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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思右想,燕秋尔最终还是没敢以禾公子的样子见燕灵,只吩咐人去让青玦将燕灵直接带进花月阁的后院休息,再嘱咐了些生意上的事情,燕秋尔便在燕灵冲进包厢之前翻窗溜走。
燕秋尔本以为这夜深人静的四更天里,燕府里除了巡夜的护院应该都睡了,毕竟那些夜夜守在世安苑房顶上的人都随着燕生去了洛阳,这燕府的高处无人,应该就没人能注意到他今夜的外出,可燕秋尔还是忽略了梁成这个人。
见燕秋尔一脸不满地落在屋顶上,梁成轻笑一声,道:“五郎君也不必对属下摆出如此嫌弃和厌烦的表情吧?属下并没有受主君托付监视五郎君,更是不想独自一人坐在屋顶上凄凉地赏月,只不过主君送了家书回来,属下不敢耽搁。”说着,梁成从腰间摸出一个一指粗的小竹筒,递给燕秋尔。
“家书?”燕秋尔疑惑地接过那小竹筒,打开拽出里面塞着的纸卷,“燕生不是今儿早上才离开吗?这么快就到洛阳了?”
梁成有些得意地笑笑,为燕秋尔解释道:“主君应是还没到洛阳,只是燕家有特殊的传信方式。”
“是吗?”燕秋尔并未如梁成所期待的那般对这特殊的传信方式刨根问底。
所谓的特殊的传信方式也无非就是飞鸽传书或者飞鹰传书,总不能是飞人传书吧?于是燕秋尔不管梁成失望的表情,借着月光读起燕生特地送回来的家书,想着若是燕生有什么交代便直接转告梁成。
可谁知当纸卷展开之后,燕秋尔竟只在那张长条形的纸上看到一个字,“念”。燕秋尔心中一暖,脸上却尽是无奈。
注意到燕秋尔神色的转变,梁成十分好奇地问道:“敢问五郎君,主君写了什么?”
燕秋尔转头,有几分诧异地看着梁成:“梁管事没事先看一眼吗?”
梁成笑着答道:“燕家的密信是不会出岔子的,故而属下从不会先于主君开启。”
“你的主君不在这儿,燕府里由你主事。”说着,燕秋尔将那小纸条递给了梁成。
“话虽如此……”梁成接过纸条,展开看了一眼之后就又卷了起来,暗道他的主君真是浪费资源,“可当家主母也算是属下的半个主君。”
燕秋尔转头瞪了梁成一眼:“这么想要主母,去让祖母给你们寻一个吧。”说罢,燕秋尔冲天翻了个白眼,从屋顶上一跃而下。
梁成轻笑两声,便转身走到燕秋尔主屋的房侧,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听见梁成爬梯子的动静,燕秋尔有几分困惑。他记得梁成是有武艺在身的啊,可为何他每次上房都要用梯子?
撇了撇嘴,燕秋尔觉得这是件问了也得不到明确回答的事情,于是便不再好奇,抬脚进屋,睡觉。
清晨,燕秋尔久违地感受到瞬间在脸上蔓延开来的凉意。不悦地低、吼着扯下了脸上的布巾,燕秋尔霍地睁开双眼,死死瞪着床边笑容满面的梁成。
梁成分毫不为所动,只笑眯眯地看着燕秋尔,语气恭敬地说道:“五郎君,已到了寅之交卯,您该起了,东苑那边老夫人都已经起了。”
燕秋尔一愣,立刻压下不悦的暴躁心情,翻身下床:“祖母是什么时候醒的?”
之前尚有燕生顶着,这一日三餐以及整个燕府的作息就算稍微紊乱一点儿也没什么问题,燕老夫人只要看到燕生就高兴,不会去计较那些。可如今燕生离开去了洛阳,这府里可就没有那么招燕老夫人喜欢的人了,依着燕老夫人那性格,准要开始挑毛病了。
“老夫人寅时刚过就醒了。主君先前给老夫人在厢房里开了个佛堂,老夫人早上起了,便先在佛堂礼佛,前几日她都是等着主君起了才与主君一起吃早饭,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梁成仔细地将事情都与燕秋尔交代清楚。
燕生没事儿起这么早做什么?燕秋尔蹙眉腹诽一句,尽管心有不满,却还是手脚利落地更衣洗漱:“哥哥姐姐们都起了吗?梁管事你差人都去看看,没起的都叫起来,今儿的早饭就摆在腾远堂。”
“老夫人也是这么说的,可是郎君和娘子那边儿……”听了燕秋尔的话,梁成却有些犹豫。除了逢年过节,他们府里的人几乎没聚在一起吃过一顿饭,突然要将人聚在一起吃早饭,这恐怕有些不妥吧?
“祖母也是这样说的?”燕秋尔蹙眉,“那更不能耽搁,燕生不在,别让祖母挑出毛病来。梁管事只管让人去叫,聪明的一定不会有所抱怨。”
“属下知道了。”梁成思索片刻,觉得燕秋尔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左右只是提早将那些郎君与娘子们叫醒而已,他们还是谨慎些吧,谁知道那老夫人会不会借题发挥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对了,我书房桌上的那张小纸条,劳烦梁管事用咱们燕家特别的传信方式送去给燕生吧。”那是他写给燕生的回信。
“是。”梁成怀着十足的好奇心快速去到燕秋尔的书房,找到了那张纸条,可拿起来仔细一看,梁成就抽了抽嘴角。
主君的家书只有一个字,“念”,五郎君的回复倒是有两个字,“勿念”,这对答是算对上了还是没对上?怎么觉得这么别扭呢?
梁成小心地卷好这张小纸条,迅速转身离开,一方面让人去将东西两苑的郎君和娘子们叫到腾远堂去,另一方面安排人去腾远堂布置好餐桌,也没忘了去世安苑放飞燕家的传信黑鹰。
燕秋尔利落地将自己收拾妥当之后,便立刻赶往腾远堂,可即便燕秋尔如此匆忙,也依旧是比燕老夫人晚了一步,待燕秋尔踏进腾远堂的时候,燕老夫人已经稳稳地坐在那里,眼半垂,手上掐捻着一长串念珠,发出细微的脆响。
“孙儿给祖母请安。”燕秋尔端正一拜,而后扬起脸笑着问燕老夫人道,“祖母昨夜睡得可好?”
听到声音,燕老夫人才慢慢地抬眼看向燕秋尔,似是确定了一下燕秋尔的身份,而后便又垂下了眼,缓缓开口道:“儿行千里母担忧,老身如何睡得着。”
睡不着吗?燕秋尔偷偷撇撇嘴。他们母子分离那么些年,燕老夫人若是要担忧,那岂不是日日担忧夜夜失眠?夜夜不睡还能身体健朗,燕老夫人这体质也是挺特别的。
心中腹诽,燕秋尔嘴上却还是要顺着燕老夫人的话说下去:“果然如此,孙儿就瞧着祖母的脸色不太好。祖母可千万要注意身体,阿爹常行走在外,也算是经验老道,昨个儿也送了家书回来报了平安,只是孙儿收到阿爹家书的时候已是四更天,便没叫醒祖母。”
燕老夫人再一次看向燕秋尔,疑惑地问道:“那家书怎的传到你那儿去了?”
燕秋尔脸上笑着,心里却是一愣。这家书不传到他手里是要传到谁手里?传到燕老夫人那儿吗?
“是,孙儿昨夜也是心忧得睡不着觉,家书送到梁管事那儿的时候孙儿尚且醒着,这才看了两眼。阿爹也是放心不下祖母,这才又嘱咐了梁管事不少事情。”
一听那家书里写着的是与她有关的事情,燕老夫人就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她还以为分别这么些年,阿生这孩子定是与她不亲的,可是没想到她这儿子养得好啊,倒是有几分孝心。
燕秋尔与燕老夫人闲聊的功夫,东西两苑的人便相继踏进腾远堂,给燕老夫人请了安之后,便各自落座,一个个的倒是比在燕生面前还要拘谨几分。
见这东西两苑的大大小小一群人都到齐了,燕秋尔便向梁成使了个眼色。
有比他年长的哥哥姐姐在场,主持大局这项任务还落不到他头上,可偏偏燕元和燕浮生都是垂着头一声不吭,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该在这种场合主持大局,那这腾远堂里还有资格说话的除了燕老夫人便只有梁成了。
梁成接到暗示,便轻手轻脚地走到燕老夫人身后,微微弯腰,柔声道:“老夫人,人都到齐了,梁成这就让人将饭菜都端上来?”
燕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将那一长串的念珠挂在了脖子上,而后抬眼,视线从下边坐着的众人身上一次扫过,看得所有人都是脊背一凉之后,燕老夫人才沉声开口道:“咱们燕家的家主每日卯时便已吃过早饭开始工作,而你们卯时的时候却还没起床,若非老身今日要你们到腾远堂来共用早饭,你们是打算睡到何时?”
今日腾远堂里除了燕元、燕新堂、燕秋尔与燕浮生见过世面,燕思仁以及排行再往下的都还是孩子,素日里见了长辈就是一副怯怯的样子,今日再被燕老夫人这么一训斥,胆子小一点儿的如未满六岁的六娘子已经吓得红了眼,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似的。
这常安燕府怎么说也是梁成与燕生共同打造的,此时见自己府里的人被外人批评,梁成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于是开了口,孰料燕老夫人竟像是脑袋后边儿长了眼睛一般,梁成才刚张开嘴,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燕老夫人阻了回去。
“阿成你不需要为他们开脱,身为燕家人,竟连这点儿自觉都没有吗?”
燕元微微蹙眉,觉得他们没必要被燕老夫人斥责,于是开口解释道:“回祖母的话,阿爹并未规定……”
“规定?”结果燕元的话也没能说完,便被燕老夫人强势打断,“阿生没用规定束缚住你们那是他对你们好!你们竟还蹬鼻子上脸了?若是你们都帮不上阿生的忙,阿生养你们何用?!”说到最后,燕老夫人气得猛力拍了下桌子,“嘭”的一声闷响吓得六娘子立刻哇哇大哭起来。
燕秋尔微微向后挪了挪身子,而后冲着燕老夫人叩首拜了下去,道:“祖母教训得是,是孙儿们懈怠了,竟没能体谅阿爹的用心,孙儿这个做哥哥的更是没能给弟妹们做好榜样,祖母若是有气,便责罚孙儿好了,弟妹们还小,经不得吓,吵吵闹闹的要扰祖母心烦了。”
燕秋尔一边说一边思忖燕老夫人的用意,越想便越觉得燕老夫人有所图谋。
燕老夫人培养出一个燕生,为何再培养燕峰的时候燕峰却是那副德行?难道燕老夫人是发自心底地宠爱着燕峰,所以才将燕峰娇宠坏了?燕秋尔觉得不然。若燕老夫人当真疼爱燕峰,也不会那样轻易地将燕峰送走,就算是胡搅蛮缠,燕老夫人也该有办法逼得燕生将燕峰留下。那是否燕老夫人在送燕峰进入常安燕府的时候就已经预想到她会因为燕峰而进入常安燕府?
燕峰走了,燕老夫人却留下了,燕生没有理由赶她走,她住下也罢,可为何燕生在的时候她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燕生一走她却立刻开始立威了?她在常安燕府里立威是有何种打算?
“请祖母责罚。”燕新堂与燕浮生总是能对燕秋尔的说辞做出快速反应,故而立刻学着燕秋尔的样子拜了下去。
这件事情是否是他们的错暂且不论,此时也只有服个软才能止住燕老夫人的责难。
燕元睨了燕秋尔一眼,也跟着拜了下去。
哥哥姐姐们都行了大礼,燕思仁与一众弟妹也有样学样,用稚嫩的声音委委屈屈地说着“请祖母责罚”。
“你们知道便好。”见到一群小不点儿怯怯的样子,燕老夫人心满意足了,她也知道立威掌权一事急不得,还是潜移默化慢慢来稳妥,于是燕老夫人收起了那副严厉的样子,偏头对梁成吩咐道,“阿成,让他们将饭菜端上来吧。自今日起,卯时用早饭,午时过半用午饭,酉时用晚饭,除了准备这三餐以外,厨房不得开火,阖府上下皆要遵守这个时间。你们被阿生骄纵了这么些年,也该学学什么叫节俭了。”
燕秋尔暗自翻了个白眼。这叫节俭吗?还不准厨房再开火,这分明就是在整人吧?他们府里大多人是要在外奔波商谈,哪可能定点吃饭?这不是逼着燕元和燕新堂这样成天四处奔波的人自掏腰包在外边吃饭吗?
燕秋尔蹙眉,偷偷与燕元和燕新堂交换了一个眼神,三人皆以为此时不宜反抗,于是便领着弟妹们应了下来,这才得以顺当地吃完早饭。
然而吃完了早饭,燕老夫人便又发难了:“浮生啊,吃饱了没?”
燕浮生一愣,立刻放下筷子,将嘴里的食物囫囵吞下,答道:“回祖母,吃饱了。”说这话的时候,燕浮生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燕老夫人点点头,说了一句让燕浮生欲哭无泪的话:“嗯,既然吃饱了,便来送老身回房好了,老身啊,一直都想与你好生聊一聊,可惜一直未得空。还是说浮生不得空?”说着,燕老夫人便摇摇晃晃地要起身。
“祖母当心!”燕浮生硬着头皮走上前,扶住了燕老夫人的胳膊,一边回话一边向燕秋尔使眼色,“难得祖母有这个兴致,浮生就是有事也要都推掉。”
燕秋尔猜不透燕老夫人的心思,便只能将食指竖于唇前,对燕浮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嘱咐她莫要透露什么给燕老夫人。
燕浮生点点头,便扶着燕老夫人离开了腾远堂。
燕秋尔长舒一口气,而后转头与自家兄弟姐妹们逐个对视,只见每个人都是一脸茫然,每个人又都好像有很多话要问,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燕秋尔思忖一番,笑着开口道:“不知今日二哥、三哥与思仁是否有空?咱们兄弟也好久没聚一聚了,不若今日秋尔做东,咱们寻个地方小酌一番可好?”
闻言,燕元与燕新堂立刻就应了下来,燕思仁虽然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与哥哥们一起议事,但又觉得年龄稍大的自己似乎在无意中成为了弟妹们的监护人,想着自己或许也能帮上哥哥们的忙,燕思仁便也应了下来。
燕秋尔在众人没注意的时候对梁成比了个收拾,而后便随着燕元三个人离开了燕府。
因为有燕思仁在,兄弟四人最后只在西市选了一家普通酒肆。
“喂,你们说祖母是什么意思?”四个人各自坐好之后,燕新堂就忍不住先问了出口。
“不知。”燕元寻思半晌,只憋出了两个字来回答燕新堂。
燕新堂抽了抽嘴角,转头又看向燕秋尔,有些急躁地问道:“五郎,你的心眼儿最多,你说祖母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就心眼儿多了?”燕秋尔不满地反驳一句,而后道,“祖母是什么用意我也猜不透,就是因为猜不透,才约了你们出来探讨。”说着,燕秋尔依次为燕元和燕新堂斟酒,等到了燕思仁那儿的时候就换成了茶水。
待燕秋尔利落地斟好了茶,燕思仁才反应过来,慌张道:“五哥可折煞弟弟了!思仁来就好。”哪有让哥哥为弟弟斟茶的道理?
燕秋尔被燕思仁那慌张的样子逗笑了,不以为意地说道:“与我一起的时候,不必在意那些,我也是因着在阿爹身边侍奉久了养成了习惯而已。”
停顿片刻,燕秋尔又将话题引回了正题,不紧不慢地说道:“祖母方才的行为明显是在立威,我虽觉得长辈在晚辈面前立威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祖母在燕家人心中本就是极具威严的存在,不禁是孙辈,连姑姑们都打怵得很,已经有了这样威严形象的祖母为何要费心特地再立一次威?”
燕元、燕新堂与燕思仁三人因着燕秋尔的话而陷入沉思。
“五郎的意思是说祖母另有所图?”燕新堂顺着燕秋尔的思路想了下去。
燕元却皱着眉说道:“兴许祖母只是想在阿爹不在的这段时日里代为管理燕府呢?毕竟常安燕府于燕家来说十分重要。”
“代为管理?”燕秋尔笑着摇了摇头,“若说代为管理,阿爹几乎每年都要随商队外出,一走就是三四个月,先前怎么不见祖母从临乡赶来代为管理燕府?”
燕思仁眨眨眼,说道:“那不是因为咱们府里的大事小情都由梁管事打理吗?梁管事从不跟阿爹四处走动,就只呆在府里,祖母来了也只是……”最后的那一个“多余”燕思仁没敢说出口。
然而燕思仁不说,燕秋尔三人却是领会了其中含义,燕秋尔的顾虑少,便将这话接了下来:“的确,因为府里的事情有梁管事打理,故而祖母来了也是多余,反而还要梁管事费心照料祖母,那么这一次呢?梁管事在,祖母又为何而来?”
燕思仁有些茫然地答道:“祖母不是因为峰哥哥的事情来的吗?”
燕新堂冷哼一声,道:“话是那样说,可现在燕峰被送走了,阿爹也走了,祖母留下倒是无可厚非,可她突然立威就……耐人寻味了。”
“祖母总不会是想要掌控常安燕府吧?”燕元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燕秋尔,那眼神似是在向燕秋尔求证一般。
“可祖母要常安燕府何用?阿爹又不是什么有了钱就六亲不认的不孝子,祖母到底是打算做什么?”燕新堂不解。
是啊,燕老夫人到底是要做什么呢?燕秋尔盯着酒杯里琥珀色的酒水,眯起眼睛思考,可却怎么都理不出头绪。女人的心思,果然难猜。
“总之,我以为二哥和三哥还是应当防备着祖母,不管是府里的事情还是生意上的事情,事关重大的还是不要与祖母说了。如今东苑只剩下二哥一人,西苑能说得上话的也就三哥。”
燕元和燕新堂对视一眼,而后燕元开口道:“五郎说得对,我们虽不知祖母意图,可防着点儿总是没错。六郎只管安抚好弟弟妹妹们便可,之前如何做的,现在还如何做,出了事有哥哥们在。”
燕元虽看不惯燕秋尔受宠,可到了这个时候,自家人总比外人可靠。燕老夫人虽是个为燕家奉献了一切的人,可从燕峰的事情上来看,如今的燕老夫人说不准是私心多一些还是心志软弱了些,总之若让她掌控了常安燕府不会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思仁明白。”
燕秋尔叹一口气,暗道自己这日子是消停不了了,燕生在的时候不让他消停,燕生走了还是不让他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