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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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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彬摸着头发说,“哎呀,刚做的发型都破坏了。”他说为了见我上车前去做的发型,没想到隔了一天半已经落下去了,还说在火车上把发型睡坏了。我摸摸他得头说,笨蛋没事,你怎么样都是最帅的。何彬在我们家只待了一天,一大早到的然后晚上坐最后一班车就要回去了。我真的真的不希望他离开,可是他也是新年假跑出来还是要赶回去,他说我住的地方太远太小了,以后一定要和他去北京。不管怎样,时间没能留住最爱,总是要回去的。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十多天了,大概是1月12日中介打给我说签证到了,说让我赶快订机票。于是买了1月15日到温哥华的票,我要先去北京再去温哥华。我打电话给何彬说我会去北京,但是可能只能在机场附近见了,他说要是有空就来送我。那天,何彬没有来,他说实在走不开,但是在电话里他说,“若你愿意,我陪你去加拿大,你等我半年,一申请下来就去。”我对我爱的人说的话深信不疑。所以我们在我出国之前最后一次见面就是上一次在室韦汽车站送他回北京的时候了。想念果真是最痛的。

    妈妈说我们这个小地方出去的人不多,让我出去后一个人照顾好自己。机场的那扇玻璃大门,不知道隔开了多少亲人。我抱了抱妈妈,转身就走了,我没有回头,我怕我一回头就没有勇气再踏进那扇玻璃门了。我知道妈妈在哭,我想我一定要早点回来,回到家人身边,回到何彬身边,不再离开。

    飞机落地后我等了很久行李才出去,有人举着我的名字,写着“”,我走过去是一个外国人,她问我是不是,我说是我。然后她突然说你先给我90刀(加币英文为,大家习惯简称为刀),我一下子蒙了,不是中介说给过了吗?她非说没有和我要钱,我就不知道怎么办了。正好这时候有一个中国人路过问我怎么了,我说她和我要钱,可是中介已经给过接机费用了。这个好心人把我带到一个小亭子,里面有穿着警察制服的人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告诉了他然后他说让我和国内中介联系,我赶快打电话给中介,可是那个时候是国内的半夜四点啊,于是我打给我妈妈问她能不能联系到中介,我身上只有50刀现金啊,剩下的都已经出国钱存到□□里了。后来那个警察和接我的人沟通了很久,终于她说愿意先送我回去然后会自己去和我的中介联系。谢天谢地,总算可以解决了。

    刚到温哥华特别不习惯,一切都是陌生的,整天都在飘雪,地上都是厚厚的冰。我住的家特别得漂亮,好像童话里的城堡,我住在地下室,室友还有一个上海女生。我的学校在山上,每天要坐车上山然后走一段路去上课。由于我去的时候已经开学两周了,课程有空位置的没有多少了,只能去上没人选的政治课和地理课,还有一节数学课。开始的每一天我都觉得特别煎熬,每晚由于时差都睡不着。于是除了与何彬电话联系我开始重新和易楚宇聊天了,他人在纽约,和我时差只差了三小时,所以经常一起聊聊每天的情况。我在温哥华已经第7天了,晚上10点我打给了国内,想着周末何彬有时间接电话。

    他说他还在睡觉问我干嘛,我说我想你了,你为什么不能多陪陪我呢,我一个人在这里。突然他说,我们分手吧。我说你说真的假的,这么突然骗我呢吧?他说没有,说想了很久,他也不会来加拿大找我,他说他没有那么喜欢我,我太粘人了。我马上不知所措了,我说不会再粘人,我会乖,会听话,你不能不要我。他说:“原谅我,我只是觉得你长得漂亮,带你去见我朋友见我家人有面子,仅此而已,忘了我吧。”我终于相信他没有开玩笑,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也会成为他的过去,更没有想到他和我在一起会是这样牵强的理由。那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为什么要给我希望制造惊喜?为什么说要来找我?你就是一个骗子!也许我送的日记本也一样被何彬放在了房间的角落里,他还是会对下一个女孩说,别看,那都是我的过去。

    后来我才体会到那无边无际的相思痛苦,何彬和我说分手之后就再也没有接过我的电话,□□也不再出现了。我在班里上课都会忍不住偷偷掉眼泪,哭了整整一星期,我从来没有体会过那样撕心裂肺的痛。突然想起来,那一天是大年初八。所有人都在热闹团聚的日子里,我一个人在异国哭泣。后来我尝试去登录他的□□,翻着他和那个高三女生的聊天记录还有空间留言,去看每一个去过他空间的人,我还去登录他的校内疯狂的想要知道他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我以为他不会知道。直到半年后的一天,他的校内特别好友有了新的女生,不是那个高三的小女孩,是他的同班同学。她也叫她笨蛋,和我一样。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再去尝试查看他的消息了,也许这些伤痛就是我们成长必须付出的代价。

    再易楚宇偶尔会出现陪我聊聊天开导我,后来我在他的博客上发现了一篇他写的关于我的文章。部分文字如下,我就这样借过来用了,这就是一个旁观者眼里我的第一段爱情故事,时间点不太明确,也许是因为我也是断断续续和他讲述的我的故事:

    “夏天的时候,无意间在□□上面加了个女的做好友.说来奇怪,那个号码只是我灵机一闪,胡编出来的.而当我搜索到人的时候,就加了过来.

    女孩子是某个省会城市的,聊起来感觉比较清新,就像夏季的和风,温润清凉;又像清新的蔬菜,芬芳爽朗.女孩子的烦恼就是大学,高考成绩不是很好,所以准备出国.女孩说过,她的朋友们基本上都出国了,要不就是到外省上大学去了.只剩下她,还在为出国学习的事情奔走.我很好奇地问她想要到哪里读书,她的回答就如同树林里的绿叶一样平凡,那就是美国.不过她要先去加拿大,而且所有事情都要从学英语开始.中介给她的建议是先去,北京学习几个月的英语.其实这根本就不算建议了,上了中介的贼船,就再无别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跟下来.

    女孩在北京也有个网友.当然有的时候,她也会和我提起那个好心的北京大学生.

    女孩打字还算比较快:"他在北京,都已经上大2了,人特别好.我要是喜欢上他了怎么办"

    我只是一个陌生人,既然她愿意说起这个话题,那我也很高兴的说说自己的看法:"他要是对你好,那就爱他吧.不过我不觉得网络能证明什么,你去见过他了吗"

    女孩很诚实:"没见过,不过我觉得他真的人很好,长得也帅."

    "我可以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吗"我使用着那种悲观的,无可救药的机械心脏,还有大脑开始想象.

    "说吧"

    "他是一个北京的普通大学生,对吧如果他认真地很好,他开始会爱上你,而过一段就是无聊了.当他得到想要的东西的时候.就会放手的.你也会出国的,他不甩你,迟早你会把他甩了.恋爱的游戏,我没尝试过.但应该就是这样了."一大段话摆在屏幕前,沉重的从聊天对话框发送出去.

    "我相信爱,他会一直爱我的."女孩纯洁的心灵容不得半点沙子,不一定拥有天使的美貌,但是她纯洁的向往,如天使般照耀着自己,也感动着我.说了很久,我也开始抱起一丝希望,万一那个男孩子为了她,也考试出国,那岂不是共同奋斗,天长地久

    不会的,地球上不存在那样的东西,还是忘了吧,去银河的那一边默默地寻找,也许才有希望.

    女孩说起来到北京的故事,一切都很顺利.

    "大学不错,北京好吵呀,人那么多!!!还有北京堵车堵得厉害!!北京东西好贵呀!!"

    我问:"那...你的他呢"

    "他很好呀,去接我了.还陪我玩,让我当他的女朋友呢."

    "那你接受了吗"

    "你真坏,想想再说吗,哪里这么快"电脑屏幕的聊天软件里,好像可以听见女孩的笑声.

    "他能帮的上你就好.有什么英语的材料,根上学有关的,我也可以帮你看看.多保重"

    女孩突然问:“石景山在哪里?我要买一个牌子的枕头,现在的枕头不舒服,睡不着觉。”

    我说,“那里可是很远的。不过有空可以去旁边的石景山游乐园玩,叫上你的他。

    “讨厌啦,我说的是枕头,又没说他。”

    女孩的音信很久都没有,有的时候去看看她的博客。感觉自己像一个大哥一样,以某种心态祝福她的一切。应该是和那个北京的帅哥好上了,而且还很甜蜜。她在网上贴了几张照片,看来真的是去了石景山游乐园。

    “你怎么样了”我主动搭话,好像期待着或好或坏的结果,不知道是期待好得多一些,还是坏得多一些。

    “他是我的男朋友了,那个小笨蛋,你说我该送他什么生日礼物呢?”

    “有你的情意在就行了,什么都无所谓的。”我面带微笑,尽管电脑那一边的人看不见。

    小女孩说,“我真的感觉好爱他,以后想嫁给他的感觉。”

    “心情是不错,不过才几个月而已。放轻松,不要一开始就爱的那么激烈。。。。伤身子。”这个无聊的借口,我瞎编的正是时候,好像一开始我就假想了一个他们的恋爱故事大纲。

    女孩和那个我从未见过的他分手的时候,她已经来加拿大快一个月了。分手的经过我也无从知晓,总之全是凭想象也能编排出个故事。

    来加拿大的第一天,“笨蛋,我好想你。”

    “我也是,我爱你。”

    来后的一周,“小坏蛋,我已经不能不想你了,好寂寞呀,在加拿大。”

    “我也是,我爱你。”

    第二周,“你快来陪我吧,我成天学习累死了,又没什么朋友。好无聊。”

    “我会的,我爱你。”

    第三周,“我要是回国了,还会是你的女朋友吗你不会是喜欢上,上次那个妹妹了吧?”

    “我有重要事情要跟你说,你也不小了,做人要实际,我跟你不可能的,但是,我爱你。我们分手吧。”

    女孩沉默了,伤痛是无可避免的,我所想象的故事就是这样,如果非要加个结局的话。就是女孩变得很坚强,学习很好,很上进,参加了许多社会活动。距离和时间可以让人忘记一切,过了一年那事情就像没发生过一样,不疼不痒了。

    我所理解的恋爱,还是被悲观主义和现实主义完全毁灭了。一点甜头都还没尝到过的我,还只是小孩,但是却用这灰色的万花筒,观看世界,描写世界。男孩的那句我爱你,一点也不值钱,一辈子可以跟好几个女人说,甚至对成百上千个女人说。失败者是我自己,我为什么要在这个故事里面出现呢?明显这个角色就是一个没用的废物,看着女孩就这样走过,毫无行动,毫无感触。一样用那灰色的万花筒,带着弱者的心态,窥视世界。

    故事中那个女孩将来会很幸福。这样的故事里,现实和想象缠绕着,而只有作者,可以随意玩弄这些虚拟人生。”

    你看,这就是人生,我们的人生自己都无法掌控,却被其他人写在了故事里。再多的痛苦绝望终究会随着时间过去,再多的眼泪也会有流干的一天。与何彬的这段感情,我竟然不敢再去听一些情歌。五月天的《突然很想你》,梁静茹的《属于》和《满满都是爱》,我每次一听到眼泪就无法控制,如果有人在旁边我就会低下头抹眼泪,那种心痛的感觉一直伴随着我在温哥华的第一年至少整整一年无法忘却。我害怕这种感觉,我发誓再也不要这样的爱情了,太痛彻心扉了,我无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