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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禾公子入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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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燕秋尔懒洋洋地窝在花月阁后院翻新的塔楼顶层房间,不问胜负地与青玦对弈。

    时入二月,虽才月初,可这个时候燕生原本已经该去到洛阳主持大局,熟料燕老夫人一入得常安燕府便没了要走的打算。燕生不能撵人走,也心知他府里的任何人都管不了燕老夫人,只得推迟出发前往洛阳的日子,先将与燕老夫人相关的事情安排妥当,不仅重新布置了燕老夫人的住处,还派人去将几个在临乡本家伺候燕老夫人的仆婢都带进了常安燕府。

    可纵使燕生在常安呆的时间延长了,也与燕秋尔无关,燕秋尔反倒是在燕生最忙的这段时间里闲了下来。

    燕秋尔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暗叹一口气。他也很想帮燕生分担一些,可燕老夫人总会时不时地出现在燕生周围,他这个名义上的孙儿做得少了不对,做得多了也不对,左右都是不对,他倒不如离了燕老夫人的视线范围,图个清静。

    然而燕秋尔心中烦闷,青玦却是高兴了。原本燕秋尔只能抽空往花月阁里跑一趟,最近却是整日整日地窝在花月阁里,虽然多半都是在睡,可也坏不了青玦的好心情。只是瞧着燕秋尔的愁眉苦脸,青玦还是担心。

    “主君有心事?”

    “嗯?”燕秋尔懒洋洋地抬眼看向青玦,打个哈欠,明明半个时辰前刚醒,却又是一副快睡着的样子,“没事。”

    没事?青玦蹙眉。没事怎么会整日萎靡不顿,一点儿精神都没有?

    “金豆这两日还往这儿跑呢?”突然想起金豆的事情,燕秋尔便开口问道。

    几日前他曾问过青玦金豆来花月阁里都做了什么,青玦的回答与金豆那日的回答大同小异。青玦这人虽在某个方面十分精明,可在其他方面都傻呆呆的,故而燕秋尔并不认为他会说谎。

    这几日花月阁的重整工作已经全部结束,只等着重新开张,而燕秋尔每日都来花月阁的事情也没有告诉过金豆,不知金豆是不是还来得那么勤快。

    青玦仔细想了想,而后摇头道:“也有来,但没之前跑得那么勤快了。主君,需要格外留心金豆吗?”

    需要格外留心吗?燕秋尔在棋盘下又落下一子,突然扬起嘴角笑了笑,道:“不必了。你多跟他学学经营方面的事情,无需特地防备,但花月阁里我特别要你们做的事情也不必告诉他。”

    那日金豆改口叫他“主君”便已是明确地向他表明了立场,虽然在人前金豆依旧唤他“五郎君”,可他能察觉到金豆试图与燕家人划分界限的心意。他都能相信燕生了,又如何不能相信金豆?他所担心的那个未来是否会发生还未有定论,又为何要让那未知的担忧阻了他如今的脚步?

    “是,那青玦便依主君所言。”青玦在棋盘上落下最后一子,和局。

    燕秋尔盯着棋盘上错落的黑白棋子看了看,不紧不慢地开口道:“青玦,你可有什么心愿?”

    “心愿?”青玦眨眨眼,不解地看着燕秋尔。

    “嗯,心愿。左右这里就你我二人,说来听听。”燕秋尔撑着下巴,兴致勃勃地等着青玦的回答。

    青玦聪慧,可惜燕秋尔不知该说他的自恃清高还是该说他无欲无求,哪怕如今燕秋尔要他主持花月阁大局,青玦也依旧有种飘忽不定的感觉,做什么都太过被动,与其说他是花月阁的主事,倒不如说他是燕秋尔的传令官,有他没他也差不了多少。

    可燕秋尔需要一个能独立掌控花月阁的人,虽对青玦百般不满,可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燕秋尔却发现这花月阁的主事还真是非青玦不可。青玦这人虽远看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近看有一种呆头呆脑的傻气,实际上却是心思通透,若认真起来,那察言观色的本事比岚风要强。

    作为收集情报的地方,花月阁需要一个会察言观色揣测人心的人,就这方面来说,青玦是花月阁里最强的,更不用说青玦还莫名其妙地被花月阁上下视为首领。可问题就是,他该如何让青玦主动为花月阁做些什么?

    这个问题可是难住青玦了。他的心愿是什么?没来花月阁之前,他希望自己是生在别人家的,来到花月阁之后,他希望能死,在之后……

    “我……希望兄弟姐妹们能过上好日子。”无论怎么想,青玦都只能想出这一个答案,于是就诚实地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就怯怯地看着燕秋尔。之前主君就因为这句话生了好大的气,今天还会生气吗?

    然而燕秋尔却并没有生气,甚至是在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连一丁点儿的不悦都没有,因为今日青玦的回答之中有真心实意,而之前青玦却只是把这个心愿当成一个借口。

    “那你觉得怎样才能让你的兄弟姐妹们过上好日子?”燕秋尔笑盈盈地看着青玦。

    青玦抿嘴十分认真地思考半晌,而后犹豫着开口道:“忠心……追随……主君?”

    燕秋尔黑线。他要的确实不是这个答案,但青玦为何说得这么犹豫?跟着他不好吗?

    燕秋尔撇撇嘴,怀着恶意道:“我是个商人,唯利是图,你就不怕我哪天心血来潮将你这些兄弟姐妹都卖掉?之前我还觉得他们都卖不上价钱,可这几日仔细这么一观察,倒还都是不错的商品。”

    听燕秋尔这么一说,青玦立刻就露出了慌张无助的表情,可再仔细一瞧,青玦便知道燕秋尔是在逗他,尽管如此,燕秋尔这话还是提醒了青玦,燕秋尔无论对他、对他们多好,他都是与他们无关的人。

    谁都不会平白无故地对人好,要么有情谊,要么有利益。而燕秋尔凭什么对他们好?那是因为他们有利用价值,只不过燕秋尔与其他商人相比较更加坦诚、更加正直,这才让他们觉得燕秋尔亲切、人好。

    可待到他们没有了利用价值那天,燕秋尔还会对他们这么好吗?青玦认为很难,就算有日久生情一说,也不见得是对每个人都能生出会让人全力相互情谊来,燕秋尔救不了他们所有人。他们所能依靠的人……只有他们自己!

    燕秋尔一直在观察青玦,见青玦的眼神微微起了变化,燕秋尔暗自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青玦的脑子又突然塞住转不过弯,那他还得再想办法引导。

    “想明白了?”燕秋尔将棋盘上的棋子一颗一颗捡起来,装回棋篓里,黑归黑,白归白,一边分一边说道,“我啊,不仅想要常安城的信息,更想要整个天岚国的信息,因此我不会只开一个花月阁,待花月阁做成,我便要带人去天岚国的其他地方,我要让这天下间所有的大事小情都汇集在花月阁中。当然,当花月阁开得多了,总部在哪儿又有何妨?或者青玦你若做不好,我换成别人来做又有何不可?自己重视的东西,终归只有自己会全心全意地守护。”

    青玦垂首沉思,而后抬头看着燕秋尔,问道:“主君为何与我说这些?”既然哪里都可以、谁都可以,那主君何必一再提点他?

    燕秋尔将棋篓盖好,身体向后一仰便懒洋洋地靠在了身后的软垫上,偏头看着窗外的景色,悠然道:“这常安城我住了十五年。”他在常安城里的记忆甚至比十五年更长,虽说曾经的某段记忆并不美好,可在那么久之后的现在,这座城于他来说也成了留恋之处。

    青玦默然。

    静默半晌,燕秋尔才又笑着开口道:“总之青玦好好做便是,我与青玦已相识相知,比起旁人我自是更信任青玦,我认为青玦能够做到,我也希望青玦能做到。”

    “青玦定当竭尽所能,不负主君所托。”青玦郑重其事道。

    “嗯,行了,把那面具戴上,我带你出去见一个人。”燕秋尔起身,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见人?见谁?青玦仰头看着燕秋尔,一脸茫然。

    见青玦这副表情,燕秋尔轻笑一声:“怎么?怕我把你卖了?放心,现在还不是时候。”

    青玦抿嘴。他好歹也虚长主君几岁,主君怎么老是爱拿话逗他?

    今日燕秋尔是约了他那二姐夫,也就是京兆府少尹。他这二姐夫比他想象中的要忙一些,故而今日才约到人,却也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燕秋尔与戴上了面具的青玦徒步穿过平康坊,而后拐进东市,越往人多的地方走,燕秋尔就越觉得不对劲儿。怎么不管他们俩走到什么地方,周围的人都要看他两眼?他最近似乎没做什么招风的事情吧?

    燕秋尔转头本是想问问青玦是否知道原因,可这转头一看见青玦充满怒气的双眼,燕秋尔就知道定是有事,还是与他有关的,并且不是什么好事。

    “与我说说吧。”丝毫不介意那些或好奇或探究的视线,燕秋尔依旧与青玦并肩,不紧不慢地向前行走。

    “没,没什么。”青玦一个劲儿地猛摇头。

    燕秋尔斜睨青玦一眼,笑道:“这路人热情的眼神都快把我看化了,你还说没事儿?与我说说吧,这与我有关的事情,怎么能只有我不知道?这也是一种消息。”

    青玦抿嘴,犹豫半晌才开口道:“是……是有关主君与林郎君的谣言。”

    青玦这样一说,燕秋尔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这谣言的内容。

    “已经传遍常安城了?”

    “差不多吧。”青玦小声道,“最近林尚书经常满街地追着林郎君跑,似是每次叫骂的言辞中都会提到主君的名字。”

    燕秋尔黑线。那爷孙俩可真活泼。

    “燕五郎。”

    进入约定见面的食肆,燕秋尔正左顾右盼地寻找他那位姐夫,就听到有人喊他,循声望去便看见了他的二姐夫。

    “燕秋尔拜见赵少尹,劳烦赵少尹百忙之中抽空前来,秋尔心有愧疚。”

    京兆府少尹赵成看着燕秋尔温润一笑,道:“五郎君客气了,请坐。不知这位是?”赵成偏头看着青玦,笑得谦和有礼。

    燕秋尔依言坐下,青玦则拱手向赵成一拜,道:“鄙人禾木,人称禾公子。”

    “禾公子?”赵成挑眉问道,“可是平康坊花月阁的东家?”

    前些日子左家在花月阁里吃了鳖的事情一夜之间便在文武百官之间传开了,虽传言说这位禾公子是尚书令那不成器的孙子的姘头,可这依旧挡不住文武百官五花八门的猜测,甚至都有人猜测这禾公子是九皇子找来对付左家的,总之猜什么的都有,而禾公子的名号也随着这些传言迅速扩散,直至今日,文武百官之中已无人不知禾公子。只是赵成没想到自己竟有幸成为百官中第一个见到禾公子本人的人,只可惜禾公子戴着一张半面面具。

    “正是鄙人。”青玦学着燕秋尔当日的口气一板一眼地说道。

    “禾公子请坐。”赵成看看燕秋尔,再看看“禾公子”,暗忖燕姝这娘家弟弟突然找他似乎并不是为了自己的事情。

    “二姐姐近来如何?自上次一别,也有些日子没见到二姐姐了。”待青玦也坐下之后,燕秋尔才笑着与赵成套近乎。

    一听人提起燕姝,赵成的笑容就多了几分温柔,不自觉扬起了嘴角:“犬子正是到了顽劣的年龄,姝儿整日与其斗法,连门都出不得。”

    闻言,燕秋尔也会心一笑,道:“小孩子最是难照顾,不过想必二姐姐也是乐在其中。”

    赵成脸上的笑容不减,却叹一口气道:“当年那样能干的燕二娘肯为了我闭门不出相夫教子,我心怀感激,却也愧疚,若非是我,姝儿也该是如同她那些姑姑一样叱咤商场。”

    “秋尔倒是觉得赵少尹无需愧疚,二姐姐当年那般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与赵少尹成亲,便说明她将你看得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二姐姐素来知道自己要什么,她不会后悔,赵少尹自然也无需愧疚。”

    赵成又是一笑,而后道:“听姝儿说五郎君如今也是熬出了头?”

    “哪有啊,二姐姐净瞎说。”燕秋尔笑着否认,“我那不叫熬出头,那分明就是跳进火坑。”

    赵成摇头失笑,道:“我瞧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燕秋尔嘿嘿一笑,就将这个话题带了过去,直奔主题道:“今日秋尔有一事想请赵少尹帮忙。”

    “与姝儿成亲这么些年,我还从未帮上燕家什么忙,五郎君有什么事尽管直说,不必客气。”话是这样说,可赵成还真怕燕秋尔提出什么离谱的要求。

    “呃……”燕秋尔摸摸鼻子,偏头看青玦一眼,而后才赧然说道,“是这样的,禾公子不是从外地来的嘛,买下花月阁虽是一时兴起,可如今有定居常安的打算,可他吧……”燕秋尔顿住,转头看着青玦。

    青玦会意,接着说道:“鄙人生于天岚国西南,年幼时家乡发生瘟疫,鄙人是逃出来的,自那时起便流浪江湖。”

    瘟疫?赵成仔细想了想,确实想起了某本卷宗上提到的一场瘟疫,那瘟疫正是发生在天岚国西南的一个村落,卷宗中的记载是全村无一人幸免,户籍全消,这禾公子能跑出来也算是命不该绝,前提是这位禾公子说的都是真的。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禾公子定是有福之人。”

    “谢赵少尹宽慰。”

    赵成点了点头,复又看向燕秋尔,问道:“那五郎君的意思是?”

    燕秋尔转了转眼珠子,贼兮兮地对赵成说道:“我寻思着,能不能请姐夫帮忙,给禾公子入籍常安?”

    闻言赵成心中一惊。给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办户籍这事儿可不是那么好办的,当然也不是完全不能办。

    依着燕秋尔的吩咐,青玦在赵成犹豫的时候声音刻板地说道:“赵少尹若是难办,鄙人便不强求。让五郎君费心了。鄙人告辞。”干脆利落地说完,青玦就作势起身要走。

    “诶?别啊!”燕秋尔故作惊慌,伸手又将青玦拉了回来,又赶忙转向赵成,“姐夫,秋尔从来没求过二姐姐与姐夫什么事,姐夫就帮我这一把吧?若入不了户籍,禾公子便是连常安也呆不长久了!”若不入户籍,他这个禾公子以后可难办事了。

    赵成瞄一眼燕秋尔与青玦,叹息道:“五郎君,非是我不肯帮忙,我只是京兆府少尹,在我之上可还有个京兆府尹,若是一步走错,我这官位可是保不住的啊。”

    “京兆府尹?”燕秋尔仔细想了想,“那京兆府尹不是年末就要归乡了吗?”

    “他不是还没归乡嘛!”一想起这事儿赵成就头疼。以前他还盼着京兆府尹去职归乡,那样他便可以升迁成为京兆府尹,可偏偏这个时候来了位劲敌,据说是皇后的一门亲眷,如此一来,他怕是升不上去了。

    没归乡?就算是没归乡,这在任的最后一年也是不管事儿了吧?不是该把事务逐渐转交给下任京兆府尹了吗?下任?燕秋尔一愣,突然想起前世的下任京兆府尹并非赵成。

    原来如此。

    找到了原因,燕秋尔便放心了下来,故作疑惑地看着赵成,问道:“可姐夫不是京兆府少尹吗?若京兆府尹去职归乡,这职位不就该落进姐夫的手里了吗?可我怎么觉得姐夫似是不太期盼京兆府尹去职啊?”

    赵成苦笑一声,道:“原本我是有八成的把握,可如今……呵!皇亲啊!”

    “皇亲?怎么?这官职……卖了?”

    赵成不语,可脸上充满嘲讽的笑容已经说明一切。

    燕秋尔思量一番,宽慰赵成道:“姐夫莫急,是姐夫的,便怎么也跑不了。这事儿等我过几日去与九皇子说说。”

    “九皇子?”赵成惊疑地看着燕秋尔,“五郎君认识九皇子?”

    燕秋尔点头道:“有几分交情。”

    赵成一喜,随后却又失望道:“五郎君还是莫要去问了,九皇子是个闲散皇子,不问朝政。”

    “不问朝政?”燕秋尔蹙眉,似有些焦急,“那……那我就去找燕太傅!燕太傅要是也管不上就找林尚书!若林尚书也不行,我还……我还认识金紫光禄大夫!天子脚下,这等罔顾王法之事,我还就不信没人管了!”

    “这些人……五郎君都认得?”赵成越听越是心惊。燕秋尔一介商贾,怎的认识的人竟是些连他都无法结识的权臣高官?燕太傅与林尚书就算了,他怎的连金紫光禄大夫都认得?

    燕秋尔看似天真地猛点头,道:“燕太傅是我家堂伯,本就是一家人,我与林谦有几分交情,故而也常见林尚书,偶尔会向林尚书讨教学问,就是那金紫光禄大夫不常见。”

    赵成眉梢微动心念一转,脸上的笑容又比之前更温和了几分,似有感慨万千般说道:“难怪姝儿说五郎君出人头地了,当初的那个小不点儿如今也长大了,当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待。”

    “姐夫过奖了。”燕秋尔憨然一笑,“不过姐夫莫急,待秋尔见到了人,定帮姐夫说上两句。”

    赵成这才明白为何一听说他今日要来见燕秋尔,燕姝就急忙提醒他五郎君聪慧机敏,让他小心提防着些,这才聊上几句,燕秋尔虽是一直在装傻充愣,可那话一句接着一句,没有一句是废话,明里暗里的,竟是与他谈了一桩交易。燕家五郎当真是不容小觑。

    “劳五郎君费心了。”左右是一事抵一事,赵成也不再客气,“那禾公子便与我说说禾公子的事情,办理户籍之时我也好与人交代。”

    “那便麻烦赵少尹了。”

    见青玦与赵成聊上了,燕秋尔便开始琢磨那往京兆府里送人的人会是谁,是皇后呢,还是太子呢?是淮安王呢,还是秦九呢?总不能再多出一方势力了吧?

    正想着,燕秋尔便瞧见梁成笑嘻嘻地走过来。

    “五郎君,真是好巧啊。”

    燕秋尔抽了抽嘴角,往梁成的身后一瞧,果然瞧见了食肆门口还坐在马车里的燕生。

    你说这常安城这么大,他怎么就总是能与燕生相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