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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云回来的一趟其实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事情,听说东边的大唐给各国都派去了特使,说是宴请各国帝君商讨天下共治之事。
据说从八月初各国都陆续收到了通知,唯独秦国迟迟不见赴秦特使的身影,据说二十五号就举行各国会盟,而如今已经十五号了,
晚上,终南吏飞鸽来信,没过多久,又一信鸽趁着夜色出发。
夜半禁声,整个秦都陷入了无休止的寂静之中,只是偶尔几阵卫士巡逻的脚步声,响起又退去。
阴影处数不尽的暗哨在警惕地打量着四周,黑暗笼罩着秦都。
除了皇城有着些许的光亮外,整个秦都恐怕也只有,位于其中心的九层石塔灯火通明了。
九层石塔又名江山,层层高达数丈,九层相连,气势巍峨无比,远远看去甚至比皇城的中心大殿还要高上几分。
就在这时,一道轻飘飘的身影从江山塔上走了下来,生生地闯入黑暗之中。
不多时,宋月思深夜拜访太傅谢久闻。
......
......
“太宰深夜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谢久闻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放下手中的经书,端起桌上的茶水珉了一口。
“太傅深夜还在苦读,实在是我等楷模。”宋月思爽朗一笑,作揖行礼道。
言谈举止间,让人如沐春风。
“哪里哪里,太宰大人有何事相告?”谢久闻抬手回礼。
宋月思向前几步,拿捏着嗓音说道:“得密令,五国会盟,意图瓜分秦国。”
此时谢久闻眉毛不由得抖了一下。
“太宰可禀告君上?”谢久闻稍加思索问道。
宋月思微微一笑,转身坐回到座椅之上。
“那是自然,君上命我与太傅商量此事。”
谢久闻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君上亲征戎族,现在大军应该刚刚挺进西戎边界,倘若戎族避战,恐怕短时间内难以班师。而栗荣将军南伐百越,此时那里正值雨季,百越地区多雨,又多山地茂林,如今已经南伐半年了,大军被泥泽密林拖得寸步难行。”
谢久闻稍稍抬起了头,望着宋月思。
“若是五国趁次机会结盟攻打大秦,那么按照如今的兵力,我们很难抵挡。”
“莫非太傅觉得,要是君上平了西戎,栗荣老将军定了南阳之后,我们大秦就能挡得了六国之兵?”宋月思似笑非笑地望着谢久闻。
“那是自然。”谢久闻哈哈一笑。
“大不了六十万儿郎再披甲,再让这八百里秦川大地,饮上一尺鲜血!”
宋月思闻言同样大笑:“大秦真乃英魂之地,连太傅这样的天下大儒都如此豪迈不羁。”
六十万铁甲峥嵘,八百里秦川要塞。
大秦兵甲,何其壮哉!
“我这一生,成在大秦,败也在大秦。”谢久闻一口将茶水饮尽。
宋月思神色一敛,正色道:“太傅,如今五国宫中到处流传着,中宫星落之说,也恰巧二殿下出生之日,秦宫确实天降异象,如此说来中原那几个国家怕得很我们大秦啊!“
“天象降在秦国,不管真假,自当我们秦人欢喜,老秦人被中原几个国家压了快一百年了,也该吐吐气了。”谢久闻丝毫不忌讳,坦然说道。
宋月思半开折扇,飘然雅致地扇了起来。
“秦君令,让大殿下西出参加诸国会盟。”
听到这,谢久闻一下子不接话了,他喉咙有些滚动,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大殿下的能力这些年大家都有目共睹,自幼随着秦君南征北战,饮血沙场,北疆禁声,威震西凉。如今又在北线历练了几年,一身武艺甚至胜于秦君当年,如此雄主之才入他国岂非自断我大秦传承?”宋月思接着说道。
谢久闻眼中复杂意味更加明显,但他还是很快恢复了平静:
“国后极其疼爱两位殿下,要是让国后从中调和,君上可能会放弃这个打算,只要西戎百越两战之兵顺利班师,到时候就算五国所有的人都压过来,我们大秦也照样可以打!”
“到时候就算打赢,我们大秦估计也打残了。”宋月思轻轻一笑。
夜外击柝声传来,此时,屋内屋外皆静声。
许久。
谢久闻正了正衣襟,飒然笑道:“那就让殿下去会一会那些老狐狸们。”
宋月思笑着合上了折扇。
“善!”
......
......
咸阳城外
长亭送别处旌旗林立,十几辆扬着黑色旗帜的马车停靠在路边,一千秦国轻骑整齐待命。
队伍最前面,身骑黑色战马的陈庆云翻身下马向自己母亲行礼作别。
许素袖中紧握的双手,指甲已经深陷肉中,但她还是扬着笑意,反复嘱咐道:
“云儿,你父亲交代你的话听一半就好,你父亲就是倔,老按他那一套来。云儿你切记,此次远赴唐国,要慎言慎行,不要枉自托大,再者你是代表大秦去的,一言一行要符合情理,以免落人口实,难以抽身。”
“母亲且安心,儿臣定不负众望。”陈庆云安慰道。
陈庆云侧了侧身子,伸手把母亲身旁的小攸宁拉了过来,颇为神秘的说道:“宁儿,想要什么东西,哥给你带!”
还红着眼的陈攸宁,干巴巴地望着陈庆云:“哥你要注意安全。”
“嗨,知道了知道了,现在谁能打得过你哥?宁儿先前的情景你又不是没见?哥一剑过去谁都得玩完!”陈庆云大大咧咧地说道。
“宁儿听说大唐美女不少,哥给你找几个老婆!”陈庆云哈哈一笑后翻身上马。
陈攸宁红着脸连忙道:“哥...哥你还是给我带些书吧。”
陈庆云连忙调转马头,背对着陈攸宁比了个明白的手势。
车队缓慢前进,朝着有些昏暗的东方走去。
......
......
大秦西北境外的大草原上,一位身披黑色披风男子拄着一柄拒马刀,男子望着西面茫茫无边的草原沉默无言,任由西北大风撩起身后的披风。
风吹草低见牛羊,可是这里有着丰茂的草地,却不见一牛一羊。
“多好的地方啊,从今往后便归大秦了!”男子哈哈大笑道。
“禀君上!”一名黑衣侍卫出现在陆川身后。
“怎么了?”陈川转头问道。
“大殿下出发了。”侍卫恭敬说道。
“嗯。”陈川回了一声。
侍卫闻言便行礼慢慢退了下去,陈川周围便再无一人了。
陈川提起拒马刀,朝着身旁的战马走去,他并未翻身上马,而是轻轻抚摸着这匹跟随他出生入死多年的烈马。
“王追啊,我倒想看看谁敢动我的孩子一下。”这位早已威震天下的老秦君笑道。
王追烈马轻轻踏着马蹄,它脖间赤黑的鬃毛柔顺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