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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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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谢的两个手下轮班,车一刻不停地开回安江去。我坐在车上累的不行,求小谢:“让我坐火车吧,不让我坐飞机可以,坐火车也行呀。我保证不乱说乱动不惹是生非。”

    小谢白我一眼说:“人家开车的还没叫苦,你哪儿那么多事儿?”

    靠,这人还是不是人呀,活生生坐二十个小时,他还坐如钟站如松的。我只觉得腰像是断成两截,屁股痛得要命,在座椅上换无数种姿势,哪一种姿势都比上一种更不舒服。

    就这样,困到极处,还是睡着了,醒醒睡睡,睡睡醒醒,人一直在半梦半醒之间,终于车停下,我睁开眼睛,迷糊的问:“到加油站了?”

    小谢没说话,指指窗外。我望过去,看见祸害的那辆奥迪。

    推开车门下车,眼前是安江熟悉的市区。

    又回来了。

    这辆车到那辆车,只是几步路,对于我来说却分外漫长。他花这么大气力把我追回来,打算怎么对付我呢。

    车门从里面被打开,我拉开车门上车,祸害坐在里面,只是淡淡看我一眼,什么也没说。

    车子开上熟悉的路,我微微诧异:“还是去花半里?”

    他斜了我一眼:“你怕不是把我的经济实力估计的过强了吧,你以为我有多少套别墅供你挑着玩儿?”

    可是如果罗月月再来找我怎么办?我没有办法离开她丈夫,我该怎么面对她?

    别墅里一切如常,就像是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厨房里飘着菜香,祸害说:“去把晚饭摆好。”

    那样自然那样平常,就好像他刚刚只是从日光廊接我回来一样。

    我没理他,蹒跚上楼:“让我躺一会儿,我觉得全身都已经散架了。”

    要打要杀,明天再说吧,谢谢。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我下楼,发现祸害居然在。

    他坐在沙发上,神色凝重的接听电话。听了一阵,他点点头说了句:“很好。”挂掉电话。

    我望着他,他说:“好消息,梁老大死在看守所里了。”然而语气并不怎么兴奋。

    嗯是,他们也不可能让梁老大活着受审,就算祸害放心,公安局的某些人也不放心。

    他看着我:“你不高兴吗?薇薇安的仇报了。”

    我诧异的抬头望着他:“怎么?薇薇安难道不是你害死的?”

    他抬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

    力道那样足,我只觉得半边脸瞬间就木了,嘴唇内侧被牙齿磕破,一嘴的血腥味。

    我捂着脸,轻声说:“我还以为你不打女人。”

    他冷冷的说:“江蔷,你可以接着试,看我的底线在哪里?”说完摔门而去。

    我要过一会儿才觉得半边脸火辣辣的痛。

    晚上他没回来,第二天,脸上的痕迹勉强消失,但嘴唇仍然微微肿着。

    我打电话给小叶,电话明明是通的,但是被人强行按掉。再打,已经是占线的声音。

    正奇怪呢,有陌生电话进来,问我:“江小姐,你要用车?”

    我纳闷,完全不知道这是谁:“我是要用车,不过小叶呢?”

    “江小姐,我是阿全。以后我代替小叶帮你开车。”

    “小叶怎么了?”

    阿全含糊的说:“好像是调到别处去了。”

    阿全中等个子,三十几岁,一副精明强悍的样子。坐进车里,他问我:“江小姐,你要去哪儿?”

    我反问他:“我哪儿都可以去吗?”

    他有点不自在的说:“江小姐真会说笑,当然是你说去哪儿我就送你去哪儿了?”

    “那送我去小叶住的医院吧?”

    他愣了一下,说:“你知道了?”

    不,我只是猜,不幸我猜中了。

    “不为难你吧?”我问。

    他发动汽车,说:“不,送你去医院没关系。不过江小姐你明白我们有难处就最好不过了,胳膊腿断了虽然能再长好,可也挺疼的。”

    小叶住一间双人病房,不过另一张病床没有病人。一个娇小的女孩子正坐在小叶床边,神态亲昵的和他说着话。

    看见我,小叶愣了愣,然后为我们介绍:“莉莉姐,这是我女朋友杨雪。”

    杨雪羞涩的和我打了个招呼,小叶给她个眼神,她立即会意,说:“莉莉姐,你们先聊着,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看着小叶,他左手和右腿都打着石膏。好在精神还不错,显然是杨雪的功劳。

    “对不起,”我说:“是我害你成这样。”

    小叶并没有否认,只是说:“我知道,你也不想这样的。”

    “我去求求栾少吧,等你好了,还是回去跟栾少,怎么样?”我问他。

    小叶摇摇头:“不用,我和杨雪说好了,等我伤好我们就结婚,然后一起回她老家去发展。”

    我由衷高兴。

    高兴之余,又有一点点沮丧,他们都可以想走就走,小叶、阿龙。只有我,只有我走不了。

    小叶仔细看看我的脸,有点诧异:“莉莉姐,你的脸?”

    我抚抚左边面庞,没说话。

    小叶惊讶:“是、白先生打的?”

    我点点头。

    “可是听说白先生从来不打女人的。”

    我简单的说:“我惹到他了。”

    小叶犹豫一下,说:“莉莉姐,你走之后大家四处找你,我以为你去找龙哥了,所以趁没人注意偷偷给龙哥老家打了个电话。”

    事实上,那时候我想都没想过去找阿龙,我觉得阿龙像是在我的生命里翻过了一章,已经和我完全没有关系了。

    不过我还是很关心:“阿龙现在怎么样?”少了两根手指,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跟他老爸学修车。

    “龙哥的爸妈说,他根本没回家。他们收到公安局的通知,说阿龙在老北市参加流氓斗殴,被打死了。他们去认了尸,是阿龙没错。”

    我呆住。

    小叶担心的说:“莉莉姐,你别再惹白先生生气了。”

    对,他真的会杀人的。

    .

    阿全见我呆呆的,忍不住问:“江小姐,你没事吧?”

    我带上墨镜,没有表情的说:“没事,送我去镇澜亭下的那个艺品日光廊吧。”

    他何必要杀阿龙?我当初答应和阿龙回老家也不过是一时冲动。亏我这么天真,以为他真的砍阿龙两只手指就算了。

    突然间我明白过来,他杀了阿龙,不是因为他想要阿龙的性命,他只是想要我无处可去。原来他知道我有一天或许会逃走,他只是想要我没有人可以投奔。

    瞬间全身冰冷。

    在脂砚斋门口,我差点被一个人撞倒。

    站定了我才看清楚,撞我的人是肖北华。他眼神涣散,神情焦虑,看都不看我,急匆匆的走了。

    这眼神我熟悉,小玉的老公,或是老北市很多这样的人,瘾头刚要发作的时候,都是这种眼神。

    他居然吸毒?!靠,下一步他就该打女人了。

    我走进店里,景慧姐和小妹都在。

    小妹看见我,大惊小怪的说:“呦,你终于出现了。不声不响的就失踪十几天,我和景慧姐还以为你再也不来了呢。”

    我笑:“你倒想,我交了学费的。景慧姐今天怎么在?不用上班。”

    景慧姐说:“我这几天休年休假。”说话时,唇角掩饰不住的笑意,像是快乐满得要溢出来。

    我一眼看见她面前放着一个小小的红色首饰盒。靠,“不是戒指吧?”

    “胡说什么呢?”景慧姐打开盒子给我看,是一对景泰蓝的耳环,水滴状,精致美丽的不得了,一看就不像首饰店里那些批量生产的行货。

    “肖北华亲手给你做的?”我问。

    景慧姐点点头,尽量作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然而笑意藏不住,一直泉水一样汩汩的冒出来。

    “肖北华难道没注意你根本没有耳洞吗?”我问。

    小妹在一边附和的猛点头。

    景慧姐一点不受我们的打击:“我正好想要穿耳洞。”

    我和小妹齐齐倒地。

    我突然想起小玉的老公来,忍不住担忧的问:“景慧姐,你是一直在学跆拳道吧?”

    “嗯。”景慧姐点头:“学了三年了。我当初在瑜伽班差点扭断腰,还是跆拳道适合我。”

    嗯,那就好,我放心下来。

    我是不是也该去学一下?

    .

    祸害就好像什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日子又回到我出走之前,他经常回来吃晚饭,池水一样平静。

    我只觉得窒息,这样的日子是一潭死水,粘稠厚重,我只觉得窒息。

    虽然一切看起来和以前一样,我去日光廊,去江北的疗养院,回家,一天一天就这样过着。可是我总觉得我生存的空间被逐寸扼杀,空气被一丝一丝抽走。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晚饭的时候一切如常,而我终于抵不过好奇心,问他。“是我在网上发的求职简历吗?那也并不好找呀。”

    他喝口汤,简单的说:“你□□上就那一个好友。”

    我吃一惊:“你怎么知道我□□号码?”我从来没用别墅的电脑登录过自己的□□。

    “我在你老北市的房间住了十天,难道你以为我从来没碰过你的电脑?”他理所当然的说:“你房间里又没有装电话,你以为我是怎么联系指挥我手下兄弟的?”

    我无言,过好久,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不放过我?”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现成的绝色美女丁海雅,舞榭歌台的头牌,多少公子王孙为她疯狂。

    他看着我,说:“规矩是这样的,江蔷,我玩腻了可以赶你走,你不能自己走。”

    “由你定规矩?”我问。

    “是呀,你能怎么样?”他笑着望着我。

    我冷冷的去厨房帮他再填半碗汤:“你天天吃我煲的汤,倒问我能怎么样?”

    他疑惑的望着我。

    我笑眯眯的在他身边坐下。

    “今天是什么汤?”喝了这么久了才想起来问。

    “七步夺魂汤。”

    他笑了一下:“我比较喜欢奇淫合欢散。你怎么不喝?”

    “都说了是是七步夺魂汤,我为什么要喝?”

    他又笑,笑了一阵觉得不对劲,手按着肚子,有点奇怪的看着我。

    我观察他的表情:“怎么了,肚子疼了?”

    “你给我下了什么?”

    我退后两步,冷冷的看着他。

    可能真的很疼,他额上冷汗都出来了。他想站起身来,可是又马上坐下了。

    虽然坐下来,可他的目光很凶,像被困的兽。

    我害怕,再后退两步。

    他终于撑起身子,几乎是扶着家具跌跌撞撞的挨到沙发前。

    看着他拿起电话,我才提醒他:“线路故障,吃饭前不是才跟你说过吗?电信公司说明天派人来看的。”

    他倒在沙发上恶狠狠的看着我。

    过了一会儿目光软了下来,好像是因为太疼了,他按着肚子,整个人蜷在沙发上,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那肢体语言,写的全都是痛痛痛。

    过了一阵,他又强把自己撑起来。

    那一瞬间,我又仿佛看见那个他,那个从泔水桶里翻出来,仆倒在地上动不了,又强把自己撑起来的小强。

    他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卧室挪。

    我想起他的手机摆在卧室床头柜上呢。

    他挪进卧室的时候我早进去了,握着他的手机我不知道怎么办好,他向我扑过来,我躲开,他仆倒在床上。

    他再也撑不住,倒在床上痛的打滚,死咬着牙,不骂我,不求饶,也不哼一声出来。

    我有点担心,走近一点:“喂,你是不是真的……”

    没料到他仍能暴起,一把抓住我,把我拖到在床上。

    他重重的压在我身上,手就扼在我喉咙上,拼尽了力气一样,眼神凶狠的让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我用尽全力去推他,没料到轻易就把他推开了。

    他翻滚到一边去,一动不动。

    “喂,”我推推他。

    他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