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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不久前……
“砰!”本来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极其蛮横地踹了一脚后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浓浓的血腥味飘了进来,随之出现的还有一个微胖的官员,在这种时候出现并且符合特征的自然就只有现任胡州知府王亮则。他双眼在房里扫视了一圈后,从嘴里冷冷地蹦出几个字:“看来又让那两个余孽逃了。”
正在不甘地与书架较劲的莫疯子听到身后的动静后,转头说道:“这不多亏钟知府。要不是他让我悬崖勒马,两个鲜活的天才就要死于我手了。”说完又继续奋力地砸书架。
王亮则脸色阴沉地走到端坐在椅子上的钟智陵面前,很是仔细地观察了这名屡次三番与他作对的老人后,毫无预兆的一巴掌扇了过去,但到了老人脸前时却突然一个急转弯拍在了桌子上。
留下一句“给脸不要脸”后,他也不指望能从钟智陵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而后向脏兮兮的老头问道:“还要多久?”莫疯子一圈下去又砸出几条裂缝后,用大人哄小孩子的语气说道:“别急,别急,马上就好。
王亮则早就知道邋遢老头一贯的疯疯癫癫,没有正型,所以也不以为怵,随手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何必马上?”门外传来一个不屑的女声,紧接着一身名材娇小的女孩走了进来,后面还跟随着一名青年。
“张大人好。”
“张大爷早。”
两声问候一前一后响起,前一句是王亮则说的,后一句则是从莫疯子口中说出。
跟随进来的青年这时也朝两人礼貌地拱了拱手,“父亲大人,莫爷爷。”
“他们便是从这里逃出去的?”面容稚嫩的张大爷笑着走到一片狼藉的书架前,简简单单的一掌轻飘飘地落在上面,如果没有蓝色的元气从接触的地方如水一样浸入了裂缝之中,整个过程就像秋叶落在泥土上一般不引人注目。待元气彻底消失在视线后,整个书架就如同是沙砌的般变成了一颗颗微粒坍塌下来。
轻描淡写地做完这一切后,张大爷笑着对有些惊愕的莫疯子说道:“莫叔叔还是只会用蛮力呢!”语气就像是一个孩子在对大人撒娇。
莫疯子没有像往常一样说疯话,只是干笑了两声,有点窘。
张大爷没有继续取笑他,而是看着书架塌陷后露出的黑色洞口,沉默了一会儿后道:“那个人挺有意思,我想下去玩玩,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一阵安静后,跟在她身后的王旭以为女孩在问他,正准备鼓起勇气说出我跟你一起去的话,但一直静坐的钟智陵却在这时开口了,“下面是上古战场,一片布满危机的世界,有许多当时遗落的武器,但你最好别去,修为在武皇之上的人进去会被里面的封印感应到而直接遭到排斥。”
对上古战场有所耳闻的王亮则没有对钟智陵的突然回答感到怪异,而是忍不住说道:“可是外面的那群人打破了头也要进去的那处上古战场?”
“恩。”钟智陵看了他一眼,这次却没像以前那样闭口不言。
王亮则这次心里更加震惊了,没想到那处神秘的地方其实早就可以进去,所谓的封印也只是个骗局,而且最顶尖的几位高手他们不破封印的原因恐怕也不是不值得,而是修为过高超过了限制。
“谢谢,我有分寸。”女孩考虑了一番后说道,然后随意地向钟智陵看了一眼,突然发现了木桌上有一个浅浅的宽阔掌印,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冰冷,房间内的温度都随之降低了几分。所有人在这片刻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就在这时女孩的右手骤然朝着王亮则虚拍一掌,蓝光闪烁间,王亮则踉跄着倒退了几步,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潮红,然后又被他强行压下。
女孩身旁的王旭见状连忙上去扶住父亲,往他胸口看去,那里赫然有一个娇小的掌印,掌印处还有一片幽蓝色的冰霜。看到如此凌厉且蕴含元气的一掌,王旭有些失控地对女孩喝道:“张佳敏……张大人你疯了!”情急之下顾不得忌讳竟直接叫出了女孩的名字,但强烈的恐惧也让他马上改口。
关于这个名字当初在夏国京城可是掀起了一阵……令人不寒而栗的风暴。
但女孩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像莫疯子等人知道的那样不顾一切地做出些事情来。只是又隔空一掌,将昨天还一起喝酒的王旭拍在了墙上,这一下便让这名纨绔子弟断了数条肋骨,王亮则也因为失去支撑而倒在了地上。
随后,女孩看都没看两人,就从洞口滑了下去,只有一句听不出喜怒的话飘向他们,“我希望不会有下次。”虽然语气轻描淡写,但熟悉她的人却是明白这其中的分量有多重。
对于女孩看似随意的威胁,王亮则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情绪,只是平淡地叫进来几名侍卫,让他们将自己满腔愤怒的儿子抬回府里救治。莫疯子笑哈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嘛去惹她啊!”随后摇着头走了。
在所有人都离开后王亮则忍不住地掩嘴咳嗽几下,手心中包裹了一丝鲜红。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没有突破那层桎梏吗?”从到到尾只在张佳敏前低过头的老人这时站了起来,一边收拾着狼藉的房间一边说道。
“你不也还是没有看透吗,让她成为了你的弱点。”王亮则丢下这句话后也离开了。
“是啊,我们都放不下!”
……
光线昏暗的房间中,王亮则静静看着面前与他密谈过也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白衣剑客。动用了那种秘术的人无论最后实力成长到怎样的地步,最终的结果也只有死,而那群人中只有他没有。
“云隐村的余孽又从我眼皮底下跑了,他们安安稳稳躲起来不好?为什么要跳出来找死。我记得不久前说过若抓不到……”
“我提头见你。”语罢,白衣剑客毫不迟疑地将剑抽出来,向脖子挥去,动作干净利落得仿佛这不是他的头。
在剑离脖子还有一寸时,王亮则伸手握住了剑客的手腕,本来他是想在剑划出一条血痕时阻止的,但他也没把握止住剑客利落的一剑,所以提前出声,“不用了,这不是你的错,你是这批孩子中最出色的的一个,所以你不用死。你和他们一起长大,难免会产生一些感情,但他们死了,你心中唯一的破绽也就没有了。”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只是打算用他们造就我?”
“这是他们这些失败品最后的价值。”王亮则无所谓地道,“你恨我吗?”
“我没有资格。”
“……”
“看来我也是你的破绽,但这样……挺好。”官员的语气中有一丝欣慰。“我需要你去上古战场帮我找到天斧钺,我要借助其中的征伐之气冲破壁垒,如今只有实力才能让我感到安全。你如果有把握的话就让张大人永远回不来。”
“好。”白衣剑客没有丝毫的停留,转身离去,留个王亮则一个单薄的背影。
“丰长空,最重要的是活着!”
……
曾经有人问丰长空他为什么能够绝情得不似人,他会很认真地告诉对方他本就是一个被扼杀了感情的怪物,当然不能叫做人了。
二十七岁的“它”命运改变于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胡州大旱半年,土地龟裂,百姓颗粒无收。在那时他还不叫做丰长空,只有一个叫阿宝的不算名字的名字。阿宝的父亲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商人,天降大旱后他也像许多人一样拖家带口地赶往大城大阜。本来他们的粮食是足够的,可路上却遭到了饥民的哄抢,在他们的拼死相护下也总算保护下了一些粮食,但却完全不足以支撑他们一家五口赶到最近的胡州城。
于是第二天晚上,他的父亲在守夜时做了一个决定。丰长空也不知道他做这个决定时是不是很艰难,总之他趁自己,弟弟,姐姐和母亲都在熟睡时将他们全部扔进了路旁的一口枯井中。
随后醒来的四人全都苦苦哀求,可他的父亲却头也不会地走了。
人性就是从那时开始泯灭。
后面的事他不愿去想去回忆,只记得在几天后他遇到了一个叫王亮则的人,那个穿着华贵衣服的中年人站在井旁看着他坐在一滩血肉和骨头中,浑身浴血。
路过的中年人看了片刻后问他:“你把她们吃了?”
但事实却是比这更加残酷,作为一个七岁的孩子,他当时平静而认真的答道:“不是,我姐把母亲和弟弟吃了,她最后想吃我,可我早有防备然后把她吃了。”
当时的王亮则不像普通人那样害怕他,而是用看“它”的神情看着他,最后笑了笑把它救了出来,为它取名丰长空。
回忆到这,丰长空也走到了那个洞口前,然后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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