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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失策,失此大才,公子可悔否?”
狼玄机代为送客,待晏朱远去后,她返回堂上,见公子旦仍在,自斟自饮,若有所思,便问了一句。
公子旦回神,向她笑道:“狼君何有此言?我本无招揽他之意,又有何悔可言。”
狼玄机微愕,脱口道:“那公子为何……”要露出招揽的口风呢?
“随口一问罢了,若得,是我幸,不得,也是意料之中。”公子旦失笑,见狼玄机仍有些不解,索性便解释道,“晏朱虽为颜子弃徒,然颜子爱惜其人才,故而不曾宣扬此事,我亦是可惜他明珠暗投,方故意放出风声,以公子成英优柔寡断的脾性,必逐他,如此,也算一举两得,既解我困境,又助晏朱自泥沼中脱身,何乐而不为。只是我知晏朱有大才,料定他不会甘于屈就我这无基无业之人的手下,却不知他刚烈至此,只因我算计了他,便断然绝我之念……呵呵……”
说到这里,公子旦也自觉好笑,自己见事虽明,然识人却略有不足,若早知晏朱如此性烈,便不用这一计了,不过晏朱也算旷达之人,当堂问罪,杯酒消怨,话至明处,便不再介怀,倒也令人深敬之,若不是钦佩其品性,他也不会将晏朱引介于公子琛处。
“公子这是行善了呢。”狼玄机忍不住笑,觉得公子旦这是在替自己开脱,以解尴尬,若真是想帮晏朱一把,又为何将他引介到公子琛处,一个没有被立嗣可能的公子,将来新任陈侯继位,顶多便是采邑于一偏远小城封君,晏朱投效于他,岂有前途可言。
公子旦见她偷笑,哪有不知她想什么,叹气摇头,道:“狼君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晏朱不肯离陈,除了公子琛,也无人敢留他。他日能否日月凌空,风云变色,只看晏朱是否有那翻云覆雨之能,岂是区区一个公子琛能桎梏得了。”
是龙,便有冲入云霄之日,是虎,便有咆哮山林之时,纵一时龙盘虎趴,亦是养精蓄锐,以待风云起。
公子旦起身拂袖而去,独留狼玄机怔然当场。
彩女子随后而言,却在半途又转回堂中,俏丽的脸蛋挂着一抹认真的神色,道:“狼先生,你误会公子了。”
狼玄机大愕,竟被比她还小的女子教训了,一时哭笑不得,道:“我不过是玩笑一句,公子当真了,你也当真不成?”
“这样的玩笑,狼先生以后还是莫要开了。”彩女子的神色缓和许多,屈身一礼,这才走了。
狼玄机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无奈摇头,真是忠婢,竟是连一句奚落公子旦的玩笑话都听不得,能□□出这样的侍婢,也算是公子旦的本事,看来将来这小婢必是府中师氏无疑,也只有把内院交给这样的忠婢,公子旦才不用担忧内院火起吧。
丽姬跪在寝室外的青石地上,妍丽的面容上,充满怨恨之色。她被彩女子罚跪一个时辰,这令她愤愤不平,一个小婢,竟也敢对她发号施令,可是当她楚楚可怜地看向公子旦时,这个男子却冷漠地说了一句:“内院之事,彩女子做主。”
虽然还不是师氏,但是公子旦提前赋予了彩女子师氏的权利,在公子府没有女主人到来之前,内院以师氏为天。
于是丽姬只能满怀怨恨地跪足了一个时辰,起身时,腿都麻木了,恰好梳女子经过,被她唤住,呼喝道:“贱婢,瞎了你的眼,还不过来扶我。”
梳女子犹豫了一下,她是公子旦的侍婢,不是丽姬的,但还是走了过来,然而这一犹豫,被丽姬看在眼中,更加怨怒,扬手便是一记耳光,骂道:“你也敢怠慢我,不过是山野来的贱婢,你以为你也是师氏么……”
梳女子被打懵了,一时反应不得,捂着刺痛的脸,半晌才流下泪来,扭头就跑。
“真是不知礼的贱婢……”
丽姬傻了眼,梳女子跑了,没人扶她,她只能自己慢慢从地上起来,揉着麻木的膝盖,好半天才能走动。正要回屋,冷不丁花女子自后院冲了出来,一把揪住丽姬的头发,连甩她几下耳光。
“敢打我姐姐……我打死你……打死你……”
却是梳女子挨了耳光,哭着跑进后院,向花女子倾诉,花女子是个急性子,性情也要硬上许多,一听之下顿时气炸了肺,就冲出了后院,梳女子拦也拦不住,急急追出来时,丽姬已经挨了好几下,脸上一片红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