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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时间已经过了中午,上午在厂里工作的男人都已经回村,而另一批人也已经起身前往工厂接替他们的工作。
“计划就定在今晚十二点,那时候所有的男人都会呆在村里。”李酥等人在村长家里吃过了午饭,菜虽然很简陋,但是大家还是吃得很饱。
“行。”村长点了点头,“那就到时候我们这边先出五个人拿着刀和炸弹,再加上你们那边的一个人,一起去进攻正门吸引兵力。”
“不错。”李酥转头对腰果说道:“你先把刀给他们,让他们先练练手。”
“指挥官……”腰果似乎有些迟疑。
“怎么了?”
“这刀……好像少了一把。”
李酥和村长顿时脸色大变:“糟了!”
“那边那谁!”工厂正门口的士兵喊道:“你穿这么多待会怎么干活?”
辛利闻声站住,此刻辛利身上穿着一件大衣。
“不好意思啊长官,我最近感冒了有点畏寒,咳咳!”说着辛利把衣服裹得更紧了一些。
“好了好了!别过来你个病鬼!”士兵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赶紧滚进去做事!”
于是辛吉就跟着众多村民一起走进了工厂大门。
“崽啊!阿爸是不会将你们的命交到那些人手上的!”辛利咬了咬牙,心中这样想着。
进了大门之后,没过多远就来到了厂房,辛利将大衣脱下挂到了厂房壁上。
厂房就是他们要加工死光石的地方。
在这里他们首先要把死光石放进炼制炉里冶炼提纯,再然后将提纯部分与合金溶液按照比例混合凝固,之后注入模具冷却成型,最后是打磨加工。
这里的每一步都离不开人工操作。村民原本以为这是一份再正常不过的工作,甚至还可以说是“轻松”。因为平时在工作的时候都没有人监工,士兵们只是在厂房外面远远的站着,只有每天结束的时候才会有工厂那个叫做“卡塔”的负责人过来验收。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变得诡异起来。
最先出事的是负责打磨的人,他们一个接着一个身体迅速衰弱,最终会口吐大量鲜血死去。两年前第一批负责打磨工作的村民如今还只剩一人活着,但他为了保住性命不得以将污染最严重的双手进行了截肢。
人们终于意识到,在这工厂里日夜散发的紫红色光芒,是汲取他们生命的诅咒!
不过这时,失去了刀的剑士们再也没有了反抗的力量。
“我们背叛了‘剑士’的灵魂——刀,这是我们的报应!”村民们都这样认为。
“我的性命我早就不在乎了!但至少!让我的孩子们不要再遭受这一切!”这是辛利心中的呐喊。
“就让我拿着九曲将卡塔杀掉吧!”辛利这样向村长乞求道。
村长心里明白,当他们抛弃刀的那一刻,九曲神也已经将他们抛弃。
但或许还是应该再试一下,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呢?
情况难道还会比现在更糟糕吗?
不知不觉,在辛利的思绪飘散中,太阳已经偏到了西边的山头上。
辛利停下了手上打磨的工作,周围充斥着村民们的咳嗽声。不知为何,此刻辛利竟觉得身心很平静。
“来了么。”
厂房门口走进来两个人,这两人后面还跟着十来个持械士兵,这些平时在村民面前傲慢懒散的士兵,此刻身体僵硬如机器一般整齐划一踏步走着。
走在前面的两人中一个是个脸上被肥肉堆满褶子的大胖子,此刻他正满脸谄笑着,像是一朵菊花。
“哎呀,卡塔大人,您这又是何必每天辛苦来这种地方跑一趟呢。”
“我要是不来,你自己舍得过来?”卡塔的语气像是被冻过的钢铁一般。
“您说笑了。”胖子尴尬地笑着,一边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两人朝辛利这边走来。
辛利死死地看着卡塔,他那高大的身材在军装的陪衬下更是显得无比伟岸,他双手戴着白手套,彰显出他‘圣战将军’的高贵的身份。他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那桑村男人的脊梁上,让曾经自豪的剑士们再也抬不起头。
辛利拿起挂在墙上的大衣。
卡塔每走一步,他离辛利就更近一步。
辛利将手伸进了大衣,紧紧地握住了藏在里面的刀柄。
卡塔的目光朝这边扫过来,却没有在辛利身上多停留一秒。
辛利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振得他的耳膜嗡嗡作响。
一步,一步,卡塔更近了。
辛利两眼充血,布满了血丝。
卡塔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他稳重而又庄严,他的眼睛看向前方,他的眼里并没有辛利。
可是辛利,他现在连卡塔脸上的毛孔都看得清清楚楚!
大衣一挥!上步!拔刀!
“给我死!!!”
傍晚的天空有一隅就像是被鲜血浸染过一般,映红了李酥白皙的脸。
李酥静静地看着天边,仿佛只要看得够远,就听不见身边的哭泣声。
太阳终于还是落了下去,黑夜即将笼罩大地。
在半个小时前,工厂下班的时间过了已经有一会儿了,村里的女人们都站在村口,望着工厂的方向,她们在等待他们归来的丈夫。
等啊等,却只等来了一个人,一个伤痕累累的男人。
只见他拖着一个板车,摇摇晃晃地朝村子的方向走来。
等待的妇女其中一人发出一声尖叫,便小跑着向前迎去。
谁知那妇女跑到男人面前,又发出一声尖叫,随即晕了过去。
众人觉得疑惑不已,便也上前围了过去,谁知走近一瞧,这些人随即也晕过去一大半,剩下的人也纷纷瘫坐在地上。
村里人听到惨叫连忙赶了出来,到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那班车上装着的,是头,是人头。
是下午在厂里打工的两百多号人的人头!
鲜血沿着车轱辘滴下,从工厂过来洒了一路。
两百多颗人头就这样堆放在车上,所有的人都怒目圆睁,有的还保持着临死前的呐喊状,只是那黑洞洞的张着的嘴里已经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