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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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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无夏买了匹马,孤身离开了。

    既已不用匆忙赶路,萧流也就驾着马车平缓前行。昨夜将车帘翻起,散了一整夜的风,今日嗅来车厢里总算没有什么异味。牧奚离开时顺手向客栈买了床棉被,将林匆匆从头到脚地裹了起来。

    正值晌午,萧流停下车,准备拿出包袱里的干粮分食,这一掀开车帘,一股浓重的骚臭气息便扑面而来。该不是又吐了吧?可这一路马车又不曾颠簸过。

    萧流定神一看,只见牧奚将裹在她身上的棉被拿开,而这随手扔至萧流面前的这床被子正是这难闻气味的来源。他皱眉看着被子上的一滩水渍,愣了一下:“她……尿床了?”

    牧奚不理他,一面在包袱里翻出她的替换衣裳,一面头也不抬地吩咐道:“去把棉被拿出去晒晒,再去附近的河边溪边打些水来。”

    “你自己干嘛不去?”萧流嫌恶地瞥了眼棉被,一脸不情愿地呛声道。

    牧奚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稚秀的脸庞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冷漠。他道:“我去做的话,你来帮她换衣服吗?”

    “换衣服?林姑娘可是我家公子尚未过门的妻子,怎能让你平白看了去!”萧流护主心切地义愤填膺道。

    “那你来?”

    “这怎么行!”萧流皱眉道,“这样吧,我去附近看看,找一个女人过来。你等着我啊!不准轻举妄动!”萧流神色戒备地盯着他。

    牧奚不反对,只叮嘱了一句:“记得打水,晒棉被。”

    “知道了!”萧流没好气地说道。他一手拎起棉被,一手拿起皮囊,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牧奚冷眼望着他越变越小的身影,转而将目光落在了林匆匆的身上。她的双颊似乎更红了,不知是烧的,还是棉被捂的。长长的睫毛乖巧地垂下,像是两双轻盈的蝶翼。

    忽然,他毫无征兆地伸手去解她的衣领。

    一只温热的手抓在了他的手上。林匆匆睁开眼看他,双眸亮得惊人。

    四目相对,牧奚松了手,冷笑道:“本以为,你还可以装得久一些。”

    林匆匆张口想要说话,却只发出了一连串暗哑的咳嗽声。

    牧奚翻出皮囊,扶起她,喂她喝水。

    “萧流走远了吗?”林匆匆刚润完嗓子,便急不可耐地问道。

    “走远了。”

    林匆匆费力地起身,手脚并用地快速爬到了车外,拿起鞭子就朝两匹马的屁股上重重一抽。

    马儿们吃痛地狂奔起来。林匆匆一个后倾,跌坐在了牧奚的怀里。对上他清冷的眸子,她虚弱一笑:“牧大夫,谢谢你帮我支走萧流。”

    牧奚默不作声地将她扶起来。早在昨夜初次为她诊脉时,他便知道她是装的,尽管她表面上装作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但是心跳是不会骗人的。所以昨夜他故意留她一个人在屋里,是想若无人在旁,也许她饿了,便会吃桌上的阳春面。可谁想她的意志竟坚定到不容自己露出破绽。

    “接下去你如何打算?”牧奚问她。他不曾想到,她甚至会不惜以失禁为由想支开萧流。正是因为没有料到,方才才会有的片刻震撼,才会鬼使神差地帮了她。

    “随便找个地方,努力生活。”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比安定更能打动林匆匆的了。她已经不想再见到容无夏了,更不想再和他又任何的牵扯。经过大将军一事,她已经彻底明白了。容无夏根本不爱她,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乎她,否则他就不用利用她,甚至在她面前杀人。

    林匆匆双手环膝,将下巴抵在膝盖上,仿佛这样团成一团,就能让心不再那么疼了。

    在剧烈摇晃的车厢里,牧奚费力而缓慢地移动到了车外,拉起缰绳坐在了车夫的位置。他主动避嫌,一来是腾出地方,好让林匆匆换衣裳,这二来,马车也不可一直无人看管。

    半响,他问道:“林姑娘,你可会驾车?”

    “不会,怎么了?”换上一套干净的浅黄色罗裙的林匆匆,掀起车帘,探头来看。

    “我们有麻烦了。”

    正前方不远处的正是悬崖。牧奚赶紧勒紧缰绳,企图让飞奔的马儿就此停下。可这受了惊的马又岂是这么听话的,它们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冲得更快了。

    林匆匆四肢无力,十分费劲地抓着车门,眼见停下无望,她提议说:“不然我们跳车吧?”

    “以现在的速度往下跳,非死即残。”牧奚凝重地望着前方。

    林匆匆没有再说话,疲累地倚靠在了门边。她怔怔出神地想:死了,也就死了吧。反正她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即便死了,也不会有人为她伤心吧。

    当她已有了破罐破摔的想法时,牧奚还没有放弃。眼见前方就是悬崖,他再一次拽住了缰绳,用力地往右边撤去,这次他没有试图让马车停下,而是想要右转。

    千钧一发之际,马车突然倾斜了。似乎那两匹马也知道悬崖那里并没有可供奔跑的路,转而随着牧奚牵引的方向转去。只是它们转弯转得太生硬,重心一偏移,整辆马车都随之重重地侧翻在地。

    嘭——

    林匆匆一头撞在车门上,晕了过去。而牧奚更是直接被甩了出去,远远地摔在了路旁的草地里。

    这厢变故突发,那厢好不容易打了水,又找到一个妇人的萧流,望着空无一物的官道,彻底傻了眼。

    而在更远的地方,容无夏正面带微笑地坐在别人的府邸中拜访。婢女低头为他沏茶,不知怎的,忽然失手将滚烫的茶水洒在了他的身上。他原本就带着伤的右手霎时被烫得通红。

    “奴婢该死!”该名婢女连忙战战兢兢地下跪认错。

    “不妨事。”

    容无夏好面上脾气地微笑,心下却骤然闪过一丝不安。他抬眼望着逐渐被阴云笼罩的天空,天色如此暗淡,怕是不久就要变天了。