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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上星光暗淡,四周一片黑沉沉,哈气成冰,山丘下草场近地面1米处弥漫着寒气凝成的雾霾,阿云嘎身上的血液快凝固了,耳中却能听到血液在头颅血管中奔流的鼓噪,他深吸了一口气,肺泡好似要被寒气冻住,耳中的鼓噪瞬间消退,山坡下狼的喘息声清晰可闻。
他紧紧盯着头狼的眼睛,慢慢俯下身,一只手背到身后,让其他3人压低上身缓缓退后,一手拿着打火器举到胸前。他的手很稳,但面颊上一滴汗正顺着下颌流进衬衣里,里面穿的高纤维保暖紧身衣已经湿透。
山坡下的狼都站定盯着他,啪的一声打着火时,狼群后退了一步,很快又蠢蠢欲动。
阿云嘎知道没有武器的的情况下只能寄希望于救援早点到来,他一点点把披着的毯子拽下来准备点燃后威慑狼群以争取时间,远处传来一声绵长的狼啸,山下的狼顿时炸窝,开始无目的的徘徊打转,阿云嘎心都凉了,“狼王!”
郑云龙伏在地上,看着阿云嘎停下动作,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阿云嘎睁大眼盯着啸声传来的方向没有回答,他知道,如果在这个季节出现狼王,他们可能要面对十几只甚至是几十只狼的围攻,而且按啸声来判断,狼群已经离他们不远了。
阿云嘎有点绝望的想,他们还能等到救援吗?自己丢在这里没关系,生于斯长于斯埋骨于斯,可是大龙,川子,鹤鹤......阿云嘎不敢再想下去,后悔得想找块豆腐撞死。
远处几只和藏獒体型差不多的动物影影绰绰走来,距离山坡几十米时停下,山坡下的狼怂着身体呜咽着,一副既怕后来者又不舍得放弃眼前美餐的模样,这时又有几只狼从侧向靠近山坡。
“围三缺一”高天鹤小声说着,匍匐着看着山坡下,鞠红川脸有些白,小声说:“你还有心思看笑话,我们就是它们的战利品。”
阿云嘎俯下身体尽量贴近地面,紧盯着2群狼,脑袋里疯狂转动着,回忆以前看过的科教片里关于类似眼下情况的教程,郑云龙趴在他腿边,抬手把自己的毯子分了一半给他搭着。
山坡下的较量,随着一头巨狼的到来分出了胜负,先来者耷拉着尾巴向狼王留给它们的生路狂奔,很快消失在黑暗旷野里。
阿云嘎已经看好风向,一声不吭的扯起毯子准备点火,然后点燃草场,虽然事后可能要赔的倾家荡产,现在生死关头已经顾不得了。
千钧一发,地面隐隐震动,阿云嘎趴在地上感觉了下,应该不下几十匹的马队,而且是健马,阿云嘎狂喜,“救援来了!”但他话音戛然而止,因为狼群动了。
狼王又走近几步施施然蹲坐下来,睥睨的模样没有一点惧怕,它微微转动了下头,仿佛在向手下下着指令,然后除了它附近的3-4只狼,周围的狼群很快向四周散了出去。
阿云嘎不确定起来,这太反常了。这时夜空中的乌云散了一些,月亮透出一点光辉,狼王的颈项闪过一抹光,“狼军!”阿云嘎猛然想去一个古老的传说,唐朝时,突厥军队豢养狼王带领狼军,一起随大军征战,但后来驯养的技术慢慢失传只剩传说。
难道他们遇到了什么奇人异事,带着狼军来救援吗?
阿云嘎匍匐着退回山顶,紧张的向四周张望,刚刚散去的狼群已经消失踪迹,除了狼王方向,旷野上静悄悄的。
所有轻视猛兽的人都会被猛兽吞噬,更何况是狼这样狡猾凶狠的物种。他预估马队最快10多分钟才能赶到,不管来得是什么人,总比面对狼群有安全感。
他不敢放松警惕,转过身把推断的情况和朋友们快速说了,鞠红川说:“我们分头观察4个方向,注意看狼眼光点!”其他人迅速压低身体,伏在山顶向下瞭望。
阿云嘎知道,虽然他们因为职业原因长期进行心肺和体能锻炼,但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很难和野兽较量,而且在当下恶劣环境里,他们可能一击即溃,只能寄希望于救援。阿云嘎望向远处深深的黑暗,心里却对那个未知的马队有莫名的忧虑。
狼王一动不动的蹲着,如果不是它时不时开合的狼眼反射绿莹莹幽光,直把它当成雕塑。突然,狼王耳朵动了下,把头转向后方,周围逡巡的狼群转头向后方散开,狼王抬头发出一声啸叫,山顶上的4人觉得心脏像被攥了一下,惊惧的呼吸停止了一瞬。
远处马蹄声越来越近,高天鹤激动得跳起来就要呼救,阿云嘎一把捂住他的嘴,拽到身下压住。其他2人惊呆了,不知所措。
阿云嘎终于知道自己的忧虑来自哪里,按第一时间感觉到的的马蹄震动,应该在附近,但他们来晚了,时间不对,马蹄声太重,他哑声说:“先等等,情况不对。”
黑暗雾霭中出现几点火光,随着马蹄声的靠近,一队打着火把的马队慢慢透出身形,戴着奇怪的帽子,穿着披风,3骑一行排成纵队飞奔而来,但并不是朝狼群方向,而是远处孤零零趴在旷野上的牧马人。骑手们静悄悄的,像是一群幽灵。
狼王懒洋洋的抖了下背毛,朝马队走去,其他狼群好像是警戒一样,早已经散到牧马人周围和山丘背面。
“我们怎么办?”4人趴在山顶看着这诡异的景象,已经感觉不到寒冷,他们的心底翻腾着一阵阵寒意,郑云龙几乎用气声在阿云嘎耳边低语,阿云嘎微不可查地摇摇头,同样用气声回到,“等!”
郑云龙对阿云嘎做了个向后的手势,阿云嘎点点头,大龙慢慢匍匐着爬向另一个方向,观察其他方向是否有狼群摸上山。
马队中的后队没有打火把,大概20多个骑手慢慢停下以牧马人为圆心散开,消失在黑暗里,狼王背对山丘蹲坐踞守,所有人和动物都安静无声。山顶上的人屏住呼吸,紧紧盯着这一切。
马队前队打着火把慢慢围住牧马人,用火把扫过牧马人车身,有2骑靠近车子,其中一个小个子骑手好像是首领,他围着车子转了一圈,俯身看了看车头,从马上跳下来,在车身上抚摸着,另一个雄壮的骑手也跳下马跟在他身后。首领探头从驾驶位向车内看了一会,转眼间跳进车内,过了一会跳出来,又转到车后,不知从车上拿了什么凑在火把前看。
突然,东方天空爆出一个明亮的烟讯随即隐约二声鸣镝,狼王回头看了一眼山丘,站了起来,那队骑手都转向首领,那人沉默了一瞬,和身旁大熊一样的手下交谈了一会,拍了下他的肩,大熊抱拳上马,招呼了一声带着2个骑手驰进黑暗。
首领一声唿哨,上马带着队伍向东方疾驰而去,狼王抖了抖毛长啸一声,带领狼群散到马队的两侧一起消失在沉沉雾霭寒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