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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少见的沉默了。
最终还是君莫笑先开口：“你说的娶……是几个意思？纳夫郎的那种还是……”
姬泠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当然是娶正夫那种啊。”
君莫笑：_(:з」∠)_
她就不应该对姬泠的任性程度抱有任何侥幸的心理……
想到这她就忍不住揉了揉脑袋，显然十分头疼的样子，问道：“昨晚侍寝的人是什么身份？”
“你是不是最近受了什么刺激记忆力不太好，”姬泠疑惑道：“我似乎刚刚才和你说过，他是我的影卫啊。”
君莫笑烦恼的看了一眼自己受的‘刺激’，叹了口气：“你也知道他只是一个影卫而已……你觉得你能娶他？还是正夫？”
胆子也忒大了点吧。
这回姬泠倒是听懂了：“你是在担心这个啊……”
说到这里她也迟疑了一下，但转念又想到，上辈子她连曲翎这样的青楼小倌都娶进府了，影卫这样还算是自家人的——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她接着道。
君莫笑：“……王爷你从哪来的自信。”真是很傻很天真好吗。
姬泠竟然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据我所知，权贵之中已经没有与我可与我婚配的公子了，我想皇姐他们应该不会丧心病狂到让我去娶十岁以下的小屁孩，或者三十岁以上的老男人吧。”
君莫笑一杯茶举到嘴边就愣着半天没动，等她说完呆了呆，语气有些发飘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居然连最年幼到最年长的岁数都能说出来……”
“哎呀这不是重点啦。”姬泠摆摆手，一副‘你怎么会为这个吃惊’的表情。
君莫笑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另一只手将茶喂进嘴里。
她需要静静。
姬泠：“……”
她无语道：“这种事情吩咐下去就自然有人做了啊，虽然是我专门查的没错……喂！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啦！”
君莫笑勉勉强强收回了发散不好意味的眼神。
一杯茶水饮尽。
君莫笑捻袖子拭了拭嘴角，这才开口：“就是你上次说，觉得对他有所亏欠又不知怎么补偿的那个？”
“这么说也没错。”姬泠想了想回道。
“那你想娶他，又是因为对人家有感情呢，还是因为愧疚感动之类的。”
“有……区别吗？”姬泠迟疑了一下：“我觉得这两者结果都一样啊。”
殊途同归，倒也没错。
“那你还纠结什么，”她无语：“难道你这么大早把我拽出来喝茶，就是为了秀恩爱报复我之前拉你去喝酒那档事？”
那确实……是有用的。
她握着茶杯的指节都忍不住泛起了青白，偏生还要轻淡出一副嘲讽苦笑的无奈表情。
可惜姬泠的心思并不在此，也没有发现对面人的不对劲。
只顾着将两条黛眉绞成了一团，然后才慢慢问出一句：“莫笑…你怎么看待影卫的？”
被问的那个人沉默了一会，缓缓阖了眼：“如果你要听实话…”
……
一盏茶毕，姬泠准备回府了。
但就在她拉开门的时候，却被吓得经不住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
声音在看清门口站着那个人的姿势时戛然而止。
姬泠也是。
然后笑声同时忍不住从嘴角溢出。
这让面前女子带着少见的尴尬脸色时，又黑了几分。
“你们既然好兴致大清早的来喝茶，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商轶泉倒是很快反应了过来，找了个理由：“就算不去我那，好歹也要找个远点的地方吧。”
她这样说起姬泠才反应过来，顺着一看，对面好巧不巧，正是商轶泉名下的茶楼。
姬泠：“……”
这倒不是她故意的，砸场子这种事情她再坑也不会坑到自己朋友身上_(:з」∠)_
“咳，”她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顺势就溜了出去：“两位慢聊，本王有要事在身，就先走一步了。”
走之前信任的托付给了君莫笑一个眼神。
君莫笑：“……”我屮艸芔茻。
他们之间还能不能有一点纯洁的义气了。
再望到商轶泉的眼神，她身上某个地方就忍不住隐隐作痛。
唉，心好累。
而另一边归心似箭的姬泠迟钝到一只脚踏进了自己王府才反应过来。
咦……商轶泉那是在，听墙角吗？
三秒钟之后她赶紧把这个可怕的设想甩出了脑袋，但是同时又忍不住憋笑到肚子抽筋。
这种，又幻灭又好笑的感觉，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啊个屁。
……
等到她进去房间，就看见云壹果然还乖乖的趴在床上，一听见她的脚步声就立马回过头。
姬泠就这样看着那双黑色的眼睛亮起来，恍惚正有条幻尾毛茸茸的摇来摆去。
等到她意识到时，面上比理智更先一步柔软下来，带着笑意，然后走过去微微倾身吻住了对方的嘴角。
这是一个不含带邪念的吻。
满腔思绪都变成彼此气息交融，眼睫似拂过面颊的酥麻。
床内都是情|欲的味道，空气比体温还火热，而彼此肌肤上都有着对方的痕迹。
这样鲜活的生命，又怎么会如君莫笑所说——
“如果你非要我说实话，那么我就告诉你。”
“影卫卑贱，甚至在我看来，连个人都算不上。”
“你不用急着生气。”
女人眼中尽是冷静漠然，似乎将她的一切想法看透。
“我知道你要反驳我什么，但是王爷……姬泠，你想过没有，什么样的‘人’才能算是个人？”
“如果一个人，他没有自己的思想，生不为自己所愿，死不为自己所求，从小被灌输着抛弃所有感情长大…”
“…姬泠，他们就是一把忠诚的刀，能为你扫除所有障碍，可是刀不会懂你的感情，也不会回应你，也不会管所杀之人是善是恶。”
“王爷，你该庆幸，他是你的影卫。”
姬泠的唇描绘过他的五官，指尖缠绕过他的发梢，碰触过他发红的耳尖。
她将他所有的表情尽收眼底，那些小心隐藏的渴望，那些压抑克制的追寻。
姬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君莫笑那些话，因为她知道她说的是对的，但现在的云壹却在反驳着这一切。
他是和他们不一样，会下意识的躲闪又迎合，会紧张的僵硬，又强迫自己放松……他是如此的鲜活在她怀中。
……她确实也应该庆幸，庆幸是他。
“就算他不能理解，我会带他去感受……就算是块冰，我也能给他捂热了。”
“王爷，他若是块冰，被捂热了，也就是死了。
她的头慢慢下移，在对方僵硬无措的时候，缓缓贴上了他的胸膛。
鼓燥又有力的心跳声中，姬泠伸手紧紧环住了他的腰。
她阖眼。
就算是他化了，也只能化在我手上。
……
等到包厢的门再次被关上，君莫笑就默默转头看风景。
商轶泉见她这样，就是控制不住的腾出一股火气，但她却不会像姬泠那样外放情绪，于是就全部压成一个克制的勾唇，声线也沉了下来：“怎么，很怕见到我？”
君莫笑闻言翻了个白眼，但仍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哦？”商轶泉微微眯起眼，倾身凑了过去，毫不意外的被躲开了：“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君莫笑皱起了眉：“不敢？商轶泉你以为自己多大脸。我只是不想看你那一脸好似我是你私有物的表情罢了。”
“呵。”她重新坐直了身子，捋了捋袖边，眼神扫过对方，忽的一顿：“你今天没带扇子出门。”
“恩，”君莫笑重新沏了一壶茶，漫不经心回道：“今早出门急忘带了。”
手刚放下茶盖就被抓住了，她抬眼，正好撞进了一双忍怒的眼中。
那双眼惯常是浮着一层做戏般的浅薄笑意的，深沉得让人看不透，将波动都掩的好好的，哪像现在这样。
“你要出征。”
听她说出这样肯定的话，君莫笑也是一言不发，手腕角度奇异的一扭，就是挣脱了，再是一杯茶，抿一口。
商轶泉缓缓握紧那只空无一物的手，垂下了眼：“值得吗？”
君莫笑：“……”
她简直无语：“商轶泉，能不能收起你那满脑子的废料。我爹是将军，若是开战，我必是要上战场的。”
“可你是个——”
“那又怎么样，还是说你看不起我。”君莫笑勾了勾唇，面上满是年少意气风发的神色，风华一度，不过蓦然回首一观，就使人移不开眼。
商轶泉止不住涩意，微低着头神色晦暗。
她又怎么会看不起他……她只是……不想让他身处危险之中而已。
但是…
她禁不住苦笑起来。
别说是这种担心，便是心意她说出口他也是不信的。
国家大义，儿女情长……她又如何不懂。只是想到就忍不住怨恨。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君莫笑叹了口气，也说不出什么劝说，侧头看向窗外。
那方阳光正好，照的街道一片敞亮，路上行人摊贩相顾奔走，吆喝声与人声渐渐沸鼎。
又是一天繁荣热闹，众生百态。
便是为了守护这一方还能够拥有这样的宁静平淡，他也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