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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辛帝国极北之地,昌州乌恬大漠。
乌恬大漠白日甚热,远远望去,似乎蒸腾的气浪将空间都扭曲了。不远处星星零零地分布着一些粗大的仙人掌,大漠似乎一片死寂。
一队骆驼商旅延着蜿蜒的漠峰缓缓向北方行进,踏破了大漠的寂静。
一只灰黄的大蜘蛛似乎闻见了沙的震动,从沙堆里探出身来,朝商旅队伍疾速爬去,飞身跃起,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腿上窜去。剑光一闪,大蜘蛛一分为二,流出墨绿色的液体,正是衣三清和图尔。
衣三清收剑入鞘,图尔见那蜘蛛的尸体,脸色大变,抱拳道:“图尔多谢公子。”衣三清轻轻摆手,两人骑在骆驼随着队伍前行。
图尔将水壶递给衣三清,探问道:“公子应渴了罢,从早晨出发你便滴水未进。”衣三清将水壶接过,灌了一大口,一滴水顺着脖子流下。衣三清将水壶递还与图尔,含笑道:“如今你可讲跟着我的原因了。”图尔听闻后,紧握双拳,坚毅地道:“俺想成为强者。”话刚一落下,衣三清拔剑放于图尔脖子上,图尔脸上摆满了倔强,丝毫不曾被突如其来的刀剑吓住。
在这支队伍中,这显得略微怪异。衣三清收了剑,玩味地盯着图尔,“你不同于常人,不过,你应该不识字吧。”图尔知此事已成,苦笑着挠挠头,“哪里能识字,父母早逝,自己过活都成问题。”衣三清默然点头,微微笑道:“那便从识字开始吧。”
太阳渐渐垂下,前方远远望去,有客栈隐现,商旅领头人毕纺往身后大喝:“今晚在云来客栈休息!”
云来客栈,高十丈有余,图尔嘴巴大的能塞下一个大馒头,衣三清也是恍若眼花。
整个客栈主体又铁木打造,深入大漠三丈多,使得客栈固若金汤,可谓是极为奢侈。客栈约有十层,奇特的是根本就无阶梯相连,而是由拳头粗大的锁链套着宽厚云杉木板,晃荡在半空,多是侠客在晃荡的空中穿梭来去。
云来客栈低层多是商人模样,只有武者方可入上方房间休息,云来客栈最直接的规则就是——谁行谁上。
衣三清领着图尔进入云来客栈,找到毕纺说道:“我因要修炼,就不在下方了。”毕纺笑呵呵地说:“那也可,小哥就去吧。”
说罢,衣三清提着图尔就飞身踏第二层,毕纺却大呼道:“小兄弟不可!”上方一把虎头大刀向衣三清袭来,衣三清轻点脚步,避开,大刀插在木板中,五楼上一个刀疤脸依靠在杆旁,故作有气无力道:“小子,毛都没长齐吧,带人上来?不懂规矩吗?”说到后面,语气也渐渐变冷,衣三清将图尔放在地上,持剑就要上前。高楼上,一沙哑的声音传来,但清晰无比,“带上那小孩,你才能上来,犯了规矩,就得按规矩办事,但不可杀人。”
衣三清暗自想到,恐怕那便是云来客栈的主人,图尔有些担忧,询问道:“那刀疤看似不弱,若……”衣三清却打断了他,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上得去。”图尔还未反应过来,衣三清拉着他就往上走,飞跃到第二层处云杉木上,将图尔放下,取了那刀,射飞与那刀疤。
刀疤大笑:“今日要痛快一战,哈哈哈!”跃身飞下,那虎头大刀正立当中,气势如虹,衣三清眼神一暗,自言自语般说道:“截!”以剑斜挑大刀,又转身飞跃,轻点在铁木柱上,简单而不带任何花哨,刺向刀疤,刀疤以刀身挡之,脸色凝重。而图尔只得贴在木板上,以防摔落下去。
转眼间,已是十个来回,衣三清应对自如,刀疤却眉头紧皱,很是吃力,没想到这家伙没有一点花招,一招一式却带着不可抵抗的气势。刀疤阴沉着脸,一刀将衣三清劈开,转身向图尔斩去,图尔大惊,观战众人也未想到这刀疤如此阴险,衣三清忽然变了气势,锋利异常,恍若一把出鞘的利剑,激射出手中剑,向刀疤刺去,高楼上两道琴声响起,两束光亮缠绕着疾速而下,又分将朝着那剑和刀疤飞去,剑与刀疤都飞了出去。刀疤被击倒在底层,口吐鲜血,那沙哑的声音又传来,“你可带着那小孩上第六层,至于刀疤,不要让我再见你。”平淡中透露出不可置疑的语气,刀疤阴沉着脸,冷哼一声,出了客栈。
毕纺身旁一人讶异道:“第六层,可是武师中的强者才可踏足。”毕纺摸着山羊胡子,惊愕道:“有幸和一位少年天才同行。”衣三清向那声音传来处,歉身行礼,拾起了剑,几步飞跃,将图尔带上了六层一处无人的房间,留下愕然的众人。
图尔看向衣三清,轻声道:“公子,给你添麻烦了。”衣三清闻言一笑,“无妨,既然答应了要授武与你,自然不会失信。此地龙蛇混杂,你也可替我护法。”图尔满脸都是仰慕之色,紧握双拳,刚才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正是因为没有眼前这位白衣公子的实力。
衣三清取了侍女送来的文房四宝,图尔感叹道:“第六层果真待遇不凡,还有侍女可使唤。”衣三清见状,让图尔磨墨,然后写了一个硕大的‘人’字,图尔只觉得这字方方正正,挺有趣,问道:
“公子,今天俺们学的第一个字是俺的姓氏吗?”
衣三清含笑说道:“人!”
图尔喃喃道:“人?”
衣三清神情肃穆,“要习武前,你先要做个人。”
图尔方才醒悟,拱手道:“受教了。”
衣三清问道:“你该如何做得这人?”
图尔彷佛陷入了一个从未到达的地方,那里有黑暗和光明,那里有痛苦也有开心,今日这句话,多年后依然萦绕在他耳边。
“你该如何做得这人?”
图尔迷茫地摇头,“自父母双亡,只想努力活下去。”
衣三清闻言轻声道:“人生来尽不相同,我自有我的命,你也当有你的命,我仅想告诉你一件事。人!当有底线。”
图尔不解,“那俺的底线应是什么?”
衣三清忽拔剑而出,放于桌上,抚摸了那锋利的剑刃,问道:“杀,便是了?”
图尔闻言一颤,“图尔不敢。”
衣三清嘴角勾起一丝邪笑,诱惑般道:“既然天对你不公,何不拿着这剑杀出一条自己的路呢?你很喜欢这把剑吧,很喜欢被众人仰视的感觉吧?”
图尔惶惶不安,不敢言语,只觉公子似乎疯魔了。衣三清又道:“财富,实力,名利,地位不就是你所追寻的吗?”
图尔想要说些什么,但似乎不敢承认,衣三清忽然将他一脚踢飞到墙角,图尔嘴角溢出些许鲜血,艰难地问道:“公子,为何?”
衣三清冷冷地看着他,喝道:“告诉我!你狼神的信仰是什么!”
图尔沉默了会儿,沉声道:“勇士!“
衣三清玩味地笑道:“勇士?你?”
图尔憋红着脸,心中只感觉有股怒气起伏,衣三清嘲讽道:“你就是一个下贱的奴仆!”
图尔眼中呈现出一丝血红,紧握着双拳,低吼道:“不!”
恶狠狠地盯着衣三清,衣三清嘴边嘲讽之色愈加浓厚,“你就这点能耐?”
图尔似入魔了般,过往种种耻辱的记忆浮现在他脑海,大吼道:“不!”
衣三清却彷似没听见般,兀自取来茶壶,倒了一碗水,大口饮了下去,又倒了一碗,尽数泼在图尔的头上。
高楼中,一灰色长袍男子饶有兴趣着望着衣三清这边,一旁的侍女眉头紧蹙,不悦道:“想不到那白衣男子竟然是人面兽心,公子,是否要……”男子只手打住,眼眸深沉似海,示意那侍女不要言语。
衣三清望着怒气冲冲的图尔,将剑扔于他脚边,冷笑一声,轻声道:“想杀我吗?来啊。”
图尔青筋显露,眼中血红,周身环绕着一股杀意,稚嫩而愤怒的脸扭曲着,缓缓拿起就剑,就要刺向衣三清,却见衣三清彷佛没看见他般似的,独自拿起毫笔,沾了沾墨水,取了一面洁净的纸上,写出一个‘人’字。
衣三清侧过脸庞,温柔地说道:“这字,你认得吗?”
图尔眼中渡过了一丝清明,干哑地嘴轻声道:“人。”
衣三清一字一顿问道:“你该如何做得这人?”
图尔手中剑滑落,铁石相撞之声回绕在房间里,图尔心中波浪缓缓平静,喃喃道:“俺该如何做得这人。”
衣三清见状,打开房门,望向高楼上,若有所思。
高楼上,灰袍男子转头吩咐道:“你可送去一点疗伤药。”
侍女眼中疑惑之色还未消去,木楞地点头,灰袍男子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另外,以后不要再窥探他。”那侍女才醒了过来,深深地点头,向外走去,口中喃喃道:“怪人,真是怪人。”
衣三清踏着空中悬挂的云杉木,顷刻就下了楼,未曾在意周围人打量的目光,径直向毕纺走去,拱手问道:“不知毕老板是否有疗治轻伤的药物?”毕纺却说是在荒漠一带正巧用完,衣三清只好转身回去。
衣三清几步又上了楼,却见身穿淡绿色长裙的女子等在门前,见了衣三清,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家公子让我把这药予你。”说罢,不等衣三清回应,就轻身跃向高楼上,衣三清看得出这女子甚是不凡,还有她口中的公子,又是向着高楼上施了一礼。
衣三清推门而入,图尔正端坐在桌旁,端详着那字,剑也摆放在桌上。图尔已褪去了戾气,抱拳道:“多谢公子。”
衣三清淡淡一笑,将药瓶递给他,道:“这是客栈中一位公子给你的。“
绿裙侍女返了高楼中,向灰袍男子轻声问道:“莫非公子以为此人能踏上仙途吗?”灰袍男子摇头,轻轻抚摸着一旁的古琴,含笑道:“此人不凡,但必然不能为我所用。”侍女闻言,木楞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