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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秋尔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戌时,睁开眼睛的瞬间就被站在床边的黑影吓了一跳,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弹了起来,待看清床边站着的是谁时,燕秋尔才松了口气。
“梁管事,有事吗?”
梁成并不是故意站在床边等着吓燕秋尔的,只是当他端着饭菜进来的时候,刚巧听到床上有动静,这才站住了想要看看燕秋尔是怎么个情况,却不想燕秋尔就那样醒了过来,还被吓了一跳。
“抱歉让五郎君受到惊吓,属下是奉主君之命来给五郎君送些吃的。”这其实已经是梁成送来的第五份饭菜了,只是燕秋尔一直没醒,先前的那些凉透的饭菜自然就被换掉了。
燕秋尔一愣,转头环顾四周,才发现这漆黑的房间里并没有燕生的影子。
“燕生呢?”
梁成眼神一闪,回答道:“这几日主君有些事情要处理,怕打扰五郎君休息,便去了别的房间。”
借口,太过明显的借口。
“那个乌伦尔又跟燕生说了什么?”
“乌伦尔王子他……”
“算了。”燕秋尔不耐烦地打断梁成的话,“我大概也知道他会对燕生说些什么。饭菜给我,我要吃。”
梁成无法从燕秋尔的这句话中判断燕秋尔的喜怒,只能沉默地将饭菜递到床上,而后守在床边。
“城外的战事怎么样了?”燕秋尔一边吃一边问。
“九殿下已经站稳了有理一方的立场,并且成功诱使淮安王先出手,此战已经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平叛之战,加上先前滕将军的一番布置,淮安王的全部党羽都浮到了明面上,城外的叛军也被滕将军的人围住了,接下来只要将所有叛党一一处置掉就可以了。”
燕秋尔轻笑一声,道:“这一次,换淮安王被围困了。千风若是来了,就让他来找我。”
“本座在这里呢。”千风从房间角落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燕秋尔眉梢轻挑,笑着向千风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从哪儿进来的?”
“哼!”千风冷哼一声,走到床边冷眼俯视着燕秋尔,道,“本座那傻师弟一直守在你的房顶上,你说本座为何在此?你究竟打算何时放他自由?本座的师弟可不是给你当侍卫使唤的!”
燕秋尔摇头失笑,道:“千无既不是我的随从,也不是我的侍卫,他是我的朋友,因此他是自由的,而他之所以不离开我身边,是因为你,而不是因为我。而作为朋友,我不会允许任何人逼千无做他不喜欢的事情,所以你若想带他走,就想办法说服他吧。”
“不用你说,本座自然会让他心甘情愿地跟我走!”嘴上逞强,千风的心里却是没底。
“对了,有事要你做。”燕秋尔才不管千风要想何种办法带走千无,他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千风帮忙,“如今常安城里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叛军营地作乱的恐怕也只有你和你带来的人,因此我想要你们帮我去烧了淮安王的粮草。”
虽然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干耗下去就足以让叛军败退,可这事情还是尽早结束的好。
“本座凭什么听你命令?”千风瞪着眼睛看着燕秋尔。
燕秋尔斜了千风一眼,道:“你若不想听我命令,还冒出来做什么?你若不露面,我还能找得着你吗?”
千风被噎住,气得瞪了燕秋尔半晌,才梗着脖子道:“本座只想从你口中听到与师弟有关的事情,其他事情,本座不奉陪!”
“是嘛。”燕秋尔耸耸肩,不以为意道,“既然如此,我便只能拜托千无了。”
“你!你刚才还说他是你的朋友,怎么能让他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千风发现只要与燕秋尔说话,他必定要生气。
燕秋尔笑道:“就因为是朋友,我才要拜托他。‘拜托’你懂吗?”
“你卑鄙无耻!”这是威胁!
“多谢夸奖。”这千风之前还把千无欺负哭了好几次,怎么能不好好回敬他一番?“那你是去还是不去?”
“哼!”千风冷哼一声,一眨眼便从房间里消失了。
千风走后,梁成有些担忧地对燕秋尔说道:“五郎君,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那个人去做真的可以吗?属下记得他……”
“没关系。”燕秋尔轻笑一声,“已经被人套牢了却因为执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没有自觉,这样的人不好好折腾他一下怎么甘心?反正最终他都会如愿以偿。”
梁成思索片刻,笑道:“五郎君还是一如既往地会拿捏人心。”
燕秋尔摇了摇头,道:“也不算是吧,只是旁观者清吧。我吃饱了,劳烦梁管事收拾了。”
梁成接过装有空碗盘的托盘,笑道:“五郎君身体不适,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五郎君也该习惯被主君以外的人服侍。”
“怎么?替燕生打抱不平吗?”燕秋尔笑着看着梁成。
梁成赶忙摇头否认道:“那倒不是,主君为五郎君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心甘情愿的,没有旁人可以替他打抱不平的余地。只是不管五郎君是燕家的五郎君还是花月阁的燕阁主,事关身份体面,还是习惯了的好。”
燕秋尔叹一口气,道:“说的也是。对了,麻烦梁管事出去的时候看看青玦和三哥在不在,我有事情要与他们说。”
“是,五郎君。”梁成微微颔首应下,而后就端着东西离开了燕秋尔的房间。
不一会儿,青玦和燕新堂便踏进了房门。
“秋尔,身体如何?睡了这么久,还是觉得累吗?刚碰到千无,他说药一会儿就来。”燕新堂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床边,看着燕秋尔消瘦的样子满目心疼。
青玦一见到燕秋尔就红了眼,咬着嘴唇坐在燕秋尔的床边,一副委屈的样子。
燕秋尔对青玦这副样子颇感无奈,笑道:“青玦啊,不要每次见到我都哭,这会让我不想见你的。”
“那不行!”一听这话,青玦立刻伸手揪住燕秋尔的衣袖,“主君要是不想见我,我会……我会……”话说到一半,青玦又咬住嘴唇,委屈地垂着头,虽然垂着头,却总是瞄向燕秋尔。
燕秋尔忍俊不禁。青玦明明比他年长,如今熟悉了花月阁的运作模式,除了偶尔有些呆需要林谦帮他戒备居心叵测之人以外,他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可纵使已经能独当一面了,青玦在他面前却总是一副小媳妇的样子,虽然没给他添麻烦,可时不时地就看见男人得眼泪,燕秋尔是真的很无奈。
燕秋尔叹一口气,道:“你明明跟林谦在一起呆了那么久,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唔……”一听到林谦的名字,青玦的头垂得更低了。
燕秋尔摇摇头,决定言归正传:“青玦,城里的状况如何?”
青玦抹掉眼泪,像模像样地回答道:“鬼医的药起了作用,疫病得到了控制,估计再过个七八天,城中所有患者的病就都可以痊愈了,只是……”
“说吧。”他就知道会出现点儿什么意外。
青玦瞄了燕秋尔一眼,才开口道:“鬼医说,陛下的病没办法治愈。”
燕秋尔蹙眉:“什么意思?”
青玦仔细回想千无给他的解释,然后转述给燕秋尔道:“鬼医说,那疫病其实不是病,是一种特殊的毒,但是陛下的身上不止一种毒,虽然大多是慢性毒,但是混杂在一起之后就无法可解,陛下恐怕……时日无多。”
燕秋尔沉默下来,半晌之后复又开口,说的却是另外的事情了:“青玦,准备钱,待战事结束之后,以花月阁的名义捐出去,用来修复西南被烧毁的那部分城区,另外统计一下普通百姓日常所需用品需要补给多少,去向燕家订购。”
“是,主君。”青玦立刻应下。
“嗯,去休息吧。”
青玦知道这是燕秋尔有什么话要与燕新堂说,于是立刻退出了燕秋尔的房间,还贴心地帮燕秋尔关上了房门。
“需要我做什么?”青玦一走远,燕新堂就主动问道。
“之前要三哥和思仁一起做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那件事情啊,暗线已经搭出来了,只是花月阁也只有七处。”他们的据点还不够多啊。
燕秋尔笑了笑,道:“不急,待战事结束之后再做也来得及,所幸我们可以慢慢来。我只是想提前知会三哥一声,战事结束之后,就可以将暗线挑出来自立门户了。既然陛下时日无多,那九殿下的登基大典之后我便会离开常安城。”
燕新堂一惊,忙完道:“你要去哪儿?去回纥吗?燕家主怎么办?”
瞧燕新堂那着急的样子,燕秋尔轻笑出声,道:“并不是去回纥,我暂时没有去那边的打算。至于燕生,他自然是要跟我一起去,我在哪儿他就得在哪儿。”
燕新堂松了一口气。
有燕家主跟着,秋尔就不会去到他们触手不及的地方了吧?虽然理智上也觉得秋尔该回到亲生父母那边去,可作为家人来说,他还是希望秋尔能留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留在不管出了什么事他能都帮上一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