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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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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薇,你醒醒!”

    徐晓薇缓缓地睁开眼,孟公羊正倚在办公桌旁,冷冷地看着她。

    她整理着湿了一大片的衣袖,不好意思地朝孟公羊笑笑。

    孟公羊没有理会她,侧过脸,盯着“吱吱”工作着的打印机。直到打印机吐出最后一页纸,他走了过去,把打印出来的资料简单整理了一下,然后用订书器在左上角按了下去,丢到徐晓薇面前的桌子上。

    徐晓薇知趣地翻看着,她惊呆了,原本就大的眼睛又大了一圈。

    这是几份警方的笔录,按照到达案发现场的先后顺序排列,分别标注着:杨露的助理——陶梅,杨露的弟弟——杨枫,杨露的准未婚夫——伏易阳,杨露的专属设计师——白淼,杨露的同事——钱思若,接受杨露死亡委托的——孟公羊,杨露的情敌——徐晓薇。

    才见了两次面,活着的时候一次,死了的时候一次,就被扣上了一顶情敌的帽子,徐晓薇有些不甘心,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怎么做到的?”

    徐晓薇看着已经坐回原位的孟公羊。

    孟公羊摘下眼镜,放到办公桌上,用左手按摩着鼻托压迫的位置,闭着眼睛,漫不经心地说:“你哥我,曾经也是计算机专业的高材生呢。”

    的确,徐晓薇差点把这茬给忘了,其实这也不能怪她,怪只怪孟公羊毕业后拒绝了多家大公司的橄榄枝,弃理从文,从事了写作这个行当。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似乎没有错,几年来,他写的几本悬疑小说均登上了畅销小说的排行榜,收获了金钱、荣誉,和众多粉丝的爱。当然,粉丝中占大多数的是女粉丝,徐晓薇不清楚她们是看上了他的书,还是他的人?虽然她从没有翻看过孟公羊的书,但她从心里固执地认为一个患有强迫症,控制欲强,又自恋的人写出的文字不可能好到哪去。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抬眼看向孟公羊。

    “杨露和你签了一份死亡委托书,她是怎么找到你的?是你的粉丝吗?”

    孟公羊摇摇头,似是思索着什么,然后定睛看向徐晓薇,“你把笔录拿回去看,六点你来书房,咱们讨论案情。”

    徐晓薇看了看墙壁上的钟,指针指向四点一刻,又看了看面前的笔录,不到两个小时,不仅要看完,还要理解深刻,真是逼死人的节奏。她深吸了一口气,嘟着嘴离开了座位。

    “还有,把你收藏的假面罗婆的资料共享给我,包括视频和文字的全部资料,记住!是全部!”

    孟公羊最后两个字加重了些。

    徐晓薇没有回答他的话,也没有看他一眼,只自顾自的拉开门走了出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书房的门。

    回到自己的小书房后,徐晓薇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把关于假面罗婆的资料共享给孟公羊,她并不是对孟公羊的话言听计从,而是省着麻烦,她知道她的动作如果稍微比他的预期慢了那么一点点,他就会抓狂,然后跑到楼上猛击她的门。

    终于到了自己的天地了,她放松下来,手里拿着笔录,整个人窝在粉红色的懒人沙发里。

    孟公羊要假面罗婆的资料做什么?他不是说那些东西是骗人的,是迷信吗?连那次震撼的一等奖事件,他也认为是伪造的,是一场高水准的魔术。

    她了解孟公羊,孟公羊的目的性很强,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情的,他又是在这个档儿向自己要假面罗婆的资料,肯定与杨露的案件有关,但是他们之间又会有什么关联呢?困意再度袭来,她索性不去想假面罗婆的事,抓紧时间看着手中的笔录。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徐晓薇以最快的速度认真看完了全部笔录,然后闭着眼睛,对每个人的回答进行总结分析,试图还原出事件发生的大致面貌。

    陶梅是第一个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她的回答和对孟公羊说的一致,都是接到杨露的短信后才折返回案发房间的,并弄洒了杏仁露。装有残余杏仁露的杯子,经过警方检验是银质的,里面的液体也与地毯上的液体相符,只是单纯的杏仁露而已。至于那条关键的短信,警方在杨露的手机里却没有发现,并且排除了人为删除的可能性,在这个关键时刻陶梅的手机竟不翼而飞。

    在谈及和杨露的关系时,她说杨露是一个很好的人,她们关系一直都很好。三年前她和老公从福利院领养了一个男孩,生活过得平淡而幸福,但是一年前她老公出轨了,情妇还怀上了他的孩子,她老公便把她们娘俩抛弃了。刚开始的几个月,她老公还是按时给生活费的,但是后来就不给了。她自从结婚后,就没有上过班,又没有专业技能,现在离婚了,又失去了经济来源,只能靠给别人家做保姆为生。就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名模杨露出现在她家门口,请她当自己的助理。她很感谢杨露的帮助,为了报答杨露的恩情,她加倍努力的工作,从工作到生活都为杨露安排得妥妥的。

    杨枫是第二个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他在把杨露送到房间后,与伏易阳发生了争执。被白淼请出房间后,他与钱思若一同去舞池跳舞,当他再次来到八楼后,便听到了陶梅的叫声。他赶了过去,发现杨露安静的死在沙发上,陶梅瘫坐在门口与沙发之间的位置,杯子在地毯上,里面的液体流了出来。他闻出是杏仁露的味道,让陶梅去通知工作人员,自己则去开窗户,开窗户的理由和对孟公羊说的一模一样。

    在谈及和杨露的关系时,他说五年前父母车祸去世后,他和姐姐相依为命,姐姐为了他,放弃了读书的机会,凭借着出众的外貌和身材,做了模特。做模特很辛苦,尤其是不出名的模特就更加辛苦,每天早出晚归,他知道姐姐是为了他能安心读书才这样拼命的。他今年就要大学毕业了,而且已经联系到一家医院愿意接收他,原以为姐姐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了,没想到她却心脏病突发,去世了。

    伏易阳是第三个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他说自己被白淼请出房间后,一直在舞池的雅座休息,直到接到工作人员通知,才离开,送酒的服务小姐可以作证。在谈及和杨露的关系时,他说,杨露是他的准未婚妻,他对求婚时发生的事情,感到很意外,一定会去酒店查清楚的。

    白淼是第四个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他的回答基本和对孟公羊说的一致。在谈及和杨露的关系时,他说,杨露是一名很专业的模特,很好的合作伙伴,他们之间的合作给双方都带来了金钱和名誉。并且说,杨露的死亡对他的打击很大。

    钱思若是第五个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她的话不多,内容大致和在案发现场说得差不多。在谈及和杨露的关系时,她说,杨露是她的同事,因为在不同的组,平时很少接触,不是很熟。但是,她现在正在和杨露的弟弟谈恋爱,关系也算比较密切。

    接着是孟公羊的笔录。他的回答很简洁,元旦晚上六点多的时候,杨露找到他,说是一个朋友介绍的,在他的追问下,她道出来那个朋友的名字——假面罗婆。杨露最近一直睡得不好,常常做噩梦,为了化解,她去了假面罗婆那做占卜,占卜的结果是求助悬疑小说作家孟公羊,并签订一份死亡委托书,才能得到最好的结果。于是,孟公羊手中就有了一份杨露亲笔签名的死亡委托书,酬劳是两张舞会入场券。

    笔录里竟然出现了自己偶像的名字,徐晓薇很惊讶,没想到杨露死亡这件事竟然和她扯上了关系,怪不得孟公羊向自己要她的资料呢!

    在占卜中,假面罗婆到底看到了什么呢?难道她知道杨露会死?为什么要把孟公羊牵扯进来呢?那个最好的结果又是什么呢?

    一个个问号在徐晓薇的脑海中闪烁着,直到她的思绪又飘到一行小字上,小字出现在笔录的最后一页,上面记载着每个被询问者的住址,伏易阳的地址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