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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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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兰城

    一少年正缓步走在热闹的大街,只见这少年剑眉星目,面若冠玉,一头黑发随意的束在脑后。身上斜跨着包袱,一身灰袍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气质,反而给人一种简朴的感觉,更添了一分平易近人。

    正是刚从乾雨门归来的徐扬。耳边传来小贩的叫卖声,此刻对徐扬来说是如此的悦耳。“两个月了,我徐扬又回来了。不知道娘有没有想我,这次我成了修士,看老爹还敢不敢说我,嘿嘿。”

    徐扬一边想着,嘴角泛起了笑意,脚步不自觉的又快了几分。毕竟才是个十二岁的少年,对修仙虽说有些兴趣,只怕更多的是想让父亲认可自己。

    快接近徐府的时候,往日相熟的人都纷纷扭头看着徐扬,徐扬打了声招呼却没什么人回应。对此徐扬也不甚在意,

    “估计都知道小爷现在是仙师了,都不敢上前了,定是老爹到处显摆导致的。这回老爹可是涨了脸了,回头多找他要点银子。”只是往日街坊的眼光中又有谁发现多了一丝异样。

    “怪了,怎么徐谭两家都是大门紧闭的?”正想去敲门的徐扬一伸手,门。。开了。

    哪里还有往日熟悉的影子,院内到处都有散落的器物,地上横七竖八的用石灰画着人形图案。空气中血腥味夹杂着淡淡的臭味,闻之欲呕。要不是徐扬分明见到门口挂着徐府二字,都要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家门。一股不祥的感觉涌上徐扬的心头。

    疾步走到前厅,桌椅被撞的东倒西歪,花瓶砸的稀碎。往日老爹最喜爱的檀木屏风随意的倒在地上,地毯上处处可见暗褐色的血迹。人形的图案更是几乎遍布每个角落。墙壁上更有几处焦黑一大片,徐扬心里好似被一柄重锤狠狠的砸了一下,脑子轰的一声。

    此时徐扬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他的爹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发了疯似的冲进后院。往日鸟语花香的花园此刻更是狼藉满地。花草早已不见踪影,在后院一块空地上并排摆放着数排木板。一人长短,下用长凳支撑,上覆白布,几个衙役跨刀立在四周,见徐扬失魂落魄的走来,其中一个横刀上前大喝到:

    “什么人?到这凶案现场所谓何事?”

    徐扬没有理会,依旧缓缓走着,颤抖着双手,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目光死死盯着那些白布,“不会的。。不会的”一遍接着一遍。

    那衙役正要进一步阻止,却被另一个拉住了刀柄上的手。

    “让他看看吧,徐家就剩他一个了,也是个可怜人。”一个稍年长的衙役偏过头对徐扬抱拳道:“徐少爷,节哀顺便。明日就要将尸体火化了,您送徐老爷徐夫人最后一程吧!”这衙役似是认识徐扬。

    听见衙役的话徐扬如遭雷击,眼泪决堤一般的滑落脸颊。双目通红,指着这衙役说道:“你在骗我对不对?你一定是在骗我。”面目狰狞,分不清是哭还是笑,蓦的冲过去一把掀开白布。

    第一排

    第二排

    一排一排掀开,每掀开一排看着往日熟悉的人冰冷的躺在木板上,徐扬的心如若滴血.。

    哗

    徐扬终于掀开了盖在他爹娘以及几位姨娘尸体的白布。

    “爹.娘.。”

    徐府内传来徐扬的哭喊。嗓音嘶哑,声声泣血,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哭了半日。许是心伤的透了,眼泪流的干了,徐扬艰难的撑起早已跪的麻木的双腿。走向了衙役,“我走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我徐府遭此大难?”

    衙役看着徐扬的模样,也是于心不忍。“徐府前日遭人血洗,金银财物被洗劫干净,府内一百二十七人无一幸免。衙门已经派人追查此案,只是时日尚短,一时无法找到有用的信息。初步怀疑是有人见财起义,做下这丧心病狂的大案。”

    叹了口气,有对徐扬继续说道:“这天气转暖,此地有这么多尸首,县太爷怕造成瘟疫,下令明日将尸体火化,你能赶来送他们最后一程想必徐老爷也能瞑目了!灵堂在前面,去上柱香吧!“

    次日一早,徐扬披麻戴孝的跪大火前,看着一具具尸体在火中逐渐模糊,心如刀铰。徐家毕竟曾今富甲一方,在徐扬请县太爷帮忙操持下,变卖了房屋田产,寻了一处风水之地将徐家人厚葬了。对于众人的离去置若罔闻,徐扬独自一人目光呆滞的望着那一个个隆起的坟堆,从此就是天人永隔了。。

    见众人离去,只剩下徐扬一人,忽然从草丛中钻出一个瘦弱的身影。跪在了徐扬声旁,徐扬下意识的瞥了一下,只听那人哭喊着:“少爷,你总算回来了,你要为老爷他们报仇啊,报仇啊!”

    “徐福?你没死?”

    “是啊,那****碰巧被老爷叫去铺子里拿账本,却不想回来却发现徐家已经。。已经。!”说罢更是泣不成声。

    许久之后,两人来到墓地前临时搭建的小屋内,徐扬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那日乾雨门的仙师来徐府通知说徐扬被选为正式弟子,徐府上下一片欢腾,徐老爷虽然不舍,但仙师地位尊崇,也是一个好出路。心里也为徐扬高兴,贺喜之人更是络绎不绝,徐府也大摆宴席,答谢诸人。

    可就在时十日后,谭云高却突然带着几个人来到徐府,因为谭云高与徐扬是少时玩伴,徐府人都认识,也没在意。可几人进门后直接叫嚷着要找徐老爷,这徐福自徐扬离去后便一直跟在徐老爷身边听用,跟随徐老爷来到前厅,虽然远远的听不太清,由于厅内吵的很凶,倒是听了个大概。

    谭云高来到徐府是要让徐家交出“升仙石”。徐老爷不知为何物,那谭云高态度蛮横,更是直接说带来的几人是仙师,要是徐家不合作,不肯将东西献于仙师,必然后果严重。徐老爷气极,后来越吵越凶徐老爷生气送客。几人离去之后,当天下午就发生了惨案。

    徐福回来后发现徐府宛若人间地狱,吓得面无人色,没多久看到衙役前来,藏在了一旁,暗中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五大门悬赏升仙石之事。

    而当天晚上,谭府也遣散了下人,谭家诸人不知所踪。更是让徐福觉得蹊跷,为了谨慎起见,一直躲在暗处,直到此刻才与徐扬相见。徐福比徐扬大两岁,虽然没有灵根,但因为地位不同,心性确是比徐扬成熟一些。听着徐福娓娓道来。

    “只是不知道这升仙石是个什么东西,谭云高又为什么那么肯定在徐家?少爷,我这几日始终想不明白!“

    “可能其中另有隐情吧!”

    徐扬目光深邃,往日一幕涌上心头。

    去年徐家的当铺从一农妇手中收到了一件奇怪的东西,拳头大小的石头,却带着淡淡的光晕,上面还有“升仙”二字。徐结实也大为惊奇,买下后看不出什么古怪,就放在密库里,渐渐淡忘了。

    徐扬素来知道老爹的库房里面时常有些好玩的东西,就常偷偷的拿了钥匙进去寻找,守门的家丁报告给徐结实一次,徐结实不以为意,说是密库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多是一些小玩意,就当徐扬是少年玩心大,没怎在意,久而久之,也就********了。

    那天徐扬发现了这块奇怪的石头很是喜欢,更是邀请谭云高前来一起研究,只是两人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几日后也就没什么兴趣了,后来徐扬也把东西放回到了密库。

    现在想来那石头想必就是所谓的升仙石了。但他怎么也不愿相信谭云高会出卖他,可事实摆在眼前,当初知道升仙石的外人,也只有谭云高。徐家满门被杀,谭家莫名失踪。种种线索指向谭云高,纵使不是他主使,他也脱不了干系。徐扬试着替谭云高找些开脱的理由,却是那般的苍白无力。

    或许出于自责,也可能基于谨慎,徐扬没有选择对徐福说出真话,家族剧变,好兄弟的背叛已经改变了徐扬。变得成熟了。

    听出徐福的疑惑,徐扬拍拍徐福的肩头安慰着,“徐家只剩我们二人了,此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必会追查个水落石出。如今我已经被乾雨门收为正式弟子,待我修仙有成,定会将凶手一一诛杀,以慰我徐家一百二十七口的在天之灵!”

    说完叹了口气,看着徐福再次开口:“你我虽名为主仆,但自小一起长大,我去乾雨门修仙也不知道何时出山,恐怕无法再带着你了!我这还有些银子,你拿去做些生意糊口吧!“

    听到徐扬如此说,徐福一愣,接着眼睛湿润,哽咽道:“少爷,我生是徐家的人,死是徐家的鬼。老爷待我父子恩重如山。我爹更是惨死在恶人手中,你叫我如何置身事外?”

    “也罢,徐家只剩你我了,只是眼下我初去乾雨门,确实不方便带你。你且在城里等我,顺便看看徐家的事情还有没有什么遗漏,待我修炼有成再来接你。”看着徐府坚毅的眼生,徐扬还是松了口。

    六月十八,徐家一百二十七口的祭日,

    密集的坟堆前一个少年看着远方渐渐消失的身影,久久不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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