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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语既出,小二自桌旁哈哈一笑,陡然鼓掌:“客官所言皆如是,真个是好文采好舌力,不错,此菜正是‘兰月’!”
众人闻言,皆是叫好。
“这位兄弟好生厉害!”
“可知兄弟名姓?”
“好文才!”
……
王以安闻言,却是未见喜色,心中疑惑不已:“可是……这不合常理啊……”
宁子世闻言,转头看向她。
“人尽皆知,这夜中明月繁星,有星无月,有月无星,怎会两者同时出现?”
众人闻言,都是醒悟般议着。
“对啊……这月明便星稀,星繁则月隐,怎会交相辉映?”
“没错,这菜……是不是做得不妥?”
……
宁子世闻言,未见慌乱,却是兀自笑笑:“各位!”
众人都是渐至安静,欲听他分解。
“你们所言不虚,星与月确实不会同时在夜间观到,但你们可知这是为何?”
众人相觑,都是不知其因。
“其实。”宁子世缓缓开口,“无论哪一夜,月与星辰都是同存于夜空之中的,只是这月辉过于明亮,将那星辰河汉的光芒都掩盖了,如此,便见不到灿烂星汉,反之亦然。”
只见他顿了顿,又是说道:“无论何时何地,彼此咫尺,即使见不到,却总是能知晓对方就在身边,从未离去,或许,这才是这道菜,所要传与我们的真情。”
话音落下,满堂寂然。
下一刻,却是掌声四起,喝彩不断。
“好!”
“简单一道菜,却是品出了其中真味,厉害!”
“在下佩服!”
……
“真有你的。”王以安也是笑着拍了拍宁子世肩头,“胡诌的吧!”
“情这东西本就玄乎,何来胡诌,但是……谁又能说得清楚……”宁子世驳辩。
“哼。”王以安假嗔一声,转头对着小二,“上下一道吧。”
一旁小二听闻,忙转身喊道:“下一道!”
……
几刻后,便又是一道热菜上桌,众人拥挤间向桌上望去,都觉眼前一亮。
只见汤如轻雪,杞似赤梅,银耳胜纱,瑰瓣同髻,热气升腾间,恰似云飞雾绕,如处蓬莱。
众人见之,无不惊叹出声。
“好……好生漂亮的菜式……”
“若只论样貌,上一道菜完全不能与之相比。”
“以此为食,有些可惜啊……”
……
宁子世见状,也是颇有些惊异,如此精美的汤品,却是令人有些下不去口。
一旁的王以安满心欢喜,作为女子的她,第一次见到卖相这么好的银耳汤,自是心生怜意。
“子世……”少女娇声阵阵,“可否……仅靠观察,就能猜出名字……”
宁子世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无奈道:“既为菜,又何有不食之理?”
少女闻言,气哼一声,转过头去。
众人见状,也是忍俊不禁,纷纷论着。
“你们觉得味道如何?”
“此菜甚美,味道应该也不差。”
“那可不一定。”
“既然是新研的菜式,味道这一关是定然要过的。”
“有道理。”
……
宁子世笑笑,欲知味道何如,品鉴一番便可,何须多言。
想到此,他便是伸手捻起小勺,在场中几番搅动,随后轻轻舀出。
只见微稠清汤自勺边漏下,一如滑落指间的白绸仙练,芳华氤氲间,滴入天地。
他举勺轻移,送至唇边。
众人都是看得移不开目光,兀自咽下一口唾沫,满脸羡艳。
宁子世连汤带勺一齐送入口中,轻抬勺柄,玉露便是与舌面相融。
陡然间,芳香在口中缠绕,汤汁在舌尖舌底流转,如丝如滑,似是含住了少女的樱唇,肆意吮取着玉露琼浆。
他不禁愣住,嘴中再无动作,竟是舍不得咽下。
良久,方才在王以安的拍打下回过神来。
“怎么,吃丢魂了?”王以安打趣似的话语中,却是闪过了一丝忧色。
宁子世兀自摇头,神色竟是有几分激动:“平生,未吃过如此汤汁!”
“何味?”众人都是迫不及待。
宁子世却是缓道:“此味无语可喻,不似人间之味!”
众人闻言,一片哗然。
“这汤……真有如此美妙?”
“那可不,他的神色,一看便知。”
“说得我都……有些饥了。”
……
待到四周静下,他便是举筷从汤中拣出一朵银耳,挑出汤面之时,瑰瓣与枸杞都是散开,似是无意接近,宛若出水芙蓉。
宁子世见状,脑中不禁闪过一丝念头。
片刻后,他将其送入口中,比起方才汤汁,丝滑却是更甚,满口香糯,用牙轻咬,弹腻似佳人冰肌,如浴瑶池。
他再度愣住,这般滋味,确不像人间所得。
“好吃吗?”王以安问出一句废话。
众人都是无奈地望着她,略感好笑。
宁子世未有答话,只是定定盯住碗中汤菜,嘴中喃喃。
王以安见状,就欲再问,却是被小二抢了先。
“这位客官。”小二笑着拨开众人,走上前来,看着宁子世,“想必已经知晓了菜名?”
后者却是从愣神中回过,一笑,点点头:“不错,我确是知晓了菜名!”
周围又是一片哗然。
“既如此,客官请讲。”
宁子世清清嗓,周遭便是静下。
“汤如瑶池,银耳似肌,挑其出汤面时,便似佳人出水。”
众人听得直咽唾沫。
他又道:“此菜可为,‘美人出浴’。”
短暂寂静过后,却又是雷动的掌声,竟是将店外的行人,都是吸引了进来。
小二听闻,笑着点头,也是不禁拍手称赞。
待到四周渐渐静下,却是一道动听软声自楼上传来。
“这位公子好文才。”她声音惑而不醉,“舌力也是过人。”
众人闻言,都是向上望去,无奈帘布遮挡得密实,见不到人影。
片刻后,声音又是响起:“各位,有此才人,今夜大快朵颐便可,无须虑及钱财。“
众人一听,便是将之前疑惑立刻抛诸脑后,欢呼与道谢之声也是随之响起。
“太好了,方才两菜,看得我涎垂三丈,实在是馋得不行,现在终于可以大饱口福了!”
“这得多亏了这位公子啊!”
“对对对,不知这位公子名姓几何?”
“今日事传,公子必名满琅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