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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言夏的公司很有契约精神,他们对陆采桑保护的极好,没有对外泄露与她有关的任何消息。粉丝只知道陆采桑是圈外人士,而对她的学历、职业、身份背景一无所知。所以在恋情公开后,陆采桑的生活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她仍旧做着她最热爱的饲养员工作,偶尔看看电视,熟悉了解一下白言夏的近况。
白言夏的生活也渐渐回到了正轨,拍戏、代言、参加综艺节目,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又回到了往日终日忙碌的状态。没有了负面新闻缠身,白言夏终于得以专注于工作,业务能力有了大幅度提升。新戏才刚一上映,便获得了一众好评,口碑人气双双爆棚。
白言夏深知娱乐圈局势波诡云谲,为人处事更是愈加谦逊有礼,在各种场合从不居功自傲,反而盛赞自己的对手戏演员,多次明里暗里对合作过的导演、编剧和所有剧组工作人员的辛勤付出表示感谢。
一日,白言夏正在录音棚试音,为自己新专辑的发行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陈羽薇神色凝重,敲了敲录音间的玻璃,示意他出来谈谈。
“老陈,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你自己看吧。”
陈羽薇将手机递给他。
白言夏瞟了一眼,发现热搜榜上好像有自己的名字。
“怎么了,不就是上热搜了么?我新戏开播,热度正高,上热搜不是很正常么?”
“你再仔细看看。”
陈羽薇脸色铁青。
白言夏再次点进去,发现他名字后面的关联词条不是演技,不是新戏,也不是新专辑,而是出轨。
“白言夏出轨”这个话题后面还跟着一个“爆”字。
“白言夏,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公司?你什么时候跟林舒桐在一起的?”
林舒桐?他们早就已经分手了呀,说起来,自己还是被甩的一方呢,怎么突然又跟林舒桐扯上关系了?
微博上,大V们众口一词发出铺天盖地的通稿,纷纷替林舒桐感到不值,控诉白言夏有了新欢便忘了旧爱。不仅贴出了白言夏和林舒桐的亲密合照,力证他们曾是情侣关系,还曝光了陆采桑的真实身份,上传了她喂猪的正面高清图片,甚至有好事者还做了两人的全方位多角度对比图。
白言夏的微博有粉丝控评维护,还有公关清场,倒也还算是干净。可陆采桑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虽然有白言夏的公司帮忙代管微博,但她毕竟是个圈外人士,没有庞大的粉丝群做后盾。再加上白言夏的团队已然自顾不暇,能抽出的精力毕竟有限,陆采桑的微博便直接沦为了战场。有议论她长得丑没有自知之明的,有骂她贪图白言夏的钱欺骗他的,有说她配不上白言夏让她滚远点儿的,还有让她给林舒桐道歉的。更有甚者,将陆采桑在各大平台的账号都挖了出来,疯狂人肉她。从家庭关系、人脉资源、恋爱经历、求学履历,挖了个底儿朝天。
昏暗的酒吧里,一个女人妆容精致,坐在高脚凳上,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她用修长的手指划过手机,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白言夏,别怪我无情,谁让你现在热度这么高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要不是我傍上的金主突然被人举报失了势,导致我现在的资源一言难尽,我也不至于沦落到利用你的地步。”
林舒桐一杯接一杯,一幕幕往事在她脑海中浮现。她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小山村,由于村里的赤脚医生操作不当,导致母亲在生她时难产大出血,生下她不久便撒手人寰。好在父亲很疼爱她,她的家乡地处偏僻,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可父亲力排众议,宁可与所有亲戚断绝关系,也要让她这个在外人看来只有嫁人才有价值的“赔钱货”去读书。父亲希望她走出大山,不要像她娘一样一辈子都待在这个闭塞的地方。父亲说,他和母亲没有完成的梦想,希望她可以替他们完成。
父亲担心再婚后继母对她不好,也担心如果再有孩子会分走原本属于她的爱。所以尽管来介绍的人不少,也有合适的人选,但父亲一直没有考虑再娶。林舒桐也很争气,从小到大,她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连老师也说只要她高考时能正常发挥,考入重点大学不成问题。但就在离高考还有一个月的时候,意外发生了。林舒桐的父亲在工地上干活时不慎从高处摔下,高位截瘫,工头只赔付了几千元钱便跑路了。因为是熟人介绍,没有签合同,出了事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工头给的钱很快就见了底,巨额的医药费让原本就一贫如洗的林家雪上加霜。林舒桐想要放弃高考,但父亲以死相逼,她最终不得不就范。出成绩的那天,林舒桐笑了,她的成绩足足高出本一线60多分。但家中早已债台高筑,父亲的病就像个无底洞,哪里还有多余的钱供林舒桐继续读书?思来想去,18岁的林舒桐决定放弃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瞒着父亲,只身一人到北京闯荡。
为谋生计,她曾经试过同时打四份工,最终累倒在合租房内,但依然是杯水车薪,九牛一毛。转机出现在一年后,当时的林舒桐帮生病的小姐妹去KTV代班,却不想客人见她漂亮,便趁机下药占有了她。清醒后的林舒桐见到床单上的落红悲愤交加,意欲寻死。客人提出可以每月给她两万元做为包养的费用,并在郊区为她租一套房子供她生活居住。如果她不接受,那就什么都得不到。
两万元,足以帮父亲更换疗效更好的药,足以为父亲买些昂贵的营养品,让他补补身体,足以在家乡那个小地方请个人好好照料他,让他的生活过得更加舒适。权衡过利弊,林舒桐点了头。
“Waiter,再来两瓶威士忌。”
林舒桐喝得大醉,仿佛只有喝醉了她才能短暂的忘却现实的丑陋,找回真实的自己。
这些年来,她靠着身体和美色,辗转流连于各位金主的床笫间,从一个单纯懵懂的小女孩儿摇身一变成为影视界大有前途的新人。尊严,呵,跟金钱相比,尊严又算得了什么?这些有钱人永远也体会不到那种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生不如死,奋力挣扎却又束手无策任由命运践踏摆布的那种绝望感和无力感。
她这副躯体,早已不属于自己了。于她而言,所有人都只不过是可以利用的对象,哪里有什么真情可言。那些金主也好,白言夏也罢,只要有利可图,她便可以不择手段。这个时代,原本就是笑贫不笑娼。
她眼圈泛红,举着酒杯,醉意朦胧:“白言夏,算你倒霉,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