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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伤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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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白枚静静的坐在父亲身边,牢牢的握着父亲的手。

    十年前的那场变故白枚永生难忘,也因为那场变故,让疼爱自己的父亲从此陷入浑浑噩噩。如果不是那场变故,此时的白枚应该也跟同龄人一样进入某一所学院深造吧,最起码不会因为生活的窘迫而与人做生死的搏斗吧。

    那一年白枚九岁,父亲在一次长时间的离开之后精神萎靡的回来,支撑了两天后陷入昏迷。在现如今号称只要还有一口气都可以起死回生的医疗水平下,父亲的症状让所有的医生都束手无策。

    最后给出了一个猜测的结论:父亲的脑域神经系统陷入混乱,无法接受并反馈任何信息,简单说就是一个活死人。

    从此以后,家庭的重担落到白枚一人头上。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变卖了所有可以变卖的物品,最后只能四处寻找一切可以挣钱的机会。

    但即便如此,也抵不住那庞大的支出,不得已之下只能凭借不错的身体底子去格斗场拼一把。这也幸亏从小在父亲的督促下熬炼身体,并且一直坚持到现在。

    相熟的人不止一次劝他放弃治疗,因为这样的治疗就是一个无底洞,而且还看不到希望。

    但他咬牙坚持着,因为他清楚,失去了维生系统的支持,父亲也许活不过一个月。他更清楚,失去了父亲,他就失去了自己的家。哪怕父亲一直都这样浑浑噩噩,听不到他说的话,无法给予他回应,但是有父亲的地方,就有家的牵挂。更何况,世界这么大,只要自己努力拼几年,等攒够了钱,就带着父亲去别的地方寻找救治的办法。

    黑暗中,白枚紧紧握着父亲的手,泪流满面,坚定的告诉自己,无论多艰难,都要陪着父亲走下去。白枚坚信,总有一天能够唤醒父亲。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白枚以为是护理师前来查验病人境况,便打开病房中的弱光系统,然后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一位文质彬彬的男子,金丝边眼睛,分头梳理的一丝不苟,一身看起来就上档次的装束让他看起来分外的挺拔。

    白枚并不认识这名男子,不过出于礼貌还是招呼道:“先生,请问你是......”

    男子微微一笑道:“你可以叫我陈鹤,有些事情想和白兄弟谈谈,不知现在是否方便?”

    白枚点了点头道:“原来是陈先生,这里有病人在休息,要不我们出去说吧。”

    陈鹤点头应允,白枚轻轻带上房门,与他一道走到绿地中的一张条凳旁坐下。

    “不知陈先生找我,有何贵干?”白枚待对方坐定后问道。

    陈鹤抬手扶了扶镜框,然后微笑道:“其实我关注白兄弟你已经很久了,三个月前在卢阿尔卡偶然见到你,我就对白兄弟很感兴趣,尤其是你今天的表现更是让在下惊艳啊。”

    白枚听陈鹤提到卢阿尔卡,不禁有些厌烦。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白枚宁愿永远也不要到那种地方。在那里,人性的冷漠和肮脏表现的淋漓尽致,所有人的眼里只看得见两种东西--金钱和暴力。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即便有千般理由,不一样也是为了追求金钱而去的吗?思及此,白枚自嘲的笑了笑。

    陈鹤仿佛没有看见白枚神色的变幻,自顾说道:“世风浮华,生存不易。此前我也向人打听过你的情况,对于你父亲的情况,我也深表同情。而且,十多年来,仅凭一己之力,独力支撑着一个病人的庞大开销,丝毫没有放弃,单凭这一点,就比世上绝大多数人值得尊敬。”

    虽然认识白枚的人都对他有这样的评价,但少与人交流的他依然有些羞赧。

    陈鹤叹了口气道:“社会便是如此,哪怕你再心地善良,再坚韧不拔,有时个人的力量总是渺小的,生活中的柴米油盐都能压倒一个铁骨好汉,更何况是年纪轻轻的你呢。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这样下去,你又能照顾你父亲到几时呢?”

    白枚张了张嘴,却没有开口,这个问题他没有想过,是因为不敢想。

    陈鹤站起身来,俯望着他道:“你们的行情我清楚,打胜一场五到十万不等。一般人如果受你今天那样的伤势,怎么说也要休养一两个月的。就算你体质好于常人,那没有十天半月也别想再继续上场。这几个月来你一共打了五场,还好,每一场都是险胜,也确实赚了一些钱。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哪天你失手了,把命丢了,你父亲该怎么办?”

    白枚脸色苍白,嘴角有些颤抖的道:“实在是没有办法啊,要学识没学识,要技术没技术,普通的工作根本撑不起如今的开销。”

    陈鹤叹了口气,重新坐下,凝望着白枚半晌道:“今天决定来找你,是有一个机会要介绍给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

    白枚有些疑惑问道:“机会?以我现在的情况,能帮你做什么?”

    陈鹤直言道:“不只是帮我,也是帮你,帮你父亲,帮很多很多人。而且,为了让你无后顾之忧,从今以后你父亲的所有开支都由我来负责。”

    白枚难以置信道:“您能说具体点吗?”

    陈鹤沉声道:“听说过“复兴会”吗?”

    “你是......”白枚张大了嘴巴。这个名字他当然听说过,在现如今这个混乱的社会里,“复兴会”既是禁忌,也是希望。

    陈鹤伸手止住了白枚,继续道:“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天华矿业”集团业务部派驻启林星特别联络员,负责集团在此地的业务往来。”

    白枚哑然道:“那不知陈鹤先生需要我做些什么?”

    陈鹤正色道:“由于天华矿业业务的扩大,急需大量的人力资源补充,像白兄弟这样的青年才俊正是我们所需要的人才,如果白兄弟能考虑加入我们,将会接受我们为期大约三年的培训。”

    白枚有些不太习惯这样绕来绕去的交谈,一会儿“复兴会”,一会儿“天华矿业”,不过他也理解,因为在启林星上,凡是与“复兴会”过从甚密者,都将被驱逐甚至抓捕。但这和“天华矿业”有什么关联呢?那可是这片星区数得着的矿业巨头。

    陈鹤看白枚有些茫然,继续道:“当然,培训期间如果家里的困难,我也会帮你解决,一百万元,你看够么?”

    白枚已经无话可说了,他不怀疑对方欺骗他,因为他除了一个无病在床的老爹之外一无所有,根本没什么值得骗的,如果对方真能拿出一百万来,给他卖命又如何?自己这条命卖一百万也蛮划算的。

    陈鹤看着已经晕了头的白枚呵呵笑道:“你别担心我会有什么企图,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准备,我在外面泊车场等你,决定好了来找我,一百万现金现在大概已经到账了,你可以查查。”

    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转身离去。

    白枚恍如做梦一样,一切都感觉很不真实,当资金转移提醒显示在视网膜上时,才醒悟过来。

    不管了,就算跟着他干会有些危险,但再危险能险得过格斗场里的你死我活?决定好了的白枚心情轻松了许多。

    疗养院外的泊车大厅里,停靠着一辆豪华的私人磁浮车,隔着棕色的车窗,隐约一位花白头发的老人靠坐在后座。

    陈鹤来到磁浮车前,恭敬的对车内说道:“总裁,都办妥了。”

    车内老人沉默片刻后道:“你觉得他合适么?”

    陈鹤踌躇道:“我们已经跟踪观察了他很长时间,分析结果表明,他是符合我们要求的。”

    老人问道:“你跟他交流的时候,没有什么抵触情绪吧?这一点非常重要。”

    陈鹤想了想道:“没有,对他来讲,这是最好的出路,他没有理由拒绝。”

    老人叹息道:“何苦啊,小白当年就是太固执。”

    陈鹤接口道:“白大哥性情中人,要说那件事情也怪不得他,只是现在这个样子,难免让人唏嘘,但愿吉人天相吧。”

    老人道:“这孩子你就多费点心,不过有些事情暂时别让他知道。至于这里,你也安排一下,当年的事不论对错,终归是我们欠他的。”

    陈鹤道:“属下明白,您老放心。”

    在过去的这几年里,每天为了筹集资金发愁的他突然拥有了一大笔钱,对白枚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甚至还让他重新有了救治父亲的希望。

    但是一想到将要离开父亲很长一段时间,心里又有些难受。在父亲出事之后的十来年里,白枚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一天。

    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的亲人,站在父亲的床头看了很久,他要把父亲的模样深深的刻在脑海里。

    白枚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尤其是这么些年下来,养成了当机立断的习惯,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不会瞻前顾后,这样只能让自己走的更艰难。

    在疗养院的中央控制室内,白枚见到了父亲的护理师谢蓉,一位四十多岁的女性,从业二十余年,心思细腻,经验丰富。自从白枚父亲入住这家疗养院开始,就成为他的护理师。

    在过去的十来年里,谢蓉看着白枚从孩童成长为少年,可以说,除了父亲,谢蓉是与白枚接触最多的人,也是最了解他的人。

    虽然谢蓉的收入也不高,但是在能力范围内的事情,还是给了白枚不遗余力的帮助。

    在白枚成长的最关键的十年中,多亏有这位好心的护理师的帮助。所以在白枚心里,谢蓉可以说是取代了自己那位从未见过的母亲。

    “谢阿姨,今天我找到了一份工作,不过可能需要很长时间的培训,这段时间我父亲可能要辛苦您多照顾了。”说到这里,白枚起身,恭恭敬敬的给谢蓉鞠了一躬道:“这么些年来,谢阿姨对我们父子的照顾,白枚牢记在心。等我安定下来,一定会好好感谢谢阿姨。”

    谢蓉连忙拉起白枚:“你这孩子说这么客气干嘛?这些都是我分内的事情,而且你父亲的病情还算比较稳定,你就放心好了。你过的有多辛苦阿姨知道,这次有这么好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还有啊,出门在外,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白枚点头答应,随后预存了父亲今后几年的疗养费用,加上今天所得的十一万奖金,足够使用五六年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白枚将能够想到的事情都做了安排。再一次给父亲做了一次全身按摩,再一次为他擦洗了身体,离别的时刻终于到来。

    带着自己简单的行李,强忍着没有回头,他怕如果再看一眼,就会改变主意。

    而在白枚轻轻掩上房门的那一刹那,父亲紧闭的眼皮剧烈的抖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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