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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秋尔这一怒不仅吓得岚风与那鸨母一并跪了下去,还吓得燕新堂浑身一抖。
头一次见到燕秋尔怒冲冲的样子,更是难得见到燕秋尔谨慎到浑身绷紧的程度,燕新堂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茫然的视线在燕秋尔三人之间转了个来回,而后向燕秋尔问道:“秋尔,可是有何不妥?”
燕秋尔的视线在岚风与那面生的老鸨之间来来回回,沉声回答燕新堂的问题道:“无大碍,三哥无须担心。”
无大碍?若当真无大碍,岚风怎会一脸的慌张与担忧?燕新堂蹙眉,冷声对燕秋尔说道:“秋尔是把三哥当外人?”
“没有。”燕秋尔有几分无奈地说道,“真不是什么大事,先前不是有拜托三哥收集些蝉花嘛,那就是为了请鬼医来解我身上的毒。”
“你身上?”燕新堂腾地站了起来,大惊失色地看着燕秋尔,“你先前可没与我说这鬼医是替你自己请的!”
“三哥莫急,当真不是大事。三哥先坐。”燕秋尔转头冲燕新堂微微一笑,而后又沉下脸看向岚风与那鸨母二人。
那日与假骆时见面时,他的毒是由香诱发,他一直以为那香便是唯一的引子,难不成他太小看那个假骆时了?可若是还有第二种诱发方式,会是什么?燕秋尔觉得这引子一定是岚风与那鸨母进门时带进来的,可究竟是什么?这二人进屋之后也只是将茶点摆在了桌上,并未有其他举动,难不成是茶点?
燕新堂见燕秋尔的表情凝重,便坐了下来,安静地不去打扰燕秋尔的思考。
燕秋尔沉思片刻,沉声向岚风问道:“岚风,可闻见与前次相同的味道?”
岚风一听,赶忙抽着鼻子使劲儿闻着这房间里的味道,仔细分辨着味道。可那日岚风起先是没有留意那香气,之后是慌张得无心留意,故而就算此时再努力,也一无所获。
见岚风的脸上多了几分急躁,燕秋尔便知道岚风是分辨不出那种气味了。不过他也无法责怪岚风就是了,就连他自己都记不得那香的味道,又怎能蛮横地要求岚风记住?
燕秋尔的视线又在那些茶点上打了个转,而后对岚风和那鸨母道:“你们两个先去门口等着,将门关好。”
“是,主君。”岚风也是第一次见到燕秋尔这般严肃的神情,故而得了吩咐之后丝毫不敢怠慢,赶忙领着那鸨母到门口去了。
房门被关上之后,燕秋尔才放下了衣袖,对燕新堂说道:“三哥,若是等下我不动也不说话了,你便打我一下。”
“好。”燕新堂很想立刻询问燕秋尔所中之毒的详细情况,可心知此时不是最好的时机,燕新堂便忍下了心中的担忧与焦躁,毫不犹豫地配合着燕秋尔查找某种原因。
燕秋尔转头,充满感激地对燕新堂一笑,而后探身,仔细嗅着桌上茶点的气味。
燕新堂两手攥拳,紧张地注意着燕秋尔脸上每一分细微的变化。
过了一会儿,燕秋尔直起身,与燕新堂对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燕新堂眉心微蹙。既然问题不是出在茶点上,那便是出在那二人身上?
思索片刻,燕新堂代替燕秋尔扬声冲着门外喊道:“岚风,你进来。”
燕新堂的话音刚落,岚风便推门而入,惴惴不安地走到燕秋尔面前,生怕这问题是出在他身上。主君的身边就只有他一个人知晓那毒的详细情况,可他却如此不小心,竟让主君在他们自家地盘上出了事。才与主君保证会好好表现不让主君失望,转身这就出了事情,他还有何颜面呆在主君身边?
燕秋尔起身,从桌案后走出,绕着岚风转了一圈,一边转一边吸着鼻子闻味道,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燕秋尔再与燕新堂交换一个眼神,燕新堂立刻起身,走到门口,亲自拉开了房门。
门口,那个鸨母还在,只是一脸的局促不安,似是看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却又不知道是什么事情。那忐忑的神情并不似作假,让燕新堂心中的疑惑更甚。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鸨母走近燕秋尔,燕新堂反手关上房门,就守在门口。
燕秋尔什么都没说,只绕着那鸨母走了起来,然而连半圈都没走上,燕秋尔就突然定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你是什么人?!”岚风大惊,第一时间将那鸨母扯住,一转身就按在了墙上,丝毫不顾及自己男人的身份以及对方女人的身份,半分犹豫都没有。
“哎呦!”那鸨母的脑袋“咚”地一声砸在了墙上,疼得哎呦直叫,“哎呦!这是怎么了?管事,贱婢什么都没做啊!什么都没做!哎呦……”
燕新堂倒是慢了岚风一步,于是脚下一转,冲到燕秋尔身边,拉住燕秋尔的手腕使劲儿一扯:“秋尔!”
燕秋尔的眼神一晃,立刻恢复清明,茫然地眨了眨眼,待完全清醒之后,就阴鹜地看向那个鸨母。
“是谁指使你来害我?”燕秋尔一手捂着口鼻,另一只手拿起食盒里的一根筷子,稳步走向那鸨母。
“主君明察!贱婢、贱婢什么都没做啊?天啊!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呜呜……”鸨母看不见在她身后向她不断逼近的燕秋尔脸上是何种表情,但她还是能从岚风的手劲儿上判断出大事不妙。
燕秋尔没有说话,只走到鸨母身后,猛地将那根筷子插进了鸨母额头边儿的墙壁里,同时俯身在那鸨母的耳边柔声说道:“我是个商人,可这不代表我不会杀人。说!是谁让你来害我?”
那鸨母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筷子,咽了口口水,一开口与燕秋尔说话,眼泪就刷的流了下来:“贱、贱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贱婢如何敢害主君……贱婢什么都不知道啊……请主君明察……呜呜……”
“你不知道?”燕秋尔的声音依旧很轻,只是不再轻柔,反而带着一股子狠劲儿,“那你给我说说你身上的香是从哪儿来的?!”
他与这鸨母靠得近,即使用袖子捂了口鼻也是能闻到对方身上散出来的味道,此时已经有些头晕,只是有了戒备之心,才能勉强保持清醒。
“香?香……香……啊!”似是猛然想起什么,那鸨母赶忙在身上一阵摸索,而后摸出一个香囊,举到燕秋尔面前,“这、这是贱婢今儿早上买的,请、请主君过目。”
过目?哪儿还用得上过目,那香囊才刚被送到燕秋尔面前,燕秋尔的眼前就是一暗,惊觉意识涣散,燕秋尔猛地后退两步。
“秋尔!”见燕秋尔后退的脚步踉跄,燕新堂赶忙冲上前去扶住燕秋尔,“秋尔,没事儿吧?”
燕秋尔甩甩头,却没能驱散那股眩晕感,索性一转头将脸埋进了燕新堂怀里。
这玩意究竟是个什么原理?只是味道而已,效果竟如此明显,待事情解决之后,他也要去弄点儿来研究一下,以后指不定哪天就能用上。
“那香囊你是从何得来?!”将站不稳的燕秋尔抱住,燕新堂怒声向那鸨母问道。就算不知道详情,燕新堂也知道那香囊是有问题的。
“是、是贱婢今儿早上买的!在南市北门的一个小摊位上,贱婢瞧着这香囊造型别致,又卖得便宜,闻着还挺香的,便买了回来。贱婢真的不知道此物于主君不利,不然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贱婢也不该谋害主君啊!主君,贱婢真的是冤枉的!”谁知道这香囊里边还有这害人的名堂啊!平白无故的,她怎么会跟自家的财神爷过不去啊!她就不该贪图便宜,真是要了命了!
南市的摊位?燕新堂眉心紧蹙,对岚风吩咐道:“岚风,你随她去南市看看。”
对方若只是想将香囊卖与这鸨母倒是还好,可若对方将香囊随意售出,那香囊不就要散布在洛阳城各处了?瞧那香囊的效果似是极强,这样的话秋尔岂不是寸步难行了?
“是!”岚风郑重其事地点头,然后就粗鲁地拖着那鸨母离开。
岚风与那鸨母走后,燕新堂便扶着燕秋尔到窗边的榻上躺好,而后立刻打开了窗户通风,待打开了所有的窗户之后,才返身回到燕秋尔身边,担忧地蹙着眉。
“秋尔,好些没?”
燕秋尔睁开眼睛看着燕新堂,笑得有些虚弱,轻声道:“无碍,头有些昏罢了,过会儿就好。我身上这毒……”
心知燕秋尔接下来的话是要与他解释那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于是燕新堂直接将那些话都堵了回去,对燕秋尔说道:“别多说话,先休息,待会儿再与我说也不迟。”
燕秋尔立刻止住了话头,微微一笑,道:“三哥无须担心,我多小心些就不碍事的。”
闻言,燕新堂狠瞪燕秋尔一眼,责备道:“不碍事不碍事,在你心里,什么都不碍事,等你丢了这条小命的时候,我看你还能不能说出不碍事这三个字!都是自家兄弟,你在我面前还逞什么强?你中毒一事,燕家主可知道?”
燕秋尔摇了摇头,轻声道:“别告诉他,也别让三姐他们知道,即使说了,他们也只能干着急,何必。”
燕新堂无奈地叹息道:“你才只有十五岁,别把自己当成五十岁一般什么事都自己担着。得了,别说话了,你睡会儿吧。”
燕秋尔轻声应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脑袋昏昏沉沉的,似是很快就睡了过去。
燕新堂转身去寻了一条薄被给燕秋尔盖上,而后去将窗户都关上。
一条暗影从花月阁的房顶蹿了出去,直奔帝府闲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