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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水,一滴一滴地滚落,姚绍用力挥动着左手,他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
没有什么理由地,他选择沉默,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刚刚那么激动。他明明知道师傅不过是小小地惩罚自己,因为自己对训练的态度真的是十分不认真,甚至在嬉皮笑脸。
而昨天发的誓言,如雷贯耳,嘲笑着今天的自己。
去和师傅道歉吗?姚绍已经累的麻木,他不想分心,也不想思考,就想一直这么麻木地挥下去,有时候,麻木要比快乐还要令人感到亲切。
“时间到了。”朱亥在一旁开口道。
“师傅,刚刚……”此时姚绍脑子一热,头皮发麻地猛地想要道歉。
然而朱亥直接打住了他的话:“躺地上歇息会儿吧,这种训练没让你脱衣服,是因为真正的战斗中你要学会习惯衣服粘着汗水给你的不适感。”
姚绍连连点头,“是。”看来师傅好像并没有生气啊。而他在疯狂训练了将近一个半时辰后,终于可以舒服地躺在了地上了。泥土的腥味混杂着杂草的味道,姚绍第一次感觉到生活是可以这么充实的。
他想到自己从小在宗族中的经历:自打自己计事时起,他身边到处都是围着他转的人,到处都是熟悉而陌生的笑脸。
“生了!生了!姚家那位大长老的唯一一个孙子!”
“七岁鉴定天资,由四位内门长老亲自监督。评语至今未公开,因为那评语只有两个字,无量!”
“八岁魂脉开启仪式,由大长老亲自启脉,惊现通身黑晶色魂脉,有史记载此为被幽域本源所眷顾之脉——天魂脉,日后将有资格接近魂域碎片而有资格参加成为这代的‘幽‘的试炼。”
“两个伴生魂脉者分别在他九岁和十一岁时被人发现。所谓伴生魂脉者,天资只比原生魂脉者低一线,是幽域碎片自行挑选的‘幽‘的资格的竞争者。
历史上也曾经有过伴生魂脉者最终成为‘幽’的记载,这是因为他们三个人中,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成为‘幽’的路,注定是踩着同类的尸体上去的。”
“就是从那些事接连发生后,自己就被家族中的人们关在了房间里,没日没夜,整天通过修行从而使灵魂更壮大。姚家每个人都希望他能成为‘幽‘。”
“至于‘幽’是什么,他不清楚,家里人也都不清楚,只是每个人都觉得这是一件巨大的任务,不完成它就是对不起自己。他们都有着许多借口,想要让他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你天资这么好,不修炼对得起谁?对得起你自己吗?’。姚绍已经听腻了这些话了,因为说这些话的人都不是在用心地说,他们只是习惯性地重复自己的责任,听他们说话的自己也不是在听,就像聋了一样。”
“而自从那些日子开始几个月后,他再也没见过自己的父母。在一个残月的夜晚,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来到锁住姚绍的那个房间里和他说了几句话后,就消失在了月光中。”
“直到有一天,自己所在的楼阁突然间充斥了星光,姚绍感觉灵魂像是被烧灼一般得热烫,明明守在外面有不知多少强大的护卫法阵,此刻却都像是都蒸发了一般。”
“再醒来时,自己已然躺在家中的床上,隐隐约约听到身边有声音惊呼‘前辈醒来了’。
后来他才从大长老那儿得知,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万年,当年的旧友尸骨无存的有之,满头白发的有之。
而自己,却还是十七岁的模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长老一个个像是瞒着我什么似的。
发生了什么,父母竟然然离开家族十万年后还没有消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连当年与他同代的两个‘幽’的竞争者,也被姚绍在后来得知,他们在十万年前的那天晚上均在修炼之地暴毙身亡。”
时间可以慢慢说着事,人们不会感到太过荒唐。
而对于姚绍来说,不过是转眼间的十万年,放佛整个世界‘砰’得碎裂,又在下一秒重新聚合,但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世界了。是另一个陌生的世界。”
姚绍呆呆地想着,每每想到这些,他都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木偶被一双大手在牵着走,不是人的手,但人们都知道它,它被人们称为‘命’。
是命么,像是把自己抛在这世上似的。
呼吸渐渐匀了下来,姚绍从回忆中挣脱,此时阳光还没把雾气清的干净,朦朦胧胧中师傅在一旁笔直地立着。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变强吗?”朱亥开口道。
一边用左手支起半个身子,姚绍一边回答:“我很早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那时候我明白,家人不需要我的强大来保护他们,因为他们足够强大了;他们也不需要我的变强来保护自己,因为我就算不强也能做一些其他的事活下来。
那时候我就想,我需要变强,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等到哪一天自己能更加明朗地看这世界,自己的心通透,去弄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变强。这个问题以后我会知道的,一定会知道的。”
朱亥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站着一动不动地继续说:“这个问题我也曾想过,想了很多年。一开始也是想守护什么,后来发现其实根本不是,我根本没有什么会被别人所贪图的,而我自己不过是在为了虚荣、为了名利而变强。
后来我遇到了画中的那个男人,他也像我问你一样问过我这个问题。他当时说‘你记得自己在学什么吗?’
我当时觉得他简直在废话‘当然是在学着各项刺客的技能啊。’我想都没想就这么回答。
他点点头说‘既然是刺客,那你就不应该想这种问题,这种问题对于一个刺客来说实在是太多余。
所谓刺杀,从来都是万般其他办法皆不成后,人们采取的最后的手段。它的特点只有一个,那就是‘简单、有效’。
所以这也成就了所有强大的刺客的心。
至于刺客的心是什么,你要自己去寻找。’
而我,也是很多年后才逐渐明白那个男人所说的刺客的心到底是怎么样的”
朱亥顿了顿,继续说道:
“那是我接到的雇主的第一个任务,那年我十九岁整。是伏杀一个人,最基础的任务。跟着我一同去的还有一位老练的前辈,也许是那个画中男人的朋友吧,他是那个男人派来一同跟着我的。我们先是在雇主家中花了点时间易容,然后走了出去。
已经早早地有人把情报递给我们,要刺杀的那个男人在绿水桥旁的酒楼里。
我们就这样一路走进楼里,老前辈笑呵呵地向掌柜打听这个人所在的房间。掌柜看见是我们一老一少两个人,也没多想就领着我们进了二楼。
来到那个人所在房间里,老人不急不慢地走上去,那个男人手中还抱着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女孩,喝酒喝得正酣。他看到了那位前辈,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子和脑袋分开了,血溅了那女孩一脸。
因为雇主交代过不要让那男人有多说一句话的可能,我们只能选择这么做。
真的,就算几十年后的我,现在闭上眼,也能清楚地记起那次任务所有的细节。
实在是太可怕了。一旦右手从背上的剑匣里拿出他的短剑,那位前辈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好像连自己是谁都顾不上的那种专注。是对自己也冷漠了起来。
我被他的气势震撼住了,从此也去刻意寻求那种忘我的境界。
应该就是‘忘我’吧。这么多年我终于得出了这个结论,一旦拿起剑,从执行任务的第一瞬,我就已经不是我了,而是一个操作这个身体的旁观者。
不过现在无论听我这么说,你都不会明白那种感觉的,等到你第一个任务时你就能感觉到了。你只要记住,‘忘记自己’就行了。”
姚绍似懂非懂地听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是,师傅。”
朱亥不再多说,领着他来到内屋,墙根处有十几块砖堆在那儿。他用下巴指了指那堆砖头:“压腿去。”
姚绍这次没有多说话,扶着墙根两腿慢慢分开,摸索而下。
砖头一块一块地给自己加着。忘记自己吧,忘记自己的疼痛吧,这一切都要被忘记,你才能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
撕心裂肺,可是并不酸苦。而所谓成长,就是在各种折磨中变得更强吧。
师傅在一旁默默立着,一言不发。此时阳光终于驱散了所有的雾气,那轮红日,血一样得挂在了远处的山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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