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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往昔，父亲是山，母亲是海。
现在山还在，海却干涸了。
宁颖差点没崩溃。
她也明白了，虽然年纪不大，但大抵还是能猜测出其中大概缘由。
“妈！”
女孩挣扎着，冲向那只盒子，想搂在怀里。
秦篆和莫菲没敢硬拦，但宁平安一把搂住了宁颖，女孩大声哭喊，可惜挣脱不了。
“小颖，别哭，你妈会伤心的！”
宁平安虎目含泪，安抚着无比激动的女儿。
宁为没有哭，他静静看着那只罐子，里面似乎不是骨灰，而是年轻时候的妈妈，在里面对着自己笑，摸着自己的头发，慈爱地说着什么。
他记得，自己还小那时候，弹弓不是父亲做的，而是妈妈高芸做的。
也就是前几天，他带着秦篆和莫菲去山里打鸟带的那把弹弓。
他还记得......
良久，宁颖停止了哭泣，只是在抽泣。
宁为给母亲点了几炷香，把秦篆和莫菲拉过来，说：“妈妈，小为带女朋友来看您了。”
宁平安一愣，虎目一亮，看着宁为和两个漂亮的女孩子，然后大笑起来，带着泪水。
“高芸，儿子比我强，你放心吧！”
疤脸司机方且，第一次笑了，笑得很难看，带着欣慰。
宁为给母亲上完香：“爸，这是秦篆和莫菲。”
两个女孩也行了礼，“叔叔”两个字，让宁平安很开心，一巴掌拍在宁为肩膀上：“好儿子，走，喝酒去!”
然后转头跟方且说：“方且，去车里拿两瓶二锅头过来，要最烈的！”
见宁为和父亲和好，宁颖心情好了许多，她说：“爸，嫂子从北平带来了好多茅台，就喝它吧。”
嗯？都叫嫂子了？
宁平安瞅着自家儿子，又看看秦篆和莫菲，非常满意。
两个女孩脸都红了，毕竟这是在长辈面前，而不是跟上次一样，只有宁为和宁颖兄妹俩。
“好，那就喝茅台！”
宁平安定了调，方且停住了脚步，跟着大家一起走到厨房，餐桌就在厨房里，不大，但六个人足以坐下。
多少年来，宁为期待着的团圆的一幕，今天终于出现了。
遗憾的是，奶奶不在了，妈妈也不在了。
奶奶年纪大了，生老病死，那是自然规律，谁也阻挡不了。
而妈妈，是牺牲在她的战场上，也算得了其所。
人一辈子，总会遇到很多遗憾，也许，残缺的人生，才是真正的人生吧。
宁颖拿出了三个大杯子，分给了父亲、方且和哥哥三个人。
她和秦篆莫菲就喝可乐了。
“新的一年即将到来，我们一起敬祖国一杯！”
宁平安一家之主举起了辈子，所有人响应。
“第二杯，我敬小篆和小菲，你们能来我们家过年，我非常感谢，回头替我跟你们父母带一声好！”
宁为见状，也举起了杯子。
“第三杯，我敬我的好兄弟方且，他救过我不止一次命。”
方且想说什么，但被宁平安拦住了，宁为同样跟一杯，救过自己父亲命的，不能不喝。
三杯之后，宁平安和蔼地看着两位女孩，给她们夹鸡腿：“我们家的传统呢，每年大年三十都要吃一只鸡，以前鸡腿都归宁为，鸡翅给宁颖，今天我改这个规矩，两只鸡腿给你们俩，希望你们替我看好这小子，不让他犯错误！”
这个长辈气场很强，她们平生仅见，两个女孩虽说有些害羞，但还是喜滋滋的开始吃了起来。
农村的土鸡和城市的完全不一样，劲道清香，让她们俩吃得眉开眼笑。
宁为给她们俩各自盛了一碗鸡汤，一口下去，满嘴的鲜味，欲罢不能休。
宁平安继续给宁为和宁颖夹了两块鸡翅：“宁为，这些年，你长兄如父，做得很好，我对你很满意，以后我不在你身边，希望你以后再接再厉！”
宁为端起一杯酒：“爸，我敬您，我这边您放心。”然后又敬了方且一杯。
对宁为，宁平安越看越满意：“宁为，你方且叔现在已经到我们市里相关部门任职，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他......方且，宁为在北平就算了，小颖还在这边念书，不要让她被人欺负，一切拜托你了。”
方且站起来立正：“保证完成任务，队长！”
等方且坐下，宁平安递给宁为一块牌子：“收好了，在北平有什么事情，拿出这块牌子找赵叔，他一看就知道，他电话回头我给你。”
宁为手下，贴身藏好。
宁平安再拿出两个小东西，递给秦篆和莫菲：“这次我不知道你们来，没什么礼物，这两个弹壳手工做成的指环，本来想给小颖和小为的，现在我送给你们俩，当作新年礼物了。”
“谢谢叔叔！”
两个女孩，乖的不得了，接过来放入自己的手包里。
似乎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宁平安哈哈大笑，小颖，你陪好你两位嫂子，我和方且、宁为喝个痛快！
这一晚，三个人喝了好多好多，父子俩也说了好多。
最后，方且先倒了，然后是宁平安。
而宁为，虽然有些晕，但还是坚持到了最后。
他不知道父亲和方且叔是什么背景什么机构的，也不去问，父亲如果不说，那就是纪律。
他们俩的酒量，高得离谱，远不是莫海绵和秦大胖子可以比拟的。
如果不是宁为的酒量实在惊人，加上身体素质的不断提高，也许也会倒下。
两个醉倒的大块头，也只有宁为，才能把他们俩搬到自己的陋室里，并放在床上。
长辈不在，四个人就更放得开了，特别是秦篆和莫菲。
有许多许多的话，一起沟通。
包括宁为的小时候，他的父母，他的求学阶段，等等。
宁为自己一个人坐在木头椅子上，三个女孩搂作一团，坐在唯一的沙发上，边看春节联欢晚会，边说着话。
也许父亲的回归，也得到了母亲的消息，宁为心里多年压抑的情感得已彻底爆发。
趁着酒意，一五一十的，把心里的话都如竹筒子倒豆子一般，静静的述说出来。
这一晚，宁为没醉，但其实他的心醉了。
事业有了起步，还有两位对自己好到没法说的女朋友，夫复何求？
他看着和宁颖抱在一起的两位女孩，眼神逐渐迷离，想起了许多许多，有开心的，也有不开心的，各种各种。
0点一到，鞭炮声纷纷响起。
宁为带着秦篆、莫菲和宁颖，跟小孩子一样，出来看烟花。
实际上宁为买了不少鞭炮，一捆一捆的，但是母亲的骨灰刚回家，按照习俗，今年自己家就不放鞭炮了。
这个年，这个家，多了欢笑声。
旧的一年，翻篇了。
而新的一年，随即到来。
宁为充满了斗志，这世界，真的是如此的美好。
这次回来，跟父母之间的心结解开了，还获得了背景支持。
这是意想不到的收获。
以后，如果普通人想胡乱瓜分自己的大蛋糕，也得掂量掂量。
宁为不再跟以前一样，有了金手指都不敢随便用。
现在也应该到了找地方试一试落地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