢再继续深思,想到刚刚那么怪异的举动,还那样大力地推开如蓝,心下又有些不安。

    侧过来躺着,面向锦绣她们忙碌的身影,魏旭宁愧疚地发声询问:“如蓝你有没有伤着?我刚刚不该那么大反应的。”

    如蓝担忧永安心理负担会越发严重,连忙回道:“无妨,如蓝没事,殿下别为我担心,好好休息才是。”

    “我也睡不着了,如蓝你去休息吧,这里让如茵派人收拾,你别忙了!”魏旭宁略微松了口气,继续说道。

    如茵听了也应声附和,直催着如蓝快去休息,给她腾出地方来收拾。

    “锦绣姑姑怎么来了我这儿,是翔凤宫出什么事了?”

    怕永安误会她的来意,锦绣连忙出声:“翔凤宫有殿下照看着,哪里会出事儿,殿下别这么担心。是今日回禀宫务时,太后娘娘说今后让殿下您来处置翔凤宫的事务,不必再事事都去请教她老人家,您自行惩处了便是。奴婢就过来看看殿下,顺便将此事告知。”

    “知道了,皇祖母也是一番苦心,翔凤宫内一切如旧吧,等我此番事了,回了自己的凤隐殿再总理翔凤宫宫务。要劳烦锦绣姑姑先继续留在那里辛苦了。”

    “殿下多虑,一切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当不得您一句辛苦。”

    如茵端来杯清水,催着永安润润喉:“殿下,喝点水!这杯是清水,不是甜的。”

    魏旭宁见她以为自己刚刚是不想喝蜜水才那么大反应的,也不解释,从榻上直起身子一饮而尽,嘴唇的润泽确实能让人舒坦些。

    锦绣有些忧心地询问:“殿下,您可要奴婢去太医院,把陈院判请过来给诊治一番?”

    魏旭宁挥挥手示意,“无碍,用不着请太医。我只是做了个梦而已!你若是无事便回翔凤宫守着,有事再过来回禀。”

    看着锦绣告退,如茵见永安很是意兴阑珊,便开口说起今日听闻的趣事,“殿下,我今日听说郑妃被彻底禁足了,可不是我瞎说的!

    我向锦绣姑姑求证了的,据说是太后娘娘派人亲自去惩戒的,这下子她可是三个月都出不来青鸾宫了,真是太解气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作妖。”

    魏旭宁见如茵一副喜不自禁的样子,就知道她是在为自己而高兴,也勉强扯出一抹笑意,点点头附和她一句,继续听着这丫头八卦后宫里的那点事儿。

    时间就在如茵叽叽喳喳、滔滔不绝的话语中流逝,魏旭宁听得也不知此身何处,就好像刚刚做的那场梦,就只是自己的一次无人所知的幻觉,她其实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个女人,也没有恰好撞见那个可怕血腥的场景。

    就让她这样遗忘吧,时间会淡忘一切,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