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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秋尔对清平乐坊的印象无非就是装潢精致了点儿、女人美了点儿、歌舞吵了点儿,除了这三点,燕秋尔也不觉得清平乐坊是什么有意思的地方,尤其是这乐坊里女子的豪放让燕秋尔完全无力招架。如今比前世早来了十年,这清平乐坊倒是比印象中的还要雅致一些,装潢没有那么高档,女人们都还怯怯地带着点儿小羞涩,歌舞也因着女人们的羞涩而以展现柔美为主,少了几分吵闹和荒诞,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燕秋尔正左顾右盼兴致勃勃地寻找着与印象中不尽相同的地方,一转眼就瞧见一处最大的不同,那就是从楼梯上急匆匆下来的梁成。前世他第一次来清平乐坊的时候可没碰上梁成呢。
既然梁成在这儿,也就是说燕生也在这儿?燕秋尔仰头往上一看,就瞧见凑在二楼一处雅间窗口的三颗脑袋,一颗是燕征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一颗是燕寻的,表情有些微妙,最后一颗自然就是燕生的,一副谁欠了他几百吊钱的样子。
啧啧,燕生真是好兴致啊,谈这么秘密的正经事儿也得挑个这么愉快的环境,不愧为燕家家主啊!他就不怕被人听了去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燕秋尔觉得有几分不快,便也没跟燕生做什么眼神交流,视线只在燕生脸上打了个转便收了回来,看向疾走而来的梁成。
“五郎君,您怎么在这儿呢?”梁成是头一次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像往常那样笑?他真的笑不出,主君那样生气,五郎君还不知要受什么样的罚呢,他怎么能笑得出来?不笑?梁成又觉得自己不笑是一件非常不自然的事情,浑身难受。
“嗯,与朋友来喝酒。”心情不爽的燕秋尔下巴一挑,指了指秦九和林谦。
喝酒?梁成苦了脸。五郎君您要喝酒去哪儿不成啊?做什么非要来平康坊里喝花酒啊?这不就被主君抓到了?主君也是的,五郎君眼瞅就要十五岁了,无论放在哪家来说,都不是该被管着的年纪了,主君自己不也是十三岁起就开始出入平康坊了吗?主君到底是为了什么生气啊?
“原来如此。”梁成尽量摆出笑容,转身向秦九和林谦行了礼。
“嗯?这不是燕府里的梁管事吗?真是巧啊。”林谦一瞧见梁成,便露出了礼节性的笑容,一边与梁成客套,一边转着眼珠子四下打量。
这位梁管事会在这儿,也就是说燕家家主也在?不是说燕家家主今日去燕寻那里了吗?莫非连燕寻也来了?与燕家主打交道的事情本是已经完全交给燕寻了,谁让三人当中唯有燕寻对那位喜怒难测的家主最为熟悉,不过碰上了这样偶然的机会,他们跟着参与一下也未尝不可。
燕寻趴在二楼窗口看着林谦和秦九,想要打个招呼,又有些不确定是否该请人上来,总觉得今日燕生的气氛不太妙,他们这正事儿恐怕都谈不下去了。不过他这小堂弟也真厉害啊,他与堂叔从小一起长大,还从未见过堂叔会因为谁而耽误了正事,这可真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值得纪念,值得纪念啊!不过能不能不要牵连到他?生气的堂叔好可怕啊!
“哈哈,真的是很巧啊。”梁成干笑两声。可不是巧吗?这父子俩逛个花街都能走进同一家乐坊,可巧死了!“五郎君,主君就在上边,请五郎君上去。”
“请我上去?”燕秋尔又仰头瞄了一眼,突然扬起嘴角灿烂一笑,对着梁成干净利落地说了两个字,“不去!”话音落,燕秋尔脚下一转,向着与燕生所在相反的方向走去。
让他走就走,让他去就去?他能理解燕生的立场和决定,可燕生这是当他没脾气呢?
“是,请五郎君随我……啊?”梁成难得地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燕秋尔说了什么,惊讶而茫然地看着燕秋尔的背影,“这……五郎君?五郎君!”梁成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该回燕生那里复命,还是该追着燕秋尔将他带去燕生那儿。
现在是什么情况?父子吵架?昨儿个这两父子到底在书房里说了什么?五郎君出门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过了一个晚上就都不对劲儿了呢?
秦九和林谦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此情景也只能先别过梁成,追着燕秋尔离开。
“我说五郎君,你这是跟燕家主吵架了?”秦九三步一回头地跟在燕秋尔身后,每次转头看梁成的时候都觉得不知所措的梁成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九殿下可以叫我燕秋尔、秋尔、燕五郎、燕五,五郎君这个称呼就不要叫了。”整天被人喊着“五郎君”、“五郎君”的,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那秋尔比我年幼,叫我一声九哥吧。”秦九咧嘴憨憨一笑,对于能够通过称呼来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一事感到十分开心。
林谦白了秦九一眼。这位皇子殿下能在政事以外的事情上也保持精明的作风吗?燕秋尔这个时候说这话分明就是想转移话题,这位皇子殿下这样蠢到底如何是好?
“秋尔,放着燕家主不管好吗?”林谦这样问是真的担心燕秋尔的安危,当然,也不排除想要看戏的殷切期盼。
“阿爹是与四哥是来谈正事儿的,特地没带我来,想必是怕我碍事吧?那我怎好不识相?”燕秋尔随着引路的女子踏进一间雅间,雅间窗户临街,门向厅堂开,虽是与表演歌舞的台子离得远了些,但也不是看不见,倒是那回廊木柱错落着刚巧阻住了来自燕生那边的视线。
哎呦哎呦!他怎的从燕秋尔这话里听出几分赌气的意味来了?难道是因为他家阿爹没带他出来玩所以生气了?
相见几次,林谦总算是有了几分燕秋尔尚未束发的真实感了。燕秋尔这人太镇定,这么小的年纪就练就了八面玲珑的本事,怎么逗弄他都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无趣,那毫无破绽的样子哪有今日这般闹脾气的模样可爱?
越瞧燕秋尔那绷紧的侧脸越觉得可爱,林谦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搂住了燕秋尔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成!那咱们就不去碍事儿,哥哥请你吃好吃的!”
哥哥……燕秋尔睨了林谦一眼。这挺正常的一个称呼,怎么从林谦嘴里蹦出来就有些轻挑了?林谦这是天性如此还是故意调、戏他呢?
“林兄带我来这清平乐坊就是为了吃好吃的?这里的吃食是比得上金玉阁的糕点还是比得上珍馐楼里的佳肴?”
“哎呦~小郎君是第一次来吧?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林谦和秦九还没开口回答燕秋尔的问题,候在一旁的鸨母徐娘就忍不住开口,“咱们这儿的吃食哪儿比得上金玉阁和珍馐楼啊。再说了,来咱们这儿的郎君们也不是冲着吃食来的啊。”
燕秋尔甩开林谦的手,回身一甩手,一枚金子就直直地扎进了徐娘的怀里:“我不管你这儿是菜好酒好还是人好,总之你们有什么好的,就尽管给本郎君送来,做得好还有打赏。”
从没有人一进门就赏了金子的,徐娘捧着那枚金子乐开了花,还用牙咬了咬,一脸的傻笑将那一身美人风韵全都毁了。
林谦和秦九也是被那枚金子震住了,回过神来便恨得牙根痒痒。燕家这是多有钱啊?燕秋尔还未参与家里的生意就能随随便便用金子打赏别人了,这若是接了店铺,还不得用金块砸人啊?
心中愤愤的林谦看不得徐娘捧着金子的开心样儿,咬牙切齿地说道:“徐娘,你可别傻笑了,听见我这位弟弟说什么了没有?还不快去把你这乐坊里能拿得出手的都送来!”
“对对对,徐娘这就去!保准给几位安排得妥妥的!”徐娘小心地将金子收好,便美滋滋地去为燕秋尔三人挑姑娘了。
有了金子做动力,徐娘办事格外迅速,一刻钟的时间不到,就将酒菜和优伶准备妥当。燕秋尔没对徐娘这番布置做出任何评价,只是瞧徐娘一副讨赏的样子,便又甩了一枚金子出去。
徐娘得了金子,便眉开眼笑地离开了。
“真不愧是燕家郎君,打赏都是用金子,出手当真是阔绰!”林谦也不知是佩服还是嫉妒,冲燕秋尔竖起大拇指,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们可都瞧见这位郎君出手大方了,想要得赏的可都好好表现着!小郎君高兴了,自少不了你们的金子!”有钱是吧?有种就给这屋里的优伶们一人一枚啊!
看破了林谦的心思,燕秋尔只不以为意地一笑,将腰间的钱袋解下来,直接丢到了桌子上:“谦哥说得是,若表现得好,这赏自是少不了你们的!”咱家别的没有,就是钱多,怎么着吧?
林谦瞪眼,秦九更是直接冲到了那袋钱旁边,解开袋口往里看了看,看过之后直呼燕秋尔败家。
“这些钱若是能充入军饷该多好。”秦九哀叹一声,一脸遗憾地将那钱袋封口,抓起来丢回燕秋尔的怀里,“你家阿爹和哥哥们挣钱不容易,你省着点儿花吧。”
燕秋尔歪坐在胡床上,秦九便就近坐在胡床前的毛毯上,垂着头有些丧气的模样。燕秋尔掂了掂手上的钱袋,再看看秦九的侧脸,突然探头贴在秦九耳边低声问道:“是天岚国缺军饷,还是九哥缺军饷?”
少年清朗的声音放轻了便有几分雌雄莫辨,毫无防备的秦九猛地偏头,又瞧见一张可与女子媲美的侧脸,有一瞬间秦九甚至以为自己又没能正确分辨出性别,前些日子才将燕浮生当成男子,难道眼前的燕秋尔也是个女扮男装?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秦九否定了。
认错一个燕浮生是他缺乏经验,如今已有过经验,又怎可能认错?想起他与燕浮生之间的种种,秦九突地就脸红了。
怎么脸红了?燕秋尔看着秦九泛红的侧脸,满脸好奇地伸出手指戳了戳:“九哥,你热吗?”
“我才没脸红呢!”秦九恼羞成怒似的怒吼一声,这一吼可吓了满屋子的人一跳,随即众人便哄堂大笑。
“秦九啊秦九,跟你在一起真是有损本郎君睿智无双的形象啊!你说你说话前不动脑子也就算了,怎么连别人的问话都听不懂了呢?”林谦呷一口酒,摇头晃脑地揶揄秦九。
秦九无言反驳,抿着嘴坐在地上,唯有脸色更红了。
“哐当”一声巨响,屋子里的哄笑也随之戛然而止,秦九刚想转头开骂,就瞧见燕生黑着脸站在门口,燕寻和燕征紧随其后,并不停地向屋子里的人使眼色。
秦九和林谦同时不觉得自己的身份高人一等的人,在外行走时向来随意,此时见燕家阿爹黑着脸来找自家儿子了,两人便下意识觉得这事儿他们插不上嘴,于是齐齐看向燕秋尔。
燕秋尔也有几分茫然,虽然燕征一直在对他使眼色,可他与燕征之间似乎是没有这种默契,他完全读不懂燕征的意思。不过不管燕征要向他传达的是什么,他都对燕生的这一脸怒气感到十分不爽。
燕秋尔稍稍坐正了一些,看着燕生灿烂一笑,道:“阿爹怎的来了?正事办完了?”
燕生直勾勾地瞪着燕秋尔,开口只有两个字:“出去!”
出去?谁?出哪儿去?秦九与燕寻两拨人马都对这两个字表示不解,可燕秋尔却明白了,扫了一眼被燕生吓得动都不敢动的优伶们,还是决定做一回善心人。
“这袋钱赏你们了,都出去吧。”燕秋尔的那袋钱最终还是都散了出去,一点儿都没省下来,不过花了那么多钱却什么都没欣赏到,燕秋尔还是感到些许的遗憾。
没想到燕秋尔当真如此大方,还什么都没做的优伶们愣了愣,可再转眼一看燕生冰冷的脸色,便赶忙捡了钱袋慌慌张张地跑出了屋。
“虽说阿爹喜静,可我以为阿爹会挑在这样的地方谈论正事便是已经习惯了乐坊的热闹。阿爹不进来坐吗?”
这话怎么听着酸不啦叽的?燕寻和林谦仔细回味了一下,一致认为那是他们的错觉,即便不是错觉也要当成错觉。
燕生不答话,依旧只是站在门口,黑着脸看着若无其事的燕秋尔。五郎这孩子虽是顽皮,可也乖巧,至今为止从未违逆过他,就算惹了他生气,也会将原由解释清楚以消除他的怒气,可是今天,这孩子竟是装作不知他为何生气的样子,而且开口说了两句话,都是带着刺的,怎么回事儿?
五郎想出门他不反对,可这等乌烟瘴气的地方岂是五郎该来的?而且五郎竟连个人也不带就跟着秦九和林谦二人出门了?五郎到底知不知道这两个人哪怕还没有正式加入争储之战也是会被人当成隐患欲除之而后快?现在他还没说什么呢,这孩子就话里带着刺地扎他,怎么了这是?
“回去。”又是两个字从燕生嘴里蹦出来。
秦九挠挠头。这燕家家主还真是惜字如金啊,真亏秋尔能理解他的意思。
燕秋尔头一偏,故作疑惑道:“阿爹这是要回去了?可我才刚来,还不想回去,阿爹若是玩够了便先回吧。”
燕生蹙眉。这是燕秋尔今日第二次与他对着干。
“五郎!”见势不妙,燕征一个箭步进屋,大步流星地走到燕秋尔的面前,劝道,“阿爹哪是来玩的,这不跟堂哥说正事儿呢吗?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五郎就随四哥回去?不然你这一玩玩过了头,错过了夜禁的时间可是想回都回不去了。”
“夜禁?”林谦探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这也才未时,距离夜禁还有三个时辰,再者有我与秦九在,哪怕就是过了夜禁也能将五郎君安安稳稳地送回燕府去。四郎君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这燕家人怎么回事儿?还当燕秋尔是没断奶的娃娃吗?怎的护得这么紧?
“就是啊。”一听林谦开口,秦九就赶忙帮腔道,“燕家主,你看我二人也难得能有机会与五郎君一聚,不过就是喝点儿酒聊聊天而已,夜禁之前保准把人送回去!”
“四哥你看,连九哥都开口了。”燕秋尔眼睛一眯,笑得更开心了。
看着燕秋尔这灿烂过头的笑容,燕征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两个别乱说话!你们知道什么啊!”燕寻也从燕生身后跑了出来,给林谦和秦九两人一人一个眼刀。
“怎么是乱说话呢?”林谦不服地回嘴,“燕家主自己能带着四郎君来平康坊听曲儿,怎么就偏不让五郎君在这儿呢?这也太霸道了些吧?五郎君也不是三岁稚童,还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燕家主只许州官放火,还不许百姓点灯了?”
“我燕家之事,与外人无关。”燕生终于分了个眼神给林谦,却不是什么友好的视线。
“呵!”一听这话,林谦这些年培养出的纨绔性子便蠢动了起来,起身走到燕秋尔身后,一伸手便勾住了燕秋尔的脖子,将燕秋尔向后拖开两步,带进怀里,“林某在常安城混了这么些年,还从未做过仗势欺人的事情,今儿碰上燕家主了,林某便破例仗势欺人一回,还请燕家主看在家中祖父的面子上,就带着府上四郎君回府可好?”
林谦好容易有机会仗势欺人了,这番恐吓却被燕生无视了,燕生就只看着燕秋尔,冷声问道:“燕秋尔,你跟不跟我走?”
“我……不回。”燕秋尔偏开头,不去看燕生的脸,“燕家家大业大,阿爹要担心的事情那么多,我的事情就不劳阿爹费心了。”既然已经决定要与他拉开距离了,那便索性不要管他好了。
燕生眼神一紧,再将燕秋尔这话寻思一遍,便知道燕秋尔是已看透了他今日的冷落之举。也是,这孩子聪明,怎会不明白?
“我最后问一遍,你究竟回是不回?”
“不回!”燕秋尔的回答又坚定了几分。
“好!”燕生狠瞪燕秋尔一眼,“你不走是吗?你不走,我也不走!”说完,燕生便大步进屋,随便找了个地方,衣摆一撩竟真的坐下了。
再不近人情,燕生也知道是他鲁莽的举动让燕秋尔心里不痛快了,于情于理他都欠燕秋尔一个解释。这孩子既然憋着气不想跟他回去,那他便就在这儿寻个机会给他这个解释吧。这才憋了点儿气就给他跑到平康坊来了,若是再受点儿气这孩子还不得直接出城去啊!
众人愕然,连燕秋尔都傻眼了。
现在是要怎样?燕生不是该一怒之下拂袖而去吗?怎么就坐下了呢?燕家家主的硬气呢?威严呢?脸面呢?在外人面前被儿子拿住了是要怎样?现在该怎么办?陪着这两父子大眼瞪小眼?
“咳……”梁成赶紧关上雅间的门,将所有人都关在了里面,然后笑着对秦九和林谦说道,“方才还愁着九殿下不在,北去回纥一事难出定论,如今刚好人都凑齐了,不如就将具体事宜一并定下来吧。”协助主君消除父子隔阂是他这个做属下的该做的,他可不想再应付主君莫名其妙的怒气了!五郎君啊,您就行行好吧!
“对对对,定下来定下来。”燕寻赶忙符合道,见林谦还站在燕秋尔身后似是琢磨着要说些什么,燕寻就赶忙跑过去将林谦拉过来,“人家父子俩吵架,关你什么事儿?你怎么这个时候犯毛病?”
“可是……”
“得了,闭嘴吧你!若是耽误了正事,当心尚书令逼你给他娶孙媳妇!”
“呃……”一提起尚书令想要孙媳妇一事,林谦就蔫了,转头再看看燕秋尔,便没再多嘴。反正他也在这儿呢,待燕家主再刁难时再说吧。
于是梁成和燕寻将人都拉到了一起,围个圈坐下,还真有几分讨论正事儿的样子。
燕秋尔知道几个人是想要给他和燕生和好的机会,可此时燕秋尔却没那份儿心,连燕生的想法都懒得去猜,只睨了燕生一眼,便转身去了窗边的一方书桌,铺好宣纸,提笔点墨,省得跟燕生大眼瞪小眼。
这样一来,燕生便成了屋子里唯一无事可做的人,燕生也不找事情做了,他觉得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就是解决他跟燕秋尔之间的问题。
燕生支着头,看着燕秋尔认真作画的侧脸,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